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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成长 ...

  •   傅家二房四个小子,分别为傅承肖、傅承明、傅承隽、傅承睿,如今多了一女,傅承安。
      老大傅承肖在西北大营,军队管束严,无召不得返朝。老二傅承明十二岁之后跟着大儒茂先生求学,一去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老三傅承隽和老四傅承睿年纪尚小,在族学里念书。此时的傅承安,在襁褓之中,伸胳膊蹬腿儿。
      小婴儿褪了红之后,便是一天一个样儿。傅承安饱饱地喝了四个月母乳,皮肤嫩得就像剥了壳的鸡蛋,白里透粉。等满了一岁,便可见美人胚子模样。
      卢氏这会儿不担心她丑了,担心她长得太招眼,不知以后要便宜哪家臭小子。
      可最让卢氏发愁的是,傅承安一岁了还不会说话。女儿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安静,要不是落地那一通啼哭,卢氏都怀疑自己生了个小哑巴。
      于嬷嬷安慰她,有的孩子学说话晚,慢慢来就行。架不住卢氏着急上火,嘴边都起了燎泡。傅刺史倒是心宽体胖,只觉得他女儿生就非比常人。
      傅承睿自从有了妹妹,就不再缠着比他大的傅承隽玩了,更喜欢捉些蛐蛐儿逗他妹。
      他妹挺神奇一小孩儿,出生这么久,他就没见她大哭大闹过,每次和她说话也不咿呀一声,就用轻飘飘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那大街上耍猴儿的,且他才是那只猴儿。
      他一直致力于让他妹开口说话,且屡试屡败,越挫越勇。
      这天,他和族里的孩子在沟里抓了一只螃蟹,藏在袖袋里偷偷带到后院儿,打算吓唬他妹。
      傅承安坐在小摇篮里把玩一块儿她爹给的鸡血石,她很好奇石头里装的什么,手指在上面抠来抠去,几次三番想上嘴啃,都被嬷嬷拦住了。
      傅承睿支开了嬷嬷,双手背在后面,来到他妹身边。
      “哥的小安安,在玩儿什么呀?”
      傅承安仰起一张粉润的小脸儿。她皮肤好,软乎乎,白嫩嫩。一双漂亮有神的眼睛,水灵灵的,懵懂又可爱。
      她已经会认人了,看到熟悉的人,会咯咯发笑,还会伸手要抱。
      傅承睿被看得良心发现,刚要伸手去抱她,结果袖子里的螃蟹挣断稻草爬了出来,好巧不巧地摔在傅承安的小摇篮里,发出“啪嗒”一声。
      傅承安看着脚边爬来爬去,张牙舞爪的小怪物,再看看她四哥,嘴一瘪。
      “哇——”
      那是傅承睿第一次听见他妹震天响的哭声,也是他有生以来被打得最惨的一次。
      那之后,傅承安就会说话了。
      谁也料想不到,傅承安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滚开”!握着小拳头,趴在她娘肩头,气势汹汹实则奶声奶气地对傅承睿吼着。
      傅承睿招惹他妹换来一顿毒打之后,两天下不来床,还是没有学乖。
      卢氏一转眼不见小女儿,找到时,看到她家最不爱念书的老四像夫子一样一板一眼教他妹念书。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傅承安不但会说话了,还能跑能跳了,就是这性子,底朝天来了个大反转。
      以往都是傅老四主动找他妹玩儿,现在是他见了他妹,就跟耗子见了猫,恨不得躲个七八丈远。
      原因无它,实在是傅承安太“话唠”了。
      傅承安不同于普通孩子,别人都是咿呀学语,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她从开口之后,说话就跟水放闸一样,又急又快,能说一长段不带喘气的,关键还喜欢刨根问底,问些傅承睿答不上来的问题。
      “它们要去哪儿?”
      傅承安被她娘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暖暖和和地坐在院子里,指着天上朝南飞的大雁碎碎念。
      她还小,吐字不清,但听习惯了的人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它们回家。”
      “它们的家在哪儿?”
      傅承睿恨不能多长出一只手来捂住耳朵。
      他不搭理,傅承安便故意拉他写字的那只胳膊,还直呼其名。
      “傅承睿,你有听我说话吗?”
      她听她娘这么叫他,便也学了七分像。
      傅承睿不干了,放下毛笔。
      “安啊,你要叫我四哥。”
      “你不叫傅承睿吗?”
      她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是叫傅承睿,但是你不能这么叫。”
      “为什么我不能这么叫?”
      看吧,又来了又来了,他最怕她问为什么了。
      傅承睿抹了一把脸,抑制住内心的暴躁,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因为你年纪比我小。”
      傅承安嘟着嘴,不认可:“那我年纪也比傅玄武小,为什么就能叫他名字?”
      她只是说不清楚话,但她脑子清楚着呢。
      傅承睿安静如鸡。
      傅玄武是大伯家的孙子,虽然岁数比傅承安大,可他矮一辈,是傅承安大侄子。
      他若解释了这一个问题,后面估计还有千千万万个问题。
      真是搞不明白,爹娘都是安静的性子,怎么生了个妹妹,如此伶牙俐齿?
      思及曾经的冲动之举,傅承睿捶胸顿足,不禁十分懊悔。
      嘉平三十年,帝崩。其治下,国富民强,海晏河清。太子即位后,追谥先帝“景宗”。次年,改年号顺昌。
      傅承安是在顺昌元年进入学堂的。
      她进学不是为了学,单纯是为了玩儿。族里比她大的孩子差不多都进学堂了,她不上学,就找不到一块儿玩儿的。
      傅玄武倒是可以和她玩儿,但堂嫂管他管得甚严。
      她年纪小,但懂得不少。爹娘总以为她太小记不住事,讲话也不避讳她,所以她知道大伯就堂哥一个独子,独子这会儿才得了傅玄武一个儿子,那是个金疙瘩,宝贝得不行。他俩在一块儿,她还得费心照顾他,玩儿得一点儿都不痛快。
      傅长风夫妻俩也看出来了,一合计,干脆送她入族学。
      傅承安人小个子矮,又是唯一的女娃,位子自然被安排在最前面。
      她坐不住,东看看西瞧瞧,文房四宝被她摸了一遍又一遍。
      这些玩意儿她爹书房里有,她见过,但没摸过。
      夫子在上面授课,她就在下面涂涂画画,废了不少纸,还沾了满手的墨汁儿,衣领,袖口,眼角,还有嘴边儿,弄得到处都是。
      跟过来照料的嬷嬷,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抽。不怪老爷把笔墨纸砚看得紧,书房都让易管家锁着。就小姐这么个折腾法儿,那些好东西都不够她糟蹋的。
      第一日下学,傅承安噔噔蹬跑回家,一头扎进她娘怀里,说学堂可好玩儿了。
      卢氏看着她汗津津的小脸,黑一道白一道,敷得还挺匀称,跟个大花猫一样,再看落后几步,遮遮掩掩的嬷嬷。
      嬷嬷把袖子放下,露出额头上的小乌龟。
      众人哄堂大笑。
      等过了对文房四宝的新鲜劲儿,傅承安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讲学的老头儿身上。
      刘询蓄着花白的胡须,衣衫也洗得发白,但精神矍铄,口齿清晰。他本是有大学问的,但志不在考取功名,守着几亩薄产,拿着束脩,当起了逍遥自在的教书先生。
      三岁的孩子,话都说不齐全,遑论读书。刘询一开始只当傅承安跑来玩儿,他自教他的书,本也没当回事。
      傅承安知道自己平时会说很多话,原来这些话还可以写出很多字,而且字与字连在一起还能衍生出不同的意思,真是奇妙。
      老头儿教认字,她也跟着念,跟着写。回家卢氏问她学了什么,她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比划,逗得一屋子丫鬟仆妇笑到不行。
      为了能让卢氏知道自己每天学的什么,傅承安比往日用心多了。
      刘询当西席,主要是给孩子启蒙。经过几日观察,他发现傅承安竟是这十数个孩子中天分最高的。
      傅承安一开始不太会用笔,与其说是在写字,不如说是在画符。主要还是太小了,握笔不稳。她写字很慢,可认字的能力却是一日千里。头天教过的字,第二天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若说寻常人一个心眼儿,傅承安怕是有十几个心眼儿。别的孩子是教什么就学什么,她是教了学了还接着问。在别的孩子一味接受的年纪,她已经学会了思考和质疑,并举一反三。
      学生聪慧,老师倍感欣慰,可这份欣慰不消几日就变成了头疼。
      纵使傅承安浑身优点,也掩盖不了她“话唠”这一缺点。
      刘询无意间发现,自己多了条小尾巴,小尾巴嘴巴叭叭个不停,比他家老婆子还能叨叨。他由刚开始的耐心解惑,变成后面的懒得搭理,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结果,这孩子是真话唠,没人搭理,也能自言自语半天。
      傅承安不怕冷落,只要脸皮够厚,谁也寒碜不了她。
      刘询举头望苍天,感时伤事,沉郁寡欢地吟诵道:“相煎——何太急——”
      苍天没有垂怜他,傅承安更不会。
      他不理,她干脆上手扒拉他:“夫子,这里写的,天圆地方,他们上过天吗,怎么就知道天是圆的……”
      刘询眼看袖子都快被这小祖宗扯烂了,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顿时荡然无存。
      傅承安边玩边念书,学了谣谚、“三百千”和一些浅显易懂的诗文,其中不乏刘询开小灶教给她的。
      某上午,老头儿教了修辞法,打比方。
      傅承安正是有样儿学样儿的年纪,回到家就屁颠儿屁颠儿来到卢氏房里,破天荒来了一句:“娘你长得像仙女一样。”
      这比喻,真是又俗,又别扭。
      卢氏放下针线,把人招过来:“小五,你这话跟谁学的呀?”
      傅承安没觉出什么不妥,笑嘻嘻的,还等着她娘夸她呢。
      “自己说的,没学。”
      刺史大人打书房过来,恰听见母女俩聊天:“说得好。”
      好什么好?卢氏嗔怪地瞥他一眼。
      “爹——”
      傅承安一见她爹就开心,欢欢喜喜跑过来,抱着她爹大腿。
      傅长风将女儿举高抱起:“是不是又逃课了?”
      傅承安瓮声瓮气地说:“夫子教的我都学完了,不算逃课。”
      卢氏:“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能学到什么?”
      傅承安不干了,辩白道:“夫子还夸我聪明呢。”
      哟哟,这脸皮厚得哟,也不知随了谁。
      于是便听傅长风说道:“这聪明劲儿,随我。”
      卢氏一噎。
      是了,脸皮厚也随了你。
      傅长风继续逗她:“刚才说,你娘是仙女,那爹是什么呢?”
      傅承安绞着小手,皱着秀气的小眉头,认真想了一会儿,突然张开两只胳膊,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她激动的时候,偶尔会带点小结巴:“爹是……是太阳……”
      这是傅承安能想到的最好的比喻了。
      夫子说,太阳独一无二,是世间最重要的,无论人,牲畜,还是花花草草,离开太阳,都无法正常存活。
      “太阳发光发热,普照万物,胸怀博大,真挚无私,还……’”
      老头儿还说啥来着?一长串呢,她忘了。
      “总之,太阳是全天下最好的,爹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她干脆打了个总结。
      卢氏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粘的线头,柔声问道:“那安安是什么呀?”
      傅承安用小胖爪子挠了挠头。
      傅长风掂了掂闺女,傅承安立马心领神会。
      “安安是小太阳,安安也是最好的。”
      说完还少见地害羞起来,脑袋埋进她爹怀里,笑了。
      惹得卢氏与傅长风也跟着大笑。
      三四岁的孩子,人憎狗嫌。傅承安处在这个年龄段,调皮捣蛋的事也没少干。
      这日她下学回家,一进后院儿,就看到卢氏拿着两指宽的篾条等着她。
      她心知不妙,猴儿似的一溜烟蹿到了院门外最高的树上。
      “你给我下来!”
      卢氏撵出来,一改往日的温柔贤良,右手叉腰,左手举着戒尺,对着树上的傅承安喊话道。
      “你不打我我就下来!”
      傅承安抱着树干,站在树桠上。
      “你下来我就不打你!”
      “你骗人!”
      “你还敢顶嘴,我让你上学,是让你去打人吗?”
      “他活该。”
      卢氏挥着戒尺:“你反了天了是不是?把人打成那样,你还理直气壮的?”
      “是他先抢我东西的。”
      “就算抢你东西,你也不该打人!”
      “那我是个傻子,不能还手是不是?”
      一句话,把树下围观的仆人惹得哈哈大笑。
      卢氏回头瞪了一眼众人,再看向傅承安。
      “马上下来,去给人道歉!”
      “凭什么呀,要道歉也是他先给我道歉,是他先惹我的。”
      “我再问一遍,你下不下来?”
      “就不下!”
      “行,你能耐了是吧?那你就待着吧,最好能在树上待一天,待一辈子,晚饭也甭吃了。”
      “不吃就不吃!”
      卢氏气得心口疼,对着众人发号施令道:“今天谁也不准帮她!谁敢帮,谁就挨板子!”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犟种?
      傅承安看着她娘离开的背影,不免落寞。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别的孩子欺负她,她娘却认定是她的错。
      傅玄武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对着傅承安挤眉弄眼,做起了鬼脸。
      “小姑姑,羞羞羞!”
      傅承安看不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儿,掰断一根树枝朝他掷去。
      “你给我等着,告状精!”
      傅玄武避开树枝,忙摆手:“这次不是我。”
      他才不要替别人背锅。
      “我刚在前厅看到胜子他娘了,正想过来告诉你呢。”
      胜子他娘前头生了好几个女儿才得了胜子,谁要是欺负了她儿子,她都要闹上门去,就是没想到她连傅府也敢闯,真是个护犊子的。
      傅承安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别的孩子都有娘疼,就她娘,狠心人一个,说把她扔这儿,就把她扔这儿了。
      她拿手背擦了擦眼泪,远远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她。
      “妹妹——”
      傅承安转头,只见两道身影自水榭那方朝她飞奔而来。
      她应道:“哥哥!”
      兄弟俩一口气跑到树下。
      傅承隽望着她,在树下伸出手:“安安别怕,你慢慢爬下来,三哥接着你。”
      傅承安往下看一眼,顿感天旋地转。
      她抱着树干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不行……我不敢……”
      爬上来的时候没觉着害怕,和卢氏对峙的时候也只一门心思想占个赢面儿,这会儿消停下来,只觉腿软得紧。
      傅承隽忙说道:“那你先抓住了,抓稳当了,哥去找个梯子过来。玄武看着你小姑,承睿来帮忙!”
      傅承睿:“好!”
      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搬来一架梯子,才把傅承安从树上救下来。
      重新回到地面,傅承安才有了安全感,她扑进傅承隽怀里,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娘坏……她要打我,还不给我吃饭……哇……”
      傅承隽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脸:“好了好了,三哥带你去吃饭吧。”
      “嗯。”傅承安吸了吸鼻子,乖乖地点了点头。
      傅玄武见状,也学着傅承安的样子抱着傅承睿撒娇:“四叔,我也没吃饭。”
      “行行行,都吃,都吃行了吧。”
      傅承睿看得发笑,小孩子的情绪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傅长风见傅承安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卧房。
      他合上房门,见卢氏正坐在床边整理衣服,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卢氏瞥见他的小动作,颇有些怒其不争:“看清楚了吗,你女儿好端端的吧,现在能睡踏实了?”
      傅长风赔笑道:“哪有的事。”
      卢氏乜他一眼:“就你是亲爹,我是后娘。”
      傅长风坐到她旁边,说道:“孩子间打打闹闹有些龃龉很正常,你不能只听信别人一面之词,有的人就是故意歪曲事实……”
      卢氏抱着叠好的衣服往衣柜里一扔,将两道柜门重重扣上。
      “什么叫一面之词,我亲眼看见人家孩子额头上那么大个血窟窿,这不叫事实什么叫事实?”
      傅长风说道:“我跟另外几个孩子打听了,那孩子头上的伤是他自个儿摔的,不是安安打的,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孩子呀。”
      “就算是他自个儿摔的,难道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吗?没关系人家老子娘能找上门来?”
      “我承认,确实是安安追他,他才摔的,但那也是因为他先抢了安安的东西。不是我说,你对安安是不是太严格了点儿?”
      他不明白,妻子向来通情达理,怎么一遇到女儿的问题,就有失偏颇。
      卢氏听罢,坐回床边,身子侧对着他:“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袒护她,爹娘惯着,你也惯着,都像你们这样,她迟早变得无法无天。”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傅长风坐得离她更近一点儿,语气缓和道,“倒不是不让你教,只是安安还小,我们可以慢慢来,你这样一味地压制她,只会适得其反。”
      卢氏也挺为自己叫屈的:“当娘的谁不希望儿女好,我那是怕她走歪了路。”
      她回身面对着傅长风:“我怕她因着官家小姐的身份,就胡作非为。别人欺负她,她就打得人家头破血流。那以后长大,谁得罪了她,她是不是要将那人杀了才痛快。”
      傅长风揽过妻子的肩膀,宽慰道:“不会的,你看我们老大老二,也不说他们,就说老三老四,老三老四总是一直跟在我们身边长大的吧,你看他俩不好好的?”
      卢氏气得轻锤了他一记:“你还敢说,你那两个好儿子也是护他们妹妹护得不行。”
      傅长风笑了笑:“当哥哥的,哪有不爱护妹妹的,孩子们团结是好事儿。话说回来,两个儿子都没长歪,咱女儿那么聪明伶俐,怎么可能会歪呢,是你心思太敏感了。”
      他说完将卢氏揽进怀里。
      卢氏枕着丈夫的胸膛,陷入沉默。
      她承认,她确实太草木皆兵了,因为她从未忘记当年尽一师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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