《魔女小姐的圣骑士团工作手册》朝闻道雅

42、赶出家门

　　听着费舍尔有消息了，希格诺心中暗道不好。

　　进城前的土路，坐马车比较快，四人坐在马车上，彼此面对面。

　　“我们一直没有撤销对费舍尔的通缉令，看来还是有效果的，”维克托表情认真，“只要能抓到尤利亚伽圣使的罪过，那我依然可以不放人。”

　　希格诺心中暗道不好，面上还端的平静：“问一下，是在哪里发现的踪迹？”

　　“是一个叫芬克的人举报的，”南茜回答道，“诶，好像就是这个人给我们写信举报了费舍尔和尤利亚伽之间有关系，他现在又发现费舍尔了，两个功劳。”

　　听到“芬克”这个名字，希格诺瞬间感觉全身一冷，手脚僵住了。

　　幸好此刻天色暗沉，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维克托点头：“可以给此人申请一笔奖金，算作有功的报酬。”

　　马车在城外路上走着，下雨天不可避免地有点漏水。

　　“只要能证明尤利亚伽有罪，我们就可以审判他，抓住这个费舍尔是关键！”维克托现在满心都是这个念头。

　　“需要我帮忙吗？”希格诺不由得出声。

　　“不用了，这是火燊的工作，”赫阑说道，“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既然队长有令，我们坚决执行，”南茜听了维克托所述的故事，跟着坚定起来，“不抓住这个费舍尔，我绝对不睡觉。”

　　希格诺心中难安。

　　芬克为什么会举报费舍尔的所在？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的动作，会不会被察觉了？

　　“下了马车之后，直接从城门路那边进黑市，”维克托给队员下达命令，“多诺万已经在盯着人了，务必一击制胜，将其抓捕。”

　　“是！”赫阑和南茜点头。

　　城门下马车，三人走向黑市去抓人，希格诺心中的不安更重。

　　天色阴沉，雨已经停了，希格诺心情低落担忧，也懒得回办公室了，这里离罗哈街更近，她抄近道回了家。

　　“大小姐，今天回来这么早？”佩顿跟希格诺打招呼，“对了，今天有个穿得脏兮兮的、个头矮小的人来找你，听说你不在，还要留下等你。”

　　“谁？”希格诺瞬间认真起来，佩顿这个描述，很像芬克。

　　“那是来讨饭吃的乞丐吧，我把他打发走了，”塔莉尔的声音传来，“当时我说了不让他进，他还硬要进来，刚铺的地毯都差点踩脏了。”

　　“你让他走了，那他现在人在哪？”希格诺神情一紧。

　　塔莉尔表现出不解的样子：“干嘛要管一个乞丐在哪？他一看就又穷又丑，找到大小姐门上，坏了大小姐的声誉怎么办？”

　　“声誉个屁，”希格诺都想骂人了，“芬克他现在在哪？说！”

　　希格诺忽然发火了，把塔莉尔吓了一跳，她是真心实意地不解，希格诺为什么要生气？

　　“那只是一个脏兮兮的穷人，赶出去又能怎么样……”塔莉尔想为自己辩解。

　　“你说什么？”希格诺眼神一沉。

　　“当时，塔莉尔姐姐和那个男的闹得挺大的，”温蒂在一旁开口，“那男的一开始态度还挺好的，问了一句大小姐在不在，不在他愿意等会儿，佩顿姨姨说让他进屋等，但塔莉尔姐姐死活不让，然后就吵起来了。”

　　希格诺的视线斜向塔莉尔。

　　“我为什么要让一个浑身脏兮兮，一看就是穷鬼的家伙进来？”塔莉尔振振有词道，“谁知道他身上的油污几天没洗了，会弄脏东西的。”

　　佩顿在一旁接上解释：“所以我之后就没吱声，塔莉尔和那男的对骂起来了。”

　　希格诺神情彻底冷了下来：“仔细说说。”

　　“塔莉尔看着漂亮优秀的女孩，怎么骂人那么狠，一句句都是看不起那个男的，说他没资格见大小姐，让他滚出去，直接把那个男的气走了。”佩顿说道。

　　塔莉尔没否认，看来这就是事实。

　　希格诺直接给气笑了：“我说呢……”

　　她的神情着实有些可怕，塔莉尔看她脸色不对，叫了一声：“大小姐？”

　　“塔莉尔·斯皮尔斯，”希格诺叫了她的全名，“离开这里吧。”

　　“什么？大小姐？”塔莉尔惊慌出声。

　　“我现在有急事儿要出去一下，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再看到你还留在这里。”希格诺知道现在没时间和她掰扯，关键在于芬克，说着就要往外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塔莉尔追上前几步。

　　“佩顿、温蒂，帮斯皮尔斯小姐收拾行李，这里请不起这尊大佛。”希格诺神情严肃得发狠。

　　塔莉尔对视上她的目光，瞬间都不敢呼吸了。

　　“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再看见你。”希格诺盯着她说道。

　　希格诺换下了湿了的外套，急急地出门了。

　　佩顿和温蒂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但她们坚决执行希格诺的命令，两人对塔莉尔的做法早有不满，这时候当然执行大小姐的命令。

　　“你们干嘛？”塔莉尔着急道。

　　“你的行李，自己收拾还是我们帮你收拾？”佩顿一路闯进塔莉尔的房间，“你自己离开最好，不然我们帮你收拾。”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塔莉尔惊慌失措道，“我不想离开，我只是赶走了一个不配出现在大小姐面前的人，凭什么这样对我！”

　　佩顿不管这些，眼看着塔莉尔没想自己收拾行李，上前几步，就要抓着她的东西往外扔。

　　希格诺一路离了罗哈街，心中还是又气又恼。

　　难怪芬克这时候要把费舍尔曝出来，原来是塔莉尔给自己惹上的麻烦。

　　芬克作为一个黑市小贩，他的生意本就不干净，希格诺确实不想跟他扯上太多关系，但麻烦的是他掌握着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希格诺原本没把芬克放在心上，风吟的副队长要治一个有犯罪记录的黑市小贩，本身易如反掌，直接杀了他都掀不起什么风浪，芬克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安安静静地缩着该是他最好的选择。

　　希格诺料定芬克没那个胆子跟自己作对，他本意想也不是惹怒希格诺，希格诺没告诉过他自家地址，他能找上门来，怕是盯了好几天。

　　芬克想必是想用这个秘密，从希格诺手里换点什么，他是愿意等着的，等希格诺回来，她也能听听，不过分她或许会帮他办。

　　——过分就直接把芬克宰了，省的他对自己不利。

　　偏偏芬克找上门的时候，希格诺不在，塔莉尔把人骂了，芬克误以为这就是希格诺的态度，转头把费舍尔的事情揭发出去。

　　希格诺低声骂了句人，塔莉尔还真会给自己惹麻烦，没有她这擅做主张，芬克不会气急后举报费舍尔，没准现在维克托都能答应放了尤利亚伽了。

　　好歹自己听了一耳朵，知道火燊一行在黑市抓人，她一路往黑市的方向走。

　　到了黑市的一个路口，希格诺又意识到，知道在黑市也不行。

　　因为黑市太大了。

　　黑市属于“三不管”的灰色地带，滋生了此地的帮派组织，整体维持某种平衡的状态，内部买卖一些该卖的和不该卖的东西。

　　黑市的范围，从城门路一直延伸到中心大街旁侧，纵深跨越三分之一的洛德森城，内部小道很多，走势杂乱，希格诺对其中完全不熟！

　　希格诺进了黑市，一路上走着看着，越走越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走得她有点转向。

　　“嘿，走一走瞧一瞧啦，刚上的魔蛇皮。”
　　“复明药水，滴上就能看见啦。”

　　“哎，老板，还有没有琪可出售？”
　　“早没了，现在那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我跟你说，早点戒了吧。”

　　黑市里鱼龙混杂，什么打扮的都有，希格诺披了件外套，在其中走着，竟也不显突兀，只是她真的迷路了。

　　“姑娘，”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叫住了希格诺，“我看我今日和你有缘……”

　　“我不买东西。”希格诺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老妇人摇头：“不是卖你东西，是我看你可能需要这个，送你一个，谁叫我们有缘呢。”

　　她说着，拿出了一个面具，兔子图案的。

　　这个面具——希格诺还真需要。

　　若是撞上了火燊的人，她确实不能被认出来。

　　“多谢。”希格诺接过面具，摸出了几枚1便士的硬币给老人。

　　“我不要钱，”老妇人没接，“说了是有缘送你的，带好了下次再来买呀，我们是城门路608号面具店……”

　　希格诺没听清楚老妇人说的话，因为黑市另一边，似乎乱起来了。

　　有好些身影带着抱着小摊包裹从另一侧逃过来，希格诺拦了一个，问了句“那边发生什么了？”

　　“有条子，我靠，他们闲着没事儿查黑市干啥？”
　　“不是条子，我看那人身上佩戴的徽章，是雪弈，而且是雪弈最强的队伍火燊。”
　　“哦，那没事儿了，那么强大的队伍肯定不是来抓我一个偷猎的。”

　　希格诺心中一定，就是那边。

　　她戴上了老妇人给的那个兔子面具，感觉这面具有点不对劲，但来不及想更多了。

　　希格诺悄悄摸过去，寻着火燊的身影。

　　在看到火燊之人之前，她先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芬克？”希格诺的手触及到对方的肩膀。

　　正在暗处观察情况的芬克瞬间一慌，整个人肉眼可见地一紧，缓缓回过头来。

　　“你，你是……”芬克拍了拍自己心口，脑中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又招惹了谁。

　　“是我，你刚从我家出来不久吧。”希格诺说道。

　　原本芬克只是吓了一跳，听她这么说，魂都没了，不管不顾地抬腿就要跑。

　　“不许跑，回来！”希格诺把他往后一拉。

　　芬克个子小，但腿倒腾得很快，一下子踹倒了个油桶。

　　维克托眼神一动，看向倒了油桶的方向：“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