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Wodehouse

6、第一篇

　　会议结束，刚散会，趁着一旁的美姐没有粘上来，早就有所准备的郑琉起身就走了。
　　美姐喊着她的名字刚站起来，郑琉走了好几米远，加上出去的人多，拖动椅子，收拾东西的声音又大，美姐以为郑琉没有听见。
　　她便急着要追上去，可偏偏前面挡着个张高霖，她往这边走他就往这边走，她往那边走他就往那边走。
　　“张高霖！”廉双美忍无可忍，咬牙怒吼，张高霖回头，平静的脸上带着故意的笑：“干嘛那样叫我，吓死我了。”
　　被张高霖一气，廉双美介绍的心情就没有了。
　　郑琉有些烦躁，因为美姐的行为让她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一块肉了，肯定不少人想上来闻闻气味。

　　果然这个周末平安的度过之后，郑琉第一天上班，就看到办公桌上躺着一盒巧克力，还有一杯咖啡和一盒三明治。
　　她以为别人放错了，环顾整个办公室，大声提醒：“谁把吃的放错工位了？”
　　她喊到，隔壁早到得同事立即站起来笑：“那就是你的，没放错。”
　　“我刚来，肯定不是我放的。”
　　“老郭给你送的，审计部门的老郭。”这同事一说，其他人都是意犹未尽的笑，而郑琉的心情也在这一刻有些无力。
　　这个老郭，比郑琉大不了两岁，几年前老婆车祸走了，他低迷了一阵子，突然振作起来，还拿老婆车祸的赔偿换了大房子换了车。
　　接着就开始把目标转移到公司适婚的大龄女性和已婚离异的女性身上。
　　期间他也有成功，但对方谈了一段恋爱跟他同居，家里有一对双胞胎要照顾，没过多久就被劝退了。
　　但老郭这个人执着，屡败屡战。
　　这次不听到郑琉离异，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开始行动。

　　老郭的目的谁还不知道呢，急着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妈，给家里找个能赚钱的保姆。
　　养三个孩子呢，她跟前夫哥至少还没有拉低自己原本的生活水平，真的不敢想象和老郭一起的景象，她整个人都能颤栗。

　　不用多想，郑琉就拿着这些东西，直接杀到了审计部的办公室。
　　“我不要，谢谢。”郑琉面目表情地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老郭的办公桌上，弄得老郭措手不及。
　　这个男人想起自己以往追的那些女人，都会给几分面子，没有闹的人尽皆知，他还有机会死缠烂打，继续进攻，最后占到便宜。
　　郑琉这种直接杀到他办公室，当着这么多人面把东西丢给他的，让他觉得每面。
　　“是我送的吗？你弄错了吧？”男人要面子的把东西推了回去，主打一个不承认。
　　郑琉看他那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这种男人也真的得了，敢做不敢当，还想把自作多情的锅推给她。
　　“不是你送的，那丢了吧。”懒得跟他争执，郑琉把所有东西都丢进了他脚边的垃圾桶。
　　这一下心疼钱的老郭脸就变了，虽然他工资不低，但两个孩子要抚养成人，还要计划找个新老婆给他生个小棉袄，钱可是看的紧的。
　　“你，你怎么浪费呢！”老郭激动起来，弯腰就去垃圾桶里捡，这东西加起来百来块呢，回去给他孩子还能哄上一段时间。
　　“不是你的，又没浪费你的钱。”郑琉丢了一句，看着他把东西捡起来的动作觉得可笑，可也懒得再管，扭头就走了。

　　老郭在郑琉这里碰壁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公司，尽管老郭声称自己没有送。
　　郑琉办公室亲眼看到的同事非常不满，喊着：“他当我是瞎子吗？”
　　不过大家也知道老郭的尿性，这两年他已经勾搭上公司四个女同事了，两个离异，两个大龄未婚的，也都到手。
　　最后分手他对外宣称要不是女方爱慕虚荣不适合过日子，要不就是对孩子没耐心，没爱心。
　　这也导致有两个女同事看都不想看到他，直接离职，离职理由是看到老郭就想打，想发疯。

　　想想那些前女友只是分手，还让他得到了便宜，他都那么说，现在郑琉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啥也没讨好，当然是各种编排。
　　这天上班，节省的老郭蹭同事的车来到公司，在路上对郑琉骂骂咧咧还不够，下车的时候还在吐槽。
　　“郑琉这种女人，眼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当自己二十三四呢。”
　　“你别这么说人家，人家也是上一段婚姻的受害者。”同事有点无奈，也很不耐烦了，可他生性老实，不然也不会一直被老郭蹭车。
　　“受害者？我看她前夫才是。难怪人家抛弃她找小女孩。”
　　“你少说一点。”
　　“我就说。都一个二手货还带着孩子居然看不上我，她以为她还是年轻的小姑娘？他前夫以前是没钱，才看上她。现在有钱了，跟她过？”
　　“唉。”同事劝不住，只能叹气，但这老郭越说越火。
　　“她就是爱慕虚荣，想当富太太。”
　　“你说她年轻的时候都没找个条件好的，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想再找个她前夫那样的精英男？她脑子是有病———”
　　病字还没说完，他的肩膀就被后方的人直接掰了过去，整个人因为这股力道给拽了180度，直接面向了后面。
　　“你才脑子有病！”张高霖咬牙道，他本来就高大，要吃人的模样，把旁边一直劝的同事吓退了两步。

　　老郭被一个年轻气盛体格也比自己出色的男人拽住，一下子脑袋就空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张高霖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张高霖在公司地下车库打了这个男人两拳，为了避免对方因为被打而踉跄身体，他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防止对方不稳而跑偏离。
　　老郭被打的嘴角都咧开了，牙齿也戳破了嘴皮流了不少血，旁边的同事叫状况不对，立即将老郭扯开，自己挡在了中间。
　　此时的张高霖的拳头沾上了他的血，疼的厉害。
　　他狠狠地瞪着老郭，带血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你在给我乱说，我叫你一次打你一次。”

　　张高霖走了，去公司的一路上他的情绪都不能平静。
　　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刚来公司，还没确定是哪个人指导，被安排在了郑琉的部门，她坐自己旁边。
　　他虽然嘴碎，但却不是自来熟的性格，特别是刚出社会，畏畏缩缩。
　　领来了垃圾桶却不知道去哪里领垃圾袋，擦了鼻涕的卫生纸尴尬的不知道要不要就这样丢进没套袋的垃圾桶。
　　丢了又显得格格不入和邋遢，不丢放在手里也不是个事。
　　就在他拿着脏纸纠结的时候，身边敲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下，接着便听到座位下抽屉打开的声音，然后一卷垃圾袋就递到了他面前。
　　“给。”她说道，严肃认真，张高霖接过，还没来得及道谢，她就继续忙工作去了。

　　那时候他对她产生了好感，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好。
　　紧接着第二天，他需要申请公司的OA账号，领导说需要让他打公司的短号问问，催促IT给开权限。
　　他没有短号，领导说找刘昊。
　　刘昊就坐在郑琉身后，他带着耳机，张高霖叫了他两声他没有听见，就有些尴尬了。
　　就在他无措的时候，郑琉一个转身，滑到刘昊的桌边，拍着他的桌子提醒：“刘昊，新人问你要手机，借用短号打电话！”
　　她喊完，那刘昊终于听见了，扭头看着他，递过了自己的手机，郑琉给了他一个眼神：“去拿啊。”

　　那时候她还没记住自己的名字，叫自己新人。
　　张高霖再次对她有了好感，这一次是安全感。
　　他知道自己长得不赖，不少女生帮助他是为了有下一步行动，当然那些下一步行动在接触他后被他的嘴碎都破坏了。
　　但郑琉是第一个帮了自己还觉得什么也不发生的。
　　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第一次参加工作的他来说，却是救世主的存在。

　　后来因为坐她旁边被领导安排跟她学习，两人工作上接触多了，便知道她比自己大了五岁，28了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这些他发现的，比如她从不出差，因为回家要照顾孩子。
　　他知道她是一个节俭的女人，因为网购的时候总是分享给他让他帮忙点链接，让她能够领二十一张的优惠券。
　　因为这些链接，他便知道了她给老公孩子买东西都是在大平台的品牌旗舰店，而给自己买东西则是某多多，还让他砍一刀。
　　那时候她家的条件还没那么好，她开的是一辆破旧的二手车，
　　她总是在快下班的时候会打电话问她老公吃什么，然后在手机上列食材单，如果遇上不会的菜，她还会在电脑上查菜谱。
　　公积金档提高了，她会因为那几百块钱笑的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那时候起张高霖就觉得她老公配不上她，因为每次情人节，七夕节，办公室里都讨论礼物的时候，郑琉被问起，总是笑的尴尬，含糊其词。
　　就连她生日，那个男人也要打电话报餐，语气像个领导。
　　不过别人的生活他也不能干涉，虽然心疼她，但也不能做什么。
　　再后来得知她健身，又发现自己因为上班加班缺乏运动逐渐显现的肚子，他便跟随了她的脚步。
　　好感一直在积累，可能早就对她有感觉，可碍于她的身份，他一直告诉自己只把她当姐姐。
　　最后就到看到她穿着运动背心做引体向上，好看的背部和手臂线条让他有了欲望，瞬间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