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顾[娱乐圈]》花果山开飞机

15、第 15 章

　　夏知意躺在病床上。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温暖的小夜灯，手机屏幕微微发光，映在她清秀的面庞上。

　　她盯着群聊页面，屏息等待。
　　原以为有温灿灿这个活宝在，群里的氛围会十分热闹。
　　她就能在温如许偶尔回复的时候自然地接上一两句话，显得不那么冒昧和尴尬，也能顺利成章多聊几句。

　　可出乎意料的是，温灿灿建完群说了两句话就像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冒泡。

　　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她盯着温如许的头像看了许久，指尖迟疑地悬在上方。
　　然后轻点进去，静静停留了几秒，又慌乱地退出，再点进去，又退出。

　　整晚，她都在重复着这个步骤。
　　像只徘徊在悬崖边缘的小动物，蹲伏，试探，试图用这种机械又笨拙的方式，攒够纵身一跃的勇气。
　　可有时候人缺的不是勇气，而是一瞬间失控的冲动。

　　夜深。
　　她终究没能抵抗住诱惑，按下了那个添加好友的按钮。
　　指尖微微发烫，连默认的添加备注都忘了改，只飞快地点击了发送。

　　又开始新一轮的焦急等待。
　　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想把手机开成飞行模式，再从窗口扔出去，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接着。
　　一声兴奋又压抑的尖叫声从小病房里传出去，将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简悦吓了一跳，手一抖，游戏角色当场暴毙。

　　夏知意捧着手机，眼睛亮得像藏了一轮满月。
　　好友申请，通过了。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进聊天框，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却又在发出去之前紧张地删掉，重打，踌躇不决。

　　说点什么好呢？
　　有什么正当理由能解释她突然加好友的行为呢？

　　脑海中浮现出林棠说的话，心一定，开始打字。
　　【温老师，我想......】
　　话还没打完，温如许那边先发了条消息过来。

　　没问她为什么突然加她，也不是客气的寒暄：
　　【姓温呢？也能取像你这么有意思的网名吗？】

　　紧接着，又自顾自跟了一条：
　　【温度计？】

　　夏知意捧着手机，呼吸微滞。
　　仿佛能想象到温如许说这话时那种懒散又带着点揶揄的语气，莫名的有些轻挑。

　　她甩了甩脑袋，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时心跳加快，回了个傻笑的表情包，又急急跟上：
　　【wine？跟温谐音。】
　　而且，是葡萄酒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温如许回了一句：
　　【嗯，一个下酒菜，一个葡萄酒。】
　　【挺有意思的。】

　　夏知意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寥寥几字说破她的小心思，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对方的漫不经心，她咬了咬唇，顺着这个话题往下。
　　【所以温老师平时喜欢喝酒吗？】

　　那边像是顿了一下，良久才慢悠悠回：
　　【今天喝了。】

　　夏知意心下了然。
　　怪不得今晚的温如许，比白天少了那份清冷矜贵，多了一丝难得的慵懒和亲近感。

　　紧接着，那边又丢来两个字：
　　【喜欢。】

　　夏知意半晌没能缓过来，她轻轻用指尖摩挲这两个字，没出息地翘起唇角。
　　接着，她又亲眼看着聊天窗口中，温如许的网名从“wen”变成了“wine”。

　　她怔怔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如果不是清楚温如许的性格，她几乎要以为温如许是在和她，调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清醒一点，夏知意。
　　温如许她......不过是，不过是....是什么？

　　她想不出来，但总之不可能是因为她。
　　思绪翻涌间，她终于深吸口气，敛起心绪，说起了正事。

　　【我想坦白一件事。】
　　【其实我受伤，不是单纯的意外，当时我已经站稳了，但有人推了我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是我的队友。】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但她有背景，我又没证据，公司选择包庇她，做了许多公关来模糊视线，其中就包含赵平的事。】

　　打完这些字，她攥着手机，手心沁满了汗。

　　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赵平的丑闻就不会在这时候爆出来，你的电影也不会受到影响了。】
　　【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发出去，屏幕上一片沉默，夏知意心凉了半截。
　　她焦虑着是否要再说点什么补救，好歹让氛围轻松些，接着收到一条新消息：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指尖微微一颤，眼眶泛起微热，她静静盯着聊天窗口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温如许的回复接踵而至。

　　【赵平的事，早爆晚爆，不会改变他做错事的事实。】
　　【现在爆出来，也不完全是坏事，如果等电影上映后才被揭出来，整部作品也会留下永久的污点。】
　　【电影延期可以补救，更重要的是，你身体快点好起来。】

　　夏知意没想到温如许为了安慰自己，会打这么长的一串话。
　　字句平静，但带着一种极其笃定的温柔，像暖流一样包裹着她不安的心脏。

　　她盯着屏幕，鼻子一阵发酸，指尖颤抖着回了一句：
　　【我会的，谢谢温老师关心。】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需要炙热浓烈到天旋地转，有时候，只是这样简单细碎的温柔，就足够让她心满意足。

　　一条新消息又弹出来：
　　【中午离开时碰到了你的经纪人。她对你怎么样？】

　　夏知意看着这条新消息，心头一紧。
　　林棠今日的警告浮现在脑海里，手指一顿，本想把实情说出来，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不想温如许担心。

　　【挺好的。】
　　【她说我下周可以参加一档选秀综艺，常驻。】

　　温如许回了四个字：
　　【这种状态？】

　　【她说以线上连线的形式，但我想去现场，医生说过几天我就能坐轮椅了。】
　　又发出一个小狗转圈圈的表情包，试图缓和气氛。

　　那边停顿了一会，才发来一句：
　　【嗯，很晚了，早点休息。】

　　话题被轻轻收住。

　　夏知意有些失望和不舍，规规矩矩地回了句：
　　【晚安。】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她将手机轻轻放到枕边，睫毛颤动着，脸颊依旧泛着微微的热意。

　　心绪如织，翻来覆去。
　　到最后困意涌上来，眼皮越来越沉，呼吸渐渐平稳地睡着了。
　　小夜灯柔和的光线打在她熟睡的侧脸上，勾勒出细致的鼻梁和微微翘起的唇角。

　　另一边。
　　温如许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

　　微微往后仰，靠进柔软的真皮沙发，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浅，一颗心却沉了几分。
　　她没想到，夏知意竟会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她能感受到夏知意对待自己的那份小心翼翼。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出于后辈对前辈的敬意，可从几次短暂的接触来看，女孩眼底怎么也藏不住的羞涩和喜悦，她再迟钝也能看出来。

　　更何况作为演员，她对微表情的细微波动本就十分敏锐。
　　夏知意喜欢她。

　　她给自己又倒了半杯酒，轻抬手腕，让酒液一股脑滑进喉咙。
　　然后垂眸，点开了和沈曼青的对话框。

　　【帮我查一下夏知意的几个队友。】

　　很快，沈曼青一个语音通话弹过来，咆哮着：“大姐，晚上我说喜欢你不把我当人看的样子，只是一种修辞！修辞啊！没让你真不拿我当人使唤好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说完又换上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尾音拉得老长：“怎么，这么快就占有欲爆发了？开始要查人家身边的女孩子啦？”

　　温如许的声音透着点微醺后的慵懒和笑意：“少贫嘴。只是她刚刚告诉我，她是被队友推下去的，但没说是谁，只说那人有背景，所以......”

　　沈曼青怪笑一声，“刚刚？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聊天？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孤家寡人吗？”
　　没等温如许反驳，她自觉收了笑意，语气认真道：“行行行，我会全面查一下，你就放宽心吧，她身边的母蚊子我都不会放过的。”

　　温如许无视她的调侃，低低“嗯”了一声。
　　顿了顿又问：“晚上你提到的那档选秀综艺，什么时候开始录？”
　　心里盘算着，如果时间一致，应该就是同一档。

　　“下周，怎么了？”
　　“帮我接了吧。”

　　沈曼青被她的反复无常噎住，脑子一转，立刻联想起来：
　　“我怎么记得我们温影后信誓旦旦说自己不爱上综艺呢？不会又是为了你们家小夏吧？”

　　温如许靠进沙发，两腿交叠。
　　她想否认，可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现在坦白，总好过等沈曼青看到夏知意出现在那档综艺里，又跑过来嘲笑她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哑温柔：“阿曼，我一看见她，就想到灿灿。她看向我的眼神，太像了。信任，依赖，干净又真诚，跟小时候的温灿灿一模一样。”

　　“她们两个同龄，灿灿又喜欢她，现在她腿也受伤了，我无法袖手旁观。”

　　沈曼青沉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对她好，只是因为你妹妹？对她心生恻隐也只是因为她跟灿灿一样有腿伤？”

　　温如许静了一瞬，清冷的眉眼藏在昏暗灯光里，难得地露出一点无措。
　　“也许吧。”她声音极轻。

　　电话那头，沈曼青幽幽地叹气，声音里带着点不容辩驳：
　　“温如许，我不管你嘴上怎么说，又或者是否在骗我，你向来有所保留，不让任何人靠近你的心，但作为你的朋友，你的伙伴，我希望你至少要对自己诚实。”

　　“十几年了，从温灿灿出事那天起，你就从未停止过自我厌弃，自我放逐，稍微快乐一点就好像背叛了温灿灿，但是够了，真的够了。”

　　“你做得够多了。”

　　电话两端安静了很久，只剩下彼此呼吸交叠的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