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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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曦薇又在录音棚待了一天，出来时王姐对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已经被再次否定的准备了，王姐却一脸放松，笑着拍她的肩：“虽然有一些还是不够放开，但你这两天进步真的很大，而且你只有感情戏份有瑕疵，假以时日可以创飞她们所有人，姐相信你！”
“哈哈真的吗？”王姐夸得田曦薇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有进步？”
她确实也发现了，是有一点点。
王绮：“真的！想通了？开窍了？”
“我……”田曦薇想了想，不太想撒谎，但又不能直说。
什么，李一桐教的？
她说：“就是听了一些录音，有了点儿感觉。”
“录音？就你家里面存着的那些磁带？”
田曦薇笑，摇头：“不是。”
“嗯？”
“新的。”
是的，新的。
那些已经听腻了，现在的，是新的，独家定制的，不在家里，在手机里。
——
自从有了李一桐微信，田曦薇的放松项目终于不（全）是贴吧了。
心态变了，对里面所有的讨论处于一种不屑的状态，因为不论别人怎么说，她迟早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_^ Q：【姐姐，今天王姐夸我了！】
^_^ Q：【「小猫开心」jpg.】
几分钟后。
「梨」：【「小狗点赞」jpg.】
是姐姐家的小肉肉！！私人表情包！！
“啊——哈哈哈哈！！”田曦薇尖笑两声，在床上打起了滚。
只有追星女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梨」又发来一条：【怎么样？哪里还有问题？】
^_^ Q：【王姐说我差层次，没那么直了，但是给得有点儿白。】
给得有点白……没那么直了……
「梨」：【慢慢来。】
「梨」：【「肉肉微笑」jpg.】
^_^ Q：【「小狗点赞」jpg.】
忘本是追星女的常态。
——
李一桐看着那两句话和她偷的表情包觉得滑稽，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雪~咋了？”坐在旁边的尹萱见人笑得突然，接过莉莉丝递来的酒后，将头凑过来，李一桐也不躲，任她将目光探到屏幕上。
“小甜？”尹萱看见备注直咧嘴，随口笑道：“哈哈哈哈什么嘛，这是又在路边迷到哪个小甜妹了？”
她一只胳膊倚靠在沙发上，卷发垂落在肩上，笑意里隐含着半分醉意，“不允许我和别的同性有纯友谊？”
尹萱承认她很撩，但她是钢铁般的女人，还掺了点贱：“人家这不是在关心你那颗被水泥封了十年的心吗姐姐~”
李一桐：“……*^_^*你不知道吗？我单着是在等你弯啊姐姐~”
“滚啊死女童！”
“OK……”她耸耸肩，重新靠了回去。
尹萱看着就来气：“你之前搞事业清心寡欲也就算了，这都退役了几年了，除了狗子你的生活里有没有点新鲜的？你看人莉莉丝，同样是搞影视的，二胎都有了，三十岁的人了，不知道抓点紧。”
“别这么说~雪不是忙着全国巡开咖啡馆吗？最近开在大学城来了，人家生活可你比有意思多了。”莉莉丝看了眼老公，冷不丁娇羞道，“虽然人家是合法婚恋合法二胎，但我们也很包容同性恋的，勇敢雪雪大胆冲！现在大学生比我们都包容多了，你别谈未成年就行。”
所以说啊，跟莉莉丝一起玩的时候尹萱从来没觉得自己贱过。
“擦~”李一桐笑得无助，但没有一点介意的样子，碰了碰他仨的杯子，“不就社交圈比你们年轻点，总感觉你们想方设法内涵我老牛吃嫩草。”
笑着，尹萱看到她和小甜的聊天界面弹出一条新消息。
“有语音了，我听听~”没等人应，尹萱上手一点。
“阿梦~如果他回来了，你也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尹萱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电视剧的录音，什么爱而不得的苦情女的戏份，下一条语音就紧随着放了出来：“姐姐~你觉得这遍怎么样？”
姐姐两个字一出来，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莉莉丝凑了过来，最亮眼的莫过于对方发来的可爱表情包：“什么情况？真是小甜妹啊？”
尹萱嘶了一声，后知后觉两条语音是一个人发的，像是在请教李雪什么，但，这声音越娇俏越可爱，李雪在射灯下抿唇浅笑的模样她就越看越腹黑。
李一桐将酒杯放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尹萱条件反射似的又点击新发来的语音。
“你在忙吗？那你先忙吧~我再练会儿。”
这一句的情绪明显降了一点下来，平静清亮没刚刚那般娇俏高亢，但是始终是一股子小妹妹的味道。另外，一副好嗓子切换自如，这姑娘绝对播音专业来的。
李一桐光笑不答，两人满脑子问号同时开口。
莉莉丝问：“什么意思？她认出你了？”
尹萱问：“你对人家做什么了？给人调教成这样了？”
李一桐对前者摇头，“也许吧……”对后者上手，“我服了萱姐……我没有！”说着用手背轻轻给了尹萱一巴掌，整个人半耷拉着没什么好脸色。
“那是什么意思？我才不信同性之间还有纯友谊。”
莉莉丝老公任捷：？
莉莉丝笑疯，李一桐体面解释：“不用理她！”
“人一口一个姐姐，你敢说你没爽到？你看看，你那嘴下去过没有？”
莉莉丝补刀：“姐们儿姬圈天菜不是，把妹王不是，这有啥~”
李一桐委屈歪嘴，“那人家声音就是甜得要命啊~”她脸颊微热，盯着接在语音后的最后一条表情包，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儿喝多了。
她打字回了田曦薇一个【好】，再次抬起头，发现两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真的喜欢她？”
两人问完自己都后悔了。喜欢，这个词放在李一桐身上大家都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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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桐一同，李一桐就是天生的同。这是几人自高中相识就知道的事。
尹萱第一眼见到她就猜到了，说她看起来就很深邃，还有那双手，不做同都可惜了。
李一桐第一个对象是高二谈的，年轻人，好奇的时候带点叛逆，谈得也比较随便，但由于是两个本身就很好又有责任心的人，尽管轻狂褪去爱情友情傻傻分不清，大学异地恋也维持了两年有余。
按理来说只要她不张扬在大学且毕业以后应该也没人会知道她是弯的，但没想到她还是一路凭借自身气质过上了斩男更斩女的日子。
从大学到工作再到换工作斩弯女无数，但李一桐还是单了十年之久。
别说爱情了，她几乎不会跟真的女童交朋友。
尹萱经常开玩笑说她水泥封心，听起来也许像浪子回头海王上岸的意思，但她比谁都清楚，比起爱累了不想爱，李一桐更像是不会爱。
她会爱人，但她的心积灰太久了，对人自带疏离感，一般程度的爱，她还真的很难感受到。
你别看看她那副长相，小翘鼻月牙眼，又亮又勾魂，小女生那种，那只是因为唇珠与唇角形成的完美微笑线，给人一种甜美亲和的感觉。
她确实容易接近，确实活泼知性，但她面相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丹凤衔珠”。M形唇，上唇薄润，唇珠圆润如珠，下唇饱满承托，人中沟壑深邃，如凤颈弧度，侧看有如凤鸟衔珠，古典秀丽，是一种非传统术语。
上唇薄的人不一定薄情寡义，但唇沟深邃的人一定深沉又性感。
李一桐身上贴任何标签都合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看起来可能平平无奇，但真正走进她的心是很难的。
因为她本身就是可以对谁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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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桐听到“喜欢”二字愣了一下，认真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叹了口气，说，“喜欢啊，很难不喜欢吧……”
没等她说完，两人脸色都变了。
“姐你不是吧？”
“你来真的啊？”
李一桐无奈笑摊出手，“怎么不听人说完！不是那种喜欢，就是柏拉图式，纯粹欣赏，不用这幅表情！”
两人还真就不信了。
这年头，高岭之花和小甜妹这个组合的纯友谊本来可信度就不高，何况李一桐认识新朋友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李一桐思考了几秒，选择了最快为自己正名的方法，她点进田曦薇朋友圈，将手机递到那两人之间，“喏。”
两人接过手机一看，滑了整整三屏都说不出话，跟李一桐之前的反应一模一样。
这小孩的朋友圈里，置顶的内容全是李一桐。
第一条是2018年发的。
【喜欢你，一辈子。「图片」】
配图是她的第一场签售会上发售的博客专辑《红橙黄》，上面有她的签名，还有一句“小田，生日快乐”。
别说莉莉丝和尹萱，李一桐看到的时候都恍惚了，2018年，她也才入行3年。
她隐约能想起来，当时是十月份办的签售会，给一些10月份生日的朋友写过生日祝福。
【人活着，就是为了：！！！——《猪头少女不会梦见蒙面学姐》「图片」】
图片是一张板绘，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拿着支钢笔在写着什么，李一桐看的时候自己都对不上面具和钢笔的细节，但她还是通过她画的那只手认出来了自己。
可惜，李一桐看不到评论区的排面。
田曦薇从来低调，唯独对李一桐招摇，招摇到当时半个通信录路过都要留下李一桐三个字。
田曦薇从小就是三好学生，到了大学更是外貌身材到德智体美劳无可挑剔，跟电视里的女主一样，美女如云的时代，凭一张证件照就被票选为南传校花。那些得到田曦薇联系方式的人或许也不知道田曦薇到底长什么样，性格怎么样，但他们一定知道她的人生爱好——李一桐，因为她从不分享自己的照片，一天除了风景就是李一桐。
室友锐评：
“把wx当wb玩的我也见过，但把朋友圈当营销号发的我真第一个见。”
“即使遇到同担，也会被同担评为‘最·魔怔之子’的那一个。”
“你这种以后出去工作了都给开两个号，不然只有被领导同事屏蔽的份儿。”
用词夸张毫不留情，但事实却也几乎是如此，田曦薇入配音圈之后，所有社交账号都重练了，小号只能偷偷玩，知道的不理解但尊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阴湿私生饭得道飞升了。
再然后，就是每年0906发一条李一桐的角色台词，每条内容配一张有相应韵味的图，有的是风景有的是她的手绘，圈外人看来其实像每年一条简约又文艺的生活分享代替了庸俗的“生日快乐”，但实际上每一段简单的字符都代表了李一桐在配音界摸爬滚打的一年又一年……
田曦薇陪她过的每一个生日，也像是在告诉她，我们一起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倒数第二条是2020年9月6日发的。
【李一桐三十岁快乐！「图片」】
2020年……次年春她就退圈了。
最后一条是2021年五月份发的。
【再见，李一桐。「图片」】
不对，还有一条，全文字。
2021年10月14日。
【田曦薇，24岁生日快乐！】
看到这，尹萱和莉莉丝都有点想哭。
你说……2021年之后的每一年0906和1014，她都在想什么？
两人同时扭过头来，李一桐能从她俩的眼神中感受到的东西，大多和她当时的反应是一样的。
惊讶，惶恐，悲悯，心疼，惋惜，无奈……最多的是震撼。
李一桐也是那天回去随便翻了翻，才发现的，一边翻一边理她两次在咖啡店的所有举动，到半夜三点，才将所有的事情串了起来。
她以为，她的名字在圈子里已经被擦得一干二净，在互联网也只剩下讳莫如深了，包括影视、游戏、动漫、广播剧等的所有圈子。
她那天才知道，除了田曦薇的朋友圈。
她不是没设想过，但这个秘密被她发现的时候，她还是恍惚了好久。
她不确定田曦薇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总觉得，无论她向自己索要什么，她都不会拒绝，付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产生了对田曦薇有求必应摩顶放踵的心理。
——
李一桐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进屋先冲了个澡给自己醒酒。
李一桐以为是酒的问题，出了浴室躺床上发现脑子还有乱的，虽然身体还是烫的，但她确信，酒精已经没在头顶了。
想了又想，她还是觉得那是因为愧疚。
所以她才点开了和小甜的聊天框。
晚安……晚……今天和朋友……今天……我……
算了。
李一桐将手机一丢，闭眼睡觉。
……
两分钟后。
“晚安，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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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0】[微信]收到一条聊天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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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雪」：【语音「2“」】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