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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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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听不惯大话,直接朗声问道:“敢问阁下姓甚名谁?那丙字上阶究竟是何种妖邪?倘若能杀了丙字上阶,必定人尽皆知。”
那人一听来劲了,本身只在和周围三两人讲解,一听立刻大声道:“鄙人庄素戈,丙字上阶虽听着可怖,但若使巧劲,未必不可破。”
“哦?那不如说说是如何破的,我等也想学习一二。”
“自然可以。这事说来唏嘘,我在西山中游历时遇见一村落,拜访时村民得知我是天师都大喜过望,惶惶将我拉到一处人家门口,庭院破败不堪。村民问我可能除杀人恶妖,我自然点头,又问妖在何处。”庄素戈叹了一声,继续说。
“那庭院看着破败已久,却仍妖气冲天,我心中也生了惧怕。村民道恶妖偶尔会在月圆之夜回到这院子。我又问,这妖是什么,又怎么成了恶妖又杀了人。村民们支支吾吾最后说这家是外来定居,原本一女一男,后来还生了孩子,小女孩看着极可爱,圆圆乎乎,看着像年画娃娃,大家都喜欢……可等小女孩长到三岁,一个晚上这户家中传出凄厉啸叫,众人惊醒,只见一只有半个庭院那么大看不出原型的妖,周身冒着黑气,冲向男人,利爪一扇就打得他衣衫尽碎胸膛流出血来,再一扇,连胸前骨头都清晰可见,男人箕踞着倒退,惨叫着,但村民都害怕不敢上前,那妖明明有实力一掌拍死他,却又扇一掌直接扇掉男人面皮,那人血肉模糊仍在喊叫。”庄素戈讲到这里顿了顿。
周围人听得津津有味,也不在乎自己攒了四年的事情,都默默闭嘴倾听,听到激动紧张处还跟着倒吸凉气。
最开始问的那人也禁不住道:“接下来如何?”
庄素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讲:“那妖意图不在杀人而在泄愤,三掌难消怒气,它冲天嘶吼,将瘫在地上向后磨蹭的男人一把抓回,利爪自然没留情,男人小腿筋肉尽断,它那手掌宛如带有倒刺般带下皮肉,男人动弹不得奄奄一息,它听了好一会才一掌剖开他胸膛,掏出还在跳动的心脏吃了,把脏器拨得乱七八糟,肠子流了一地,村民们都吓得瘫软,这时,更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出现!”
她刻意卖了个关子,在场众人都殷切问然后呢然后呢,或是想这等残忍事情后还有更令人胆寒的事情,不由得好奇。
庄素戈爱听人捧着,尤其是众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耳朵也只听她讲话,脑海中思考的也都是她讲的事情,此时得意地享受着注视。
姜堰也听得津津有味,看见庄素戈神情,突然觉得她适合当说书人或者教书的,这两个职业都挺适合她,比连着几个月见不到人的天师合适多了。
庄素戈享受完了,没卖关子,接着道:“那大妖吞了人心脏,嘶鸣啸叫却没有离开,就在众村民担心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半边垮塌的房中走出一浑身冒着黑烟滴着血的小妖,周身皮肉无一处不流血,它慢慢靠近大妖,最后竟然如水般融入了大妖的身体,大妖回头看了一眼村民,跳上房子跑走了。”
有人道:“哎哟!这一大一小莫不是那女人和小孩?”
又有人道:“那女人是妖,小孩是半妖?”
另有人道:“既然跑走了,为何村民还要除妖?”
一紫衣女子啧了一声:“你没认真听吧,前面说了大妖偶尔会在月圆之夜回来院子,村民害怕。”
被驳斥的蓝衣女子不满,道:“只是回来,又没伤人,为何要除了?”
紫衣女子惊讶地看着她,道:“村民亲眼看着它杀人,害怕也不足为奇,你当所有人都是天师么?况且卧榻之侧岂容恶妖安眠?”
旁边有人附和,一青衣女子道:“正是。不过我猜想其中另有隐情,否则小妖怎么浑身流血,大妖又怎么会突然暴起,且是泄愤般的。”
那紫衣女子道:“刚刚你赞同我,我还道你有理智,如今你这般说,莫不是同情恶妖?你是三一派人?”
被莫名其妙点名的真三一派人周荒、姜垣姜堰都看向紫衣女子,她们三一派是什么箱子吗,随便把人往里塞。
青衣女子道:“我不是三一派门人,只是听庄天师讲述,察觉其中关节。况且三一派不同情恶妖,我听闻她们将犯错的妖依照错误等级施以不同惩罚,天生恶妖格杀勿论,堕落为恶妖的才施以惩罚,或是杀了一人便救一百人性命才可,或者被关在锁妖塔中暗无天日。”
紫衣女子不屑轻笑:“我向来不赞同三一派做法,当自己是上天吗,要我说杀人偿命,是否好坏留给上苍评判!”
一时间群情激愤,有几个男天师赞同道就是就是。
听得青衣女子也呵呵冷笑,先是嘲讽那几个附和的男天师,道:“你几人是应声虫?她发表观点自有一套理论依据,我倒也敬她几分,你们几人在我说时不敢反驳,等有人站出来才隐藏在人群中应和几声,胆小怕事,窝囊至极!”
她转向紫衣女子道:“你说杀人偿命,我问你,妖杀了人你便说杀人偿命,人杀了妖你可曾站出来指责?世间被杀妖无数,又有几个是真正做过恶的?你们日日用缚妖索牵着小妖,可曾想过妖也和人一样会说话会思考,你若有一天被绑住,你是不是斥责没了自由,怎么轮到妖就见怪不怪了?况且人之间不也如妖与人之间,你杀我我杀你,为了报仇杀人满门,后又被追杀没了家人,杀来杀去无聊至极。”
姜堰想起昨天刚给五清栓上的缚妖索,一向行得端坐得正的她也汗颜,仿佛被青衣女子点名一般,她看看自己手腕上隐形的绳子,又看向一旁埋头走路的五清,心中羞愧,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五清感知到她的目光看过来,摇摇头,轻声道:“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众人注意皆在紫衣、青衣二人身上,没在乎这走在人群边缘的几人,况且周荒炼制的缚妖索隐型,若非姜堰自行驱动显形,旁人是万万看不到的。
青衣女子说得众人惭愧低头上山,一时没人接话,她接着道:“况且你我作为天师斩除恶妖邪祟,假如上苍一视同仁,恐怕我们死后还得再死许多次才抵得上这辈子所杀生灵。”
紫衣女子哼了一声,道:“那也不见你拯救那些被牵着的小妖。”
青衣女子敛着眸子:“这事我也感到惭愧,我只能做到自己不牵小妖,劝不了别人,我虽然说这些话,但也怕惹上麻烦祸及家人,不敢干预别人偷偷将妖放了。”
紫衣女子咳了一声,道:“你这人虽说观念与我相左,但好在为人坦诚不说些拐弯抹角的废话,倒也不怕你背后放冷箭。我欣赏你为人,敢问姓名?”
青衣女子道:“我名王宇,敢问天师姓名?”
“我名叫韩齐明,是泠山韩家人。”
众人了然,泠山韩家家风剽悍,现任家主韩菱斩杀无数恶妖邪祟,声名在外,韩家众人为人豪迈,不拘小节,如今看来,韩齐明倒也不辱家风,说话坦坦荡荡。
有人问道:“韩天师,这次比武大会韩菱天师可来了?”
韩齐明点点头:“自然,我第一次参加比武大会先走一步,家主与我众姊妹在后面。”
有人激动欣喜,毕竟不是人人都见过韩菱。
看到众人神色,绕是韩齐明也不由得骄傲,家主韩菱在她心中威严颇深,她母亲父亲的话也比不上家主的话,见大家也如此敬重韩菱,众人脸上露出向往和激动神色让她扬了扬头。
见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韩齐明身上,被冷落在一旁的庄素戈受不了这种反差,咳了一声道:“王宇天师说得正是,其中另有隐情。”
一时间众人又将头转向庄素戈,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眸中闪着好奇,庄素戈又心满意足地讲起来:“其实当时我与大家反应一样,想着那妖或许与男人有仇,既已经报了仇为何还要回来?我又想,这一妖一人的梁子是如何结下的,问了村民,村民也说不出来,我又猜想是不是婚姻有龃龉,村民们却说二人平日感情甚笃,连夜晚也没听过二人吵架。这就奇怪,什么也没发生,怎么那妖突然堕为恶妖,残忍杀人,小妖也堕为恶妖,还形容凄惨。”
人群中有人猜想:“是不是那男人做了什么?”
有人道:“妖能与人相爱结婚,平生罕见,光是这件事便值得拿出来说说了。”
“正是正是,从前只见过妖与妖,人与人,听说过人与妖,却从未真的见过,今日倒是增长见识了,多亏庄天师你说与我们大家听啊,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庄素戈被捧得飘飘然,感慨自己真是没有白临险境,为了今天这万众瞩目一切也值得了,若是当日就知道日后能以此为谈资获得如此关注,也不会那般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