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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则讯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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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黎时衣和王思娟去田里摘了一脸盆的油菜嫩茎回来。忘了说,从今天开始正逐渐进入油菜开花的季节,比她们种的早的地方已经开始进入开花阶段。
她们家种的晚,从屋场往下一瞧,油菜一丛丛长在水田里,碧绿葱翠,形态可爱。
有三块田都在家门口,虽然面积不大,但从小径下去就到田埂上了。尤其在这种丧尸横行的末日,田离得近,就有一些得天独厚的好处。
黎时衣站在田埂上望风,时不时转个身东瞧瞧西望望。
看见奶奶家门紧闭,时而有丧尸撞击门板的动静,这才略微放下心。
又担心田地前面的一片人家里冒出丧尸,因此注意力主要放在那上面,兼要关注田地后面的那条水泥路。
王思娟就抓紧时间采摘油菜嫩茎。
公路上的丧尸群游荡到桥头,又逐渐游荡到田边的支路上,那是条还没修水泥的泥巴路,而且和田埂相互连通,丧尸正像一群散步的人向她们望风而来。黎时衣心中一紧,赶紧拍了拍王思娟,拉着她往上跑。
这时候,丧尸群正要走上田埂,王思娟瞧见了脸色大变。
二人刚上水泥路,突然瞥见孙大娘家方向游荡出来一只丧尸,吓得掉头就跑。
丧尸好像察觉到了跑动的声音,立时拔腿追来。
两波丧尸紧逼不舍,黎时衣吓得腿肚子都在打抖,好在在出来之前就做过很长的心理建设,不至于吓得跑不动。
和王思娟飞快地穿过空置屋子旁的桃树下,沿着当初下来摸查丧尸的小径上去,迅速打开锁溜回家里。
刚把门反栓,丧尸的嗬嗬声就已经在屋场脚下响起了。
紧跟着它们寻着味道,沿着来时小径上来,晃晃悠悠地撞到仓库门上,发现没路后,又继续屋场外徘徊游荡。
母女俩躲在厨房里,各自听着心脏狂跳,紧张得手脚僵硬。
黎时衣真有点后悔,出去摘个油菜结果把丧尸引到家门口了,它们到底是怎么闻到味了呢?
管家和狗崽子们窝在角落里,连声音也不敢弄大声,瑟瑟发抖着,和她们一样害怕。
低头看了眼手机,13点25分。
这会儿黎时衣开始担心丧尸在门口游荡,如果一直不离开会影响到晚上的计划。
王思娟对她使个眼色,现在担心晚了。随后她挨身钻进厨房前屋,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让黎时衣和她摘菜。
14点钟,丧尸由于找不到活人的气味,开始陆续游荡离开。
黎时衣仍不敢掉以轻心,又等了近半个小时,所有丧尸都离开了。
王思娟到水缸舀水洗菜。
黎时衣看看窗外小声嘀咕:“刚才有个丧尸好像是孙大娘旁边人家的人。那孙大娘还活着吗?”
王思娟摇头:“不知道。”
“这些丧尸明明隔我们那么远,是怎么发现我们的?”黎时衣像是自言自语,凑到窗户边,发现那些丧尸重新回到公路上游荡。
这两天她闲下来就喜欢数公路的丧尸,逐渐也认识了几张面孔。虽然住在乡下的人不多,可要全部认识也有难度,更何况对她一个死宅党来说,出门和人打交道就像是受刑。
黎时衣心里默数着,同时比对身体样貌,发现一个不少也一个不多。
那另外一个丧尸跑去哪里,难道回家了?
想到一种可能,黎时衣眉头皱起来,她实在想不懂丧尸会有固定的活动地点。那只天天晚上骚扰她家的丧尸为什么不回家呢?
黎时衣把这个想法说给王思娟听,没想到王思娟却说:“可能他变成丧尸后,不知道怎么回家?”
黎时衣想了想,丝毫不认同这个观点,但这倒启发了她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骚扰她家的丧尸在来到她家留下血手印前,被丧尸咬过(或者被指甲划伤过),但还没变成丧尸。等到他感染变成丧尸后,大脑存储记忆的部分已经被病毒破坏,再也不记得过去的人事,而血手印留下了他自身的气味。
所以他固执地要留下来。
这种猜测很有道理,毕竟其他丧尸都在人味消散后各回各“家”,而这只丧尸很可能把她家当作固定工作地点了。
这样看来,麻烦更大了。
黎时衣看看王思娟隐含担忧的脸色,犹豫再三,没把这个猜测说出来。
傍晚,王思娟用刚摘的油菜嫩茎做了一锅煮年糕汤,吃起来年糕软糯,自带米香。油菜本身有苦味,拿油炒熟过后,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
黎时衣早上发脾气没吃多少,肚子早就饿得干瘪了。
煮年糕汤端上来后,她再顾不上丧尸,忙盛了一碗开始狼吞虎咽。
一不小心吃多了,又得再加两片江中牌消食片。
等到晚上,阴云忽然从远方飘到这个山谷上空,笼罩整个村庄。
光线昏暗,空气清冷,倒有几分末日苍茫的味道了。
黎时衣想着晚上引丧尸出来后还要沾上一身尸臭,决定干脆不洗澡。天黑之后,她就攥着镰刀躲到仓库的一口放米糠的缸后面,仓库外门轻轻合着。
空气静得吓人。
虽然知道王思娟就躲在内门后面,只要听到丧尸进来,她就会跳出来帮忙,但黎时衣还是害怕地手脚颤抖,整个人就像一个被摔到地上的弹簧哆嗦不止。
老天保佑,亲爱的老爸在天有灵,千万不要让丧尸伤害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但凡一个没了,她都要疯。
晚上7点35分,鸡圈后头响起有人从山上下来的动静,伴随着一阵隐约的嗬嗬声。
黎时衣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手心微微出汗。她赶紧往裤子上擦了擦汗,顾不上讲卫生,紧支着耳朵细听丧尸闻着味赶过来的动静。
嗬嗬嗬!
吱——
一道黑影蹒跚着走进仓库,脖子前倾向左右张望,黎时衣咽下口水,暗中用脚踢了下米糠缸。清脆的声音立刻将犹豫的丧尸吸引过来。伴随着嗬嗬声步步紧逼,尸臭味逐渐浓郁。
黎时衣恶心不已。一边暗数着丧尸离自己的距离,一边着急地分神张望仓库内门,怎么还不见人出来,早知道王思娟会关键时候掉链子就自己干了。
眼瞅着丧尸那张丑脸逼近,黎时衣怒意飙升反倒不怕了,双手攥紧镰刀柄打算直接开干。
突然,一道微信语音自内门响起,十分突兀。
丧尸和黎时衣都当场愣住了。
两个大活人躲在仓库,浓郁的人味弥漫在这片狭窄的空间反倒迷惑了丧尸的嗅觉,让它分不清活人具体的位置。
黎时衣刚才故意踢出声音吸引丧尸,但不及王思娟先天闯祸圣体,这个时候弃她女儿生命安全不顾去听微信语音。
她那个手机外放声音又大,谁知道大晚上哪个王八蛋给她发语音害死个人!
丧尸果然被微信语音吸引过去。
黎时衣看着丧尸转身要走远,内门后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警惕害怕的狗咽声若隐若现地响起。
她管不了了,从缸后面跳出来,同时双手挥舞镰刀朝丧尸的脑袋狠劈而去。黎时衣恼怒地喊道:“出来!什么时候,还看手机!”
镰刀一击必中,丧尸被她整个人冲撞的惯性冲到地上,黎时衣赶紧从丧尸身上跳下来,拔出镰刀像剁菜一样的狂劈。
王思娟打开内门,不好意思道:“刚才你孙大娘给我发语音。”
“去他的!把门关上。”黎时衣都不想理这个人。心中想着,以后自己的命自己看,靠谁都不行,王思娟就是一靠就跑的靠山典型。
王思娟把门反栓上,过来帮忙劈丧尸。
丧尸的脑子都被砍得东一块西一块了,看它还怎么用嗅觉找人。最后丧尸在母女俩泄愤似的砍劈剁之下,彻底失去活动能力,像是彻底死了。
王思娟把套狗用的铁项圈给丧尸戴上,然后和黎时衣合力把丧尸丢出仓库。
外门重新反栓上后,王思娟担忧地看来问:“刚才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穿的很厚实,等会儿再检查一下。”黎时衣摇头。
想到那道微信语音,黎时衣脸色立时拉胯道:“孙大娘家的人还活着?”
王思娟点头。
“那为什么不早点发消息,要等到这么晚发条语音?让我问问她。”黎时衣皱眉,喃喃自语声,伸手朝王思娟要手机。
点到微信聊天页面,黎时衣飞快打出一行字:孙大娘,你们家什么情况。
很快,一条语音弹出来回复。
“你是王婶的女儿?”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黎时衣把手机音量调小。
对面又弹出来几条语音。
“我是孙大娘孙子孙维。我和女朋友在奶奶家被困住了。爷爷之前被隔壁二叔咬伤,跑出去了。”
“这几天我们遇到了麻烦。二叔一家变成丧尸后跑到了我家捣乱,直到刚才丧尸游荡到别的地方去后,我们才拿到手机。”
说实话,黎时衣根本不信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但从语音能听出,对方是活人。
她打字道:“打字吧。晚上发语音怕吸引丧尸。你们有几个人还活着?”
“只有三个人。”
“你们突然发语音给我妈,有什么事?”
“白天我们从二楼看见你和王大婶去了田地,所以知道你们还活着。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末日世界,大家都面临着危险,希望能互帮互助。”
“让我们想想。”黎时衣反复斟酌,写了又删除,最后只留下这几个字。
对面应了一声好,聊天就结束了。可黎时衣还是放不下心,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进入末世好几天了,她们该是时候考虑未来的发展前景。
如果仅凭黎时衣两个人,很多事情是无法办成的,比如说后续的收集物资,还有种田的事。黎时衣早就有了想法,靠种地养活自己,正好家里也有去年收的稻谷。
但是白天的情况给她敲了个警钟,在丧尸的包围下种田不是个简单的事,要想办法把丧尸拦在一定范围外。
这些都需要依靠人力。
此时孙维发来了合作邀请,虽令人欣喜,又不禁让她担心对面三个人会欺负到她们头上,万一引狼入室反倒是麻烦。
黎时衣把想法和王思娟说了之后,分析完利害,结果她高兴地就要打开手机微信答应。
黎时衣急忙按住她的动作,特别强调了潜在的坏处,为此不惜编造可能对方是丧尸故意欺骗她们上当的谎话。
王思娟这才停下了打开手机,还是心动不已,想劝她道:“让他们来也好,住在一起,人多力量大。”
“先等等吧。这事我和她们谈。”
写到这里,黎时衣感到自己是一个秉持怀疑论的冷血动物,面对王思娟时这种感觉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