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小白花》懒刺猬

20、第 20 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年的初秋。
　　今天是黄清黎的生日，黄清黎的眼前摆着一个六寸的精致水果蛋糕，王清晨和韩遮雨站在她的对面，赵雨点搂着她的肩膀，忘川则举着一个古早手机找自拍角度。
　　“许个愿吧！”张云云点燃蛋糕上的25，“二十五岁，可以许二十五个。”

　　好温馨，好幸福。
　　黄清黎觉得眼泪要掉下来了。
　　她透过烛火，她看向爱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如此澄澈的眼，澄澈的眼里带着温柔的爱意，就如同这丝丝的烛光。

　　“不要撒狗粮。”王清晨一掌盖在韩遮雨的脸上，嘟嘴看着妹妹，颇有些吃醋的意思。
　　赵雨点只是笑着：“我们清黎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就算不许愿也一样。”

　　黄清黎幸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微笑着将蛋糕上的蜡烛吹灭。
　　忘川的镜头刚好定格在这一幕，场景也定格在了此处。

　　是的，一切都定格住了。
　　黄清黎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保持着静止，场面十分诡异。
　　韩遮雨含情脉脉的眼神依旧含情脉脉，哥哥呲着大牙，忘川举着手机，张云云美丽而又温柔注视着她吹蜡烛的神情就像妈妈一样，赵雨点的手里拿着一个精美包装的礼物盒，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按照正常的发展，接下来的一切理应向着温馨既定的路线发展。

　　这难道是一场噩梦吗？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慌裹挟着，越推越远......周遭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青苔，那些青苔就像是蝗虫一样蔓延开来，从地上爬到她的身上，手上，脑袋上，直到把他整个淹没，叫她彻底失去呼吸的自由也不肯罢休，它还要再爬，还要再爬，她直觉这些东西是要爬到她的身体里面，侵占一切，包括她现在还清醒的意识。

　　“醒醒，韩遮雨，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他睁开眼睛，周围是作响的机械声，他躺在一台仪器里，一只手拔掉了他精心准备的脑机接口，那是他的师弟王清晨。
　　“她怎么了？”
　　“苔藓已经蔓延到了她的中枢神经，你这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王清晨很生气，他在仪器前暴躁地调整着一些重要的参数，“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但是再怎么爱你也不该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做事。”
　　王清晨咬着牙，瞪了他一眼：“你会害了她，也会害了你自己。”

　　“你为你和她编织了一段怎么样的梦？”王清晨问他。
　　他垂眸回答：“她活得好好的，我带她去看太阳了。”
　　“可是事实上，她的异变已经不能挽救了。”王清晨叹了一口气，残忍地揭穿了这个事实，“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自愿参与实验。”
　　韩遮雨似乎还活在梦里：“所以她值得最好的人生。”
　　“韩遮雨，假的总归是假的，你应该清醒一点。”王川抱着一大叠的资料推门进来，也不知道他在门外听了多久。
　　“这些都是通过清黎提取到的有用数据，我们现在应该抓紧时间，不要辜负她的奉献。”王川的冷着一张脸，将数据放在桌上，却始终没有舍得说出一句重话。
　　他也知道，现在对于韩遮雨来说太难接受了。

　　韩遮雨的眼神黯淡下去，逐渐接受了这个可悲的现实。
　　“她能撑到解药出来的时候吗？”韩遮雨的声音有些沙哑，“概率有多大？”
　　王川不想骗他，实话讲道：“几乎没有可能。”

　　外面正在下暴雨，韩遮雨离开了实验室，不顾王清晨的阻拦走出了玻璃罩子。
　　他想他不在需要这个东西了，再也不需要了。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撑着一把淡黄色的伞，跟在他的身后：“谢谢您的伞！”
　　“不用谢，下次不要把自己淋成这样了。”
　　“我应该怎么把伞还给你？”隔着玻璃罩，他听见女孩的声音，“我应该去哪里找你？”
　　他回过头，停了下来：“不需要还，我姓韩，韩遮雨。”

　　雨水冲刷着这世界上的一切，那么有力，却又无力......

　　“诶，你小子去哪里啊！”玻璃罩子里王清晨追上去，“为什么不撑伞？你不要命了？”
　　“单次淋雨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生苔藓，况且我们都打了抗体针。”韩遮雨站在雨里，神色坦然，“难道不是吗？”
　　“没有一万只有万一。”
　　“我想你也应该试试看。”韩遮雨看着他，就像是看着玻璃罩子里的一株永生花，“试试真正活着的感觉。”

　　“这家伙真的谈恋爱把脑子谈傻了......”

　　雨一直在下，似乎是停不下来了。
　　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新生了一朵小白花，生在烂泥之上，渴望在雨季看见阳光。
　　可是这场雨什么时候可以停下来呢？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