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篮子同人－慊人的新生》半川西水

5、初见红叶

　　04

　　从医院回来后，慊人时常独自呆坐。她脑子里回想着以前的事，紫吴的事，十二生肖的事，自己的事，还有……楝的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到来才导致了事情的发生，但无疑事情的发生却是导致她到来的关键。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她害了她。虽然偶然的因素才更大。
　　她恨她。曾经狠狠恨过。后来她才明白，这份感情并不是如此单纯。还夹杂了对她的怨，对她的愤怒，对她的期待，对她的失望，对她的证明，以及对她的渴望。
　　再后来，一切尘埃落定后，看见她失落而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又觉得她可怜至极。如果慊人最后还能得到一份来自紫吴的爱和大家的原谅，楝就什么也没有了，她赖以生存的支柱坍塌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慊人每每想到此，又想到楝现在的样子，便唏嘘不已。
　　慊人偶尔也会想，如果折腾一辈子得到的是空无的念想，也许她现在什么都不能想的状态是不是会更好，也许在她沉睡的梦里，会有晶一直陪伴在左右。

　　阿利夫人担心慊人，又拿出晶的灵魂一直陪伴着她的话来劝慰她。
　　慊人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而开始经常让紫吴陪着念书给她听，甚至请了老师学习笛子和钢琴，后来又学了画画和书法。
　　慊人显得小小年纪便沉稳冷静，引得其他人夸赞不已。家里的佣人们也基本上对她尊敬有加，对其很是信服。
　　对此，阿利夫人感到很宽慰，为之自豪又隐隐有些淡淡的失落。

　　另一方面，慊人私下开始查找家里与十二生肖起源有关的东西，比如文字或图画记载的东西。找了很久，慊人都没有什么收获。一度没有进展令慊人心里很是焦躁，而十二生肖的陆续出生也没有让慊人感到多少快乐，反而加剧了她心里沮丧和焦虑的情绪。
　　“也就是说，情况很不好了？”慊人皱起眉头。
　　“是的。大概熬不过明年了。”阿利夫人回道。
　　明年啊……慊人在心里叹道。果然要熬不过去了。而明年就是新一代十二生肖的孕育期，后年就……
　　诶……慊人叹口气，她有时候真想命令草摩家所有人在明年都不许怀孕生育！是不是这样就能截断雷打不动的十二生肖的连续！？
　　哎……慊人吐出一口气，也只是心里发泄的妄想罢了。她既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控制所有草摩姓氏的人的能力。并且十二生肖要真从这里断了，或引起了更糟糕的后果，也是慊人不愿看到的。
　　一旁的阿利夫人心里倒是在盘算后暗喜，上一代的十二生肖就剩下两位了，而且目前身体情况都不容乐观，有一位甚至过不了明年秋天。这样的话，新一代的十二生肖很快就会出生，那慊人少爷这一代的十二生肖不就聚齐了！？这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至今也没有发生过的大事啊！
　　阿利夫人看着慊人的眼神都暗带着骄傲，殊不知慊人却为此而烦恼。

　　***
　　这一日，慊人站在长廊边，对着庭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忽然，远远的，庭院另一边的屋子传来细微的吵闹声。过了一会儿，便消停了。
　　慊人叫住旁边过往的一个女佣人，询问出了什么事。
　　女佣人说，属兔的十二生肖家人带着孩子来了。好像想把孩子交给本家养育，可是母亲又追过来反悔了，那位父亲劝不动，僵持了一会儿便妥协了。现在被阿利夫人叫到偏厅了。
　　慊人让女佣退下后，便往偏厅走去。
　　慊人走到门口时，阿利夫人和对方正僵持着。阿利夫人提出由本家来抚养孩子，红叶的父亲也同意了这个决定。而孩子母亲却极力反对，坚持一定要自己抚养。
　　“可是你不能忍住不抱他吧？”阿利夫人冷着脸。
　　红叶母亲急欲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忍住了。
　　“在红叶少爷变身后你能没有异样的照顾他吗？”阿利夫人尖锐的指出。
　　红叶母亲脸色微变，咬了咬唇，“……我能。”又抬起头来露出坚毅的表情，“至少也请让我试试！我是他的妈妈！”口吻中夹着深深的焦虑。
　　“这……”阿利夫人还想反对来着。
　　“既然你这么想，就搬到本家住吧。”慊人这时插嘴道。
　　“少爷！”阿利夫人叫道。
　　坐在对面的夫妇二人见到慊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行礼。
　　慊人回礼道：“初次见面，我是草摩本家现任当家草摩慊人。”
　　“这就是红叶吧。”慊人从男子手中抱过仍小得很的金发小兔子。红润的脸庞，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圆，十分可爱讨喜。
　　红叶父亲起初还担心来着，这时见慊人神态举止平稳，并颇有些喜爱的神色逗弄着小红叶，才要放松下来，就听见红叶呜咽的哭了。
　　“红叶！”男子欲上前抱回孩子。被慊人制止。
　　“没事的。第一次见面，都会这样。”慊人解释道，一边又轻拍红叶的背，不一会儿红叶便不哭了，温顺又带点依恋的窝在慊人怀里。让夫妇二人都惊奇不已。
　　“你说你会把他当成正常孩子一样来悉心照顾是吧？”慊人问那位金发妇人。
　　“是的。”她点点头。
　　“我听说你之前知道自己的孩子的异常后，几乎晕了过去，还大病了一场。”慊人陈述道。
　　金发妇人神色闪烁了下，“……是的。”
　　“你是想自己全程亲自照顾？那你还有这样继续下去的信心吗？其实交由本家来抚养，并不是就把你们的亲子关系切断了，你们完全可以有正常的亲子交往，只是在本家多一个住处也住得多些罢了。之前的大多十二生肖都是如此。我知道能全盘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十二生肖的家庭，父母的压力有多大。这样子做也能减轻你们的负担。”慊人看向金发妇人，“你还是这么决定吗？”
　　金发妇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决心，“是的。我是他的母亲。”
　　慊人了然，“那好，那你们就一起搬过来吧。我拨一个院子给你们住。如果你随时想改主意，便告诉一声。阿利夫人会安排的。”
　　夫妇两人磨蹭了一会儿，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慊人对着庭院若有所思的呆了半响，转过身来对立在身后的阿利夫人说道：“之前我说联系的学校怎么样了？”
　　阿利夫人对这个话题反应了过来，急道：“少爷！你是下定决心了吗？其实可以请老师到家里来，你的身体又不是很好……”
　　“我不想一直都呆在家里。我也快到入学的年纪了，学校什么的，我也想去看一看，体验一下。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可以到道场去学习和锻炼。本家附近不就有草摩家的人开的道场吗。在不牵扯和事关草摩家的紧要事情上，我私人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可以吧？”
　　“不是这样的。”阿利夫人连忙说，“并不是想要干涉您。您当然能够做主了。您是这个家的主人啊。”
　　“只是……关系到……”
　　慊人回头看她。“什么？”
　　“一直以来，除了紫吴少爷几个人以外，没有人知道您其实是女性的事实。当初，我赞成老爷把您当成男孩子抚养，就是因为在这样的家族里，作为男人说的话更有说服力啊。您要去念书我其实并不反对。只是，您是要用女性的身份入学呢？还是以男性的身份入学呢？你已经被当做少爷这么多年，这要是被家族里其他不怀好意和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在背后里怎么议论呢。万一……”阿利夫人欲言又止。
　　慊人沉默。虽然阿利夫人年纪大了，有时候很固执和守旧，但是对于所服侍的两代当家，倒也是真心为之着想的。她叹口气，“我知道。谢谢你为我着想。”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草摩的本家，不就是建立在神’与十二生肖的羁绊上的吗？这个羁绊是本家不能舍弃的基础和支柱。也是维系本家的关系和力量。我想，就算公开了我的真实性别，他们也没有理由和力量来反对我吧？……不过，我倒常在想，如果以后十二生肖的羁绊断掉了、消失了，本家还会不会仍有这种至高的地位和在草摩家的约束力呢？”
　　“不会的！”阿利夫人大声反驳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这种羁绊延绵在草摩家这么久，伴着草摩家的成长兴衰，这么久远的时间都没有断过，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是吗？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其实，我想去外面读书还有一个原因。”慊人说道，“就是想证明我长大了。阿利夫人你觉得我现在有资格拿阁楼那个书箱的钥匙吗？听说我没见过的奶奶把钥匙交给了你保管，我父亲晶也是长大后才能有开锁的权利的。”
　　“哪、哪有这种事？！”阿利夫人慌忙辩解道，后低下头半响不语。
　　“真的吗？”慊人问，一副可惜和遗憾的样子。
　　阿利夫人抬起头，镇定的歉然道：“实在是抱歉。我只是遵照老夫人的遗命而已。”
　　“那……我现在是没有资格了？那什么时候是个期限呢？”
　　阿利夫人咬了咬牙，“得等您成年才可以。”
　　“是吗？哎……那只有慢慢等了。”慊人叹息一声，踱步离去。
　　留下阿利夫人一脸阴晴不定的在原地攥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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