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桃源·水叶风裳》悠然冬日

6、第六章

　　白族，药房。
　　自从昆丹山与龙鼎别后，白笙每天在陪师傅看完病人后一个人待在药房里偷偷地煎药。这个情况自然引起了师兄柏南的注意，他开始还以为是她身体生病不说自己煎药吃，不过见白笙脸色如常，虽近日行为怪异了些，除此之外他并没有看出其它的不妥之处。
　　这天柏南趁白笙不在悄悄推开了药房的门，屋内的炭炉上正煎着药。
　　柏南掀开药罐，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他一闻，药罐里煎着的正是治疗清热解毒咽喉肿痛症状的药材。奇怪了，印象里他似乎没有接待过前来就诊这类症状的病人呐。
　　他正奇怪着的时候，恰好被回来的白笙碰了个正着。
　　白笙没有想到柏南会在，惊得失了花色：师兄，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想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不过这个小动作还是让心细的柏南给注意到了。
　　柏南上前一步：笙儿，你没事吧？怎么看到我脸都白了。
　　白笙尴尬地移了下位置：没，没有啊。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她还在笑，可是笑的很勉强，也许她极力地想掩饰，可是白笙却不知道，了解她甚过自己的姐姐和师兄，他们岂会猜不出她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柏南换了个话题：是这样的，你姐姐说你这两天回去都挺晚的，所以呢就想让我给你搭个手，好让你早点回去。不然她又要担心了。
　　白笙：看来姐姐还是在对我上次夜归的事心有余悸，师兄，我的药很快就要煎好了，等药好了，我就回去。
　　柏南试探性地问道：这壶药是给谁的？你是不是记错了，今天来看病的是小腿摔伤，需要的是跌打膏。
　　白笙神情不是很自然：不是给别人的，是我这两天身体不是很舒服，所以……就自己煎点来着。
　　看到她的表情，柏南心里了然，他语气肯定：笙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笙一惊，蓦地抬头看他。
　　她神情开始慌乱：师兄，你想多了，我哪有……
　　话还没说完，柏南就上前一步，扳过了白笙藏在身后的手。
　　不过连柏南也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两颗九龙丹！
　　柏南哑然：笙儿，你……
　　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本来不过是以为笙儿是一时贪玩所以才一个人煎药。
　　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敢去偷族里的圣药！

　　要知道九龙丹，这可是由最珍贵的中草药材提炼而成的，可让将死之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九死一生，故谓“九龙丹”。听说到目前为止族里仅剩三颗。因为这里面中的一味采药已经频临绝种，所以九龙丹由于其珍贵性在族里已经被视为了圣药，若非族里的贵族生病急需用药，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使用。

　　柏南渐渐从震惊中恢复，他盯着师妹急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去煎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生病了？
　　白笙为难地看着师兄，从小到大她和师兄的感情一直很好。可她不清楚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师兄。如今还偷了爹的药，如果被爹知道了那事情就难免会牵连别人。想来想去她索性把心一横，算了，木已成舟，既然都已经被他看见了，她就从头到尾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师兄。

　　不过白笙从头到尾一直称呼龙鼎为书童，所以柏南听到后面觉得很不可思议，想不到龙族里的人就连一个小小的书童也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他作为师兄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天真不谙世事的白笙被那书童所骗。
　　但是他一说到此，白笙就跳出来为他辩护：师兄，他真的没有骗我，龙族现在真的发生了瘟疫，我是个行医之人怎么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还有恩于我，那次他还为了我拿了长老的剑，这份恩情我自当要报答。
　　柏南眉毛一挑：报答？笙儿，你怎么知道他所说的是真是假？你见过他几次？你了解那个书童多少,你就这么帮他，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白笙急了：师兄！
　　柏南继续：万一那个人是借故设个局来骗你呢，现在你连族里的九龙丹都敢偷，被族长知道了，就算你是族长的女儿也要受罚，你知道吗！
　　白笙委屈：……师兄。
　　柏南叹了口气：你这些药什么时候给那个人？我陪你一起去。
　　白笙瞅了眼师兄：真的吗？
　　柏南笑了：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怕你被别人给骗了，到时候莲儿就要找我算账了。

　　龙族，醉桃源。
　　这几天由于龙鼎不在，龙昊的行为自然没有了约束。本来这样算是自由了，但是龙昊又不自在了，几位啰嗦长老也都不在身边，天行长老一回来就直奔藏书阁。龙昊耐不住性子，在央求了天行长老半天后，拍胸脯保证不闯祸的前提下便一同前往了北村。当他们到达北村的时候，时辰已晚。

　　龙鼎正在一间小屋里为孙婆婆的儿子输送真气，在服用了长老们和白笙配置的药后，孙婆婆的儿子的身体已经稍有好转，此时龙鼎需要将他体内的热毒给散发出来，因为是接连第五个病人，龙鼎的体力开始不支，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想到再过一会，孙婆婆的儿子也可以退烧了。龙鼎憋住体内自己的不适，打算一口气帮他解决烧热，没有这个时候，突然有个患者冲了进来。龙鼎蓦地睁开眼，因受到惊扰他的体内的气体也开始冲撞。那神志不清的患者推到了桌上的火烛。可眼下治病还需一会，龙鼎还需要时间，但推到的火苗已经开始沿着床边的帘子烧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内热气腾腾，烟味肆意。

　　龙昊一到北村就打算直接来找大哥，没想到刚到这就看到前面一个屋子着火了，屋内烧的火焰四起，气势极大。几个村民慌慌张张地朝这个地方跑去，纷纷拿着水桶。
　　龙昊拦住了其中的一个：怎么回事啊?屋子怎么着火了？
　　村民急着要去灭火：谁知道啊，族长还在里面呢，我要赶紧去灭火，你别耽搁我！
　　龙昊听到龙鼎还在里面，顿时也着急了：你说什么！我哥也在那屋子里！？

　　眼前的屋子已经被大火包围了，那汹涌不断的火舌似乎要将这间屋子烧成灰烬。真教人想进不容易，想出也难。
　　龙昊想到大哥还在里面，彻底着急了。
　　他急切地在门口大喊：哥——哥——
　　龙昊拉住几个慌慌张张从远处跑来的长老，确定地问：我大哥真没有跟你们在一起？我大哥呢，你们说话呀！
　　几位长老还不明所以：族长不是在给他们治病么？
　　听到这里，龙昊心凉了半截，他赶紧拎起旁边的水桶将自己淋个透底，二话不说就冲进了火屋。
　　众长老疾呼：二少爷！

　　屋内已经着火的缘故，屋顶的瓦片稀稀落落开始往下掉。旁边的柱子也开始倾斜，在炙热的火焰中，龙鼎知道必须他们必须立刻就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龙昊的声音。

　　白笙与柏南两人已经快要到龙族的北村了。
　　快要穿过树林的时候，他们也看到村子里的一间屋子火势汹涌。
　　白笙惊讶：天呐，怎么着火了啊！
　　她话刚说完就急切地要跑过去，柏南拦住了她：你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帮他们去灭火？被龙族的人看到你擅闯，你还怎么回去？
　　白笙想想也是，就在她犹豫之际，柏南又道：你先别急，我们先去找你那位书童，灭火的事情他们自己会搞定，我们先把药给他。
　　白笙：可是……
　　柏南：先按我说的去做，我还要负责安全的把你带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火龙从那燃烧的屋子里飞了出来，龙腾火绕，气势磅礴，瓦砾四溅。不远处的白笙恰好回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傻了眼。柏南也看得震惊不已。

　　北村。
　　龙形化为人身，龙鼎终于将孙婆婆的儿子以及龙昊从火屋里带了出来。龙昊在被带出来前，背部不慎被一根着了火的柱子给烫伤了，龙昊当场只觉背部疼痛难忍。

　　几位长老围了上来，赶忙要将族长和伤患扶起。
　　当木长老要碰龙昊的时候，龙鼎忍痛疾呼：当心点，他背烧伤了，你们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天行长老也看了下族长的脸色，龙鼎的因刚才在虚弱之时又使用了一次龙神功，体力以及完全透支，心中一急，他咳嗽了声，一口血涌到了嘴里。
　　天行长老也急了，族长受伤可是大事！
　　龙鼎平和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倒是给了长老一个温淡的笑容。他吃力地起身，天行想去扶，却被龙鼎摆了摆手。
　　龙鼎：先去看看龙昊吧，为了我他伤得挺重的。我不放心，你代我去瞧瞧。我还有事，你先帮我去处理下。
　　天行长老：族长，你都伤成这样还要去哪，有什么事你交代我去办就好。
　　龙鼎摇了摇头：你就照我的意思去做，我去去就回。

　　原来这个时候，龙鼎正好瞥见白笙已经到了村门口，她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白笙看到了朝自己走过来的龙鼎，她立刻将药拿了过去。
　　龙鼎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但当他看到跑过来的白笙时还是柔和地笑了下。
　　龙鼎：你来了。
　　他的语气像是遇见了久违的朋友。
　　白笙将药给他：这是我煎了一下午的药，加上这次，一共服了三次。这药里面我加了我们族里的九龙丹，所以你给他们喝药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把里面的药渣也一起吃了，这样才好的快。还有……
　　她还想说下去，忽然发现龙鼎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白笙心头一震：你怎么受伤了？
　　龙鼎：刚才村里着火了……（他解释着）
　　白笙拿出手巾想帮他擦掉嘴角的血迹，龙鼎的话因她这个动作突然戛然而止。
　　这种亲密的动作似乎是让龙鼎感到了不好意思，随后白笙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羞红了脸。
　　柏南在后面咳了咳，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
　　他的目光看向龙鼎：你就是笙儿嘴里说的‘书童’？
　　龙鼎也看向了白笙身后的柏南：你好。

　　龙鼎气宇轩昂剑眉星目的摸样，实在无法让柏南相信他仅仅只是龙族长老身边的一个小书童。白笙回头望向柏南，只觉得师兄看龙鼎的眼神很奇怪。
　　白笙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师兄？
　　柏南：既然药已经送到了，笙儿，我们该走了。
　　白笙：好的。（红着脸对龙鼎说）那我走了，保重。
　　龙鼎：麻烦你这么晚又跑了一趟，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