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两父子》涯涯

5、4

　　到家不久后就接到小楠打来的电话。
　　“阿布，你没事吧？今天真的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才…”隔着听筒传来小楠小心谨慎的话语，只是那语气里的雀跃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真难为她了，之后一定进行的很顺利吧，让她来道歉都得这么辛苦地忍着自己的欣喜。我无声地笑了。
　　“阿布？你怎么不说话？你真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对方急了。
　　呵，忘记了我们是在通电话，她看不到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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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说吧，你今天怎么样？”这丫头一定有好多话想跟我说，因为听我没反应才这么忍着。而且，我也想知道后来怎么样，老实说踏出店门时我就后悔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了。
　　果然…
　　“很好啊，我都开心死了。我觉得就是他了，段枫就是我一直找的人！阿布，你祝福我吧，我终于等到我的幸福了…”小楠像被打开了话闸，止都止不住。a
　　“等等，你先等等。”我不得不打断她，不是我想泼她冷水，我得先知道他们两个后来的情况，而且那个段枫，我依旧觉得他没那么简单，我不太想让小楠淌这趟浑水。
　　“怎么了？”被打断的小楠有点不满。
　　“你们有进展了？他知道你的想法了？”这个才是眼下最应该说的好不好…
　　“嗯嗯，他肯定知道了，我跟他说我就喜欢比自己大很多的像他这样的男人。”小楠开心地回答道。
　　原来，她也有这么坦白的时候，我很无言。
　　“而且啊，他约我明天晚上去‘夜色’哎。他还让我叫上你和王泉。这进展多快啊，不仅约了我还要认识我的朋友，他一定是挺喜欢我的。你说对吧，阿布？”她急切的想要得到我的肯定，像是只有这样我才能体会到她的喜悦。

　　“‘夜色’，不太好吧？”那是本地最大酒吧的名字，在我的认知里，这类场所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尤其是和刚认识的男人一起去。
　　“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没去过酒吧。”小楠有些扫兴地嘟囔道。
　　“不是这个问题，你和段枫毕竟刚认识，又不了解他，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是谁说的，爱情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出事了最好啊，我还巴不得发生点什么呢？这样我就让他对我负责。”为什么我在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甜蜜的味道，脑袋秀逗了？居然会期待自己撞上一头色狼。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阿布你别婆婆妈妈的了，我相信段枫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小楠不满地打断了我的话，“而且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先是挡住我不让他看见，然后对他说话还没有礼貌，现在又怀疑他，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说到最后居然成了赤裸裸地控诉，我甚至不晓得我怎么就对段枫没礼貌了，只能无奈地解释道，“只是觉得他这样的人不好惹。”
　　“我当然知道他不好惹，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么，我从进餐厅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提起这个，小楠似乎很得意，“我经常在财经头条上看到他啊。阿布，你觉得我会嫁给一个平庸的男人吗？段枫这样的人才是我想要的，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我。”
　　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除了沉默，我还能说什么呢？是啊，小楠不是我，她本就是一个不平凡的女人，我有什么立场阻止她找一个各方面看起来都很成功的男人呢。

　　“阿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用替我担心。我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就这么简单。小楠放软了语气，“再说我不是让你和王泉陪我了吗，你还怕什么？”

　　天！还有王泉，他才是我该操心的好不好，我到现在还没有摆脱他，怎么就只担心起别人了。而且我很清楚，如果小楠执意要趟浑水，那么我一定会陪着她。既然这样，我还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或者，只是因为今天段枫看我的眼神让我不舒服，我才会胡思乱想？
　　我烦躁地捶了捶脑袋，把自己扔倒在床上。

　　第二天的下午忽然收到小楠发来的短信，只有六个字“对不住啦，阿布”，后面还有一个吐舌头的鬼脸。我不明所以，拨回电话却听到服务台永远不变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丫头想干什么？

　　很快我就明白了。六点钟时王泉摁响了我家的门铃，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阿布，我听小楠说你要和我晚上一起去酒吧，所以我下完班就立刻赶来了。”刚爬了六层楼梯的他有些气喘。
　　我有些头疼的抚额，让他进来，并随手为他倒了杯水，“你先歇会儿，我换件衣服咱们就走。”

　　她是怕我不去“夜色”就会阻止她和段枫出去，所以才先找了王泉，知道我不想见王泉就先道歉然后闹消失。真是用心良苦啊，都已经重色轻友到这份儿上了。
　　只是即使没有王泉，我就找不来别的男人替上么？也未免对我太没信心了，我苦笑。

　　于是晚上七点，我认命地与王泉一起坐在“夜色”的豪华包厢里，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小楠和段枫。
　　小楠今天穿着纯白色的真丝连衣裙，长发高高的盘起，清纯而又不失妩媚，像极了误落凡间的天使。而段枫，依旧是黑色衬衣，两人坐在一起居然异常的和谐。
　　我身旁的人很拘束，他大概没想到他一直敬畏的老板竟然就坐在面前，和自己喝着同样的啤酒吃着同样的甜点。

　　“段总，真的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您，我是研发部的王泉，请您多多指教。”王泉带着厚厚的眼镜，常年对着电脑缺乏户外活动的他脸色不太健康的泛青。本就不善谈的人在这种场合艰难地坐着自我介绍。
　　段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总觉得他今天心情很好，虽然脸上依旧缺乏表情。
　　没有得到只言片语回应的王泉尴尬得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好在有小楠及时的出来圆场。

　　我忽然感激小楠找他来了，难得看他有这么难堪的时候，我没来由的开心。在我妈的形容里，王泉是可以和无所不能划上等号的，真想让她看看她的好女婿此时的窘迫。
　　我一边暗骂自己的坏心，一边无聊的打量着四周。
　　这个包厢大约能容纳八个人，我们四个在里面空间上绰绰有余，彼此间又不会太远，能清楚听到每个人说话，看清每张脸上的表情；装潢很精致，柔和的灯光洒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让人能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当然我身边的这位除外；这里隔音效果很好，透过窗帘的间隙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头攒动，却几乎没什么声音。这个地方与嘈杂的酒吧完全格格不入，我不禁勾起嘴角，这就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吗？冷静漠然地俯瞰我们这些凡人的粗俗与疯狂。
　　我倚着沙发闭上眼睛，心想我是不是应该回到凡人的地方去，外面无论是刺人耳膜的音响声还是忽明忽暗的闪光灯再或者是陷入另一种状态的人群都深深地吸引我。不用怀疑，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却意外地适应这里。

　　“你想去外面？”
　　耳边传来清晰有力的声音。是在问我么？是啊，可是我不想理你。装睡行不行？

　　“阿布，段总在和你说话。”身边的人轻轻晃了晃我的手臂。
　　不理他。

　　接着听他有些为难的对着另一个方向说，“真对不起，阿布不太会喝酒，可能醉了。”

　　“她没喝酒。”又是那个声音。

　　“阿布才不会喜欢那么多人的地方呢。”小楠撒娇的说道，“她可能累了，让她休息会儿。”

　　小楠果然不了解我啊，可是这有什么要紧，我了解她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