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稔时清

6、第 6 章

　　受多年催婚压迫的夏梦期，终于还是在她二十九岁这一年妥协了，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过年前几个月，她在相亲网站上挂了个帖子：合约结婚。
　　年前一个月，一点消息没有，就在她准备认命，回去“大战三百回合”时，接到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秦先生吗？”夏梦期看着坐在咖啡厅的男人，里面西装，外面大衣，莫名的熟悉。
　　就在男人抬头的一瞬间，她知道为何会产生熟悉感了，“秦初？”
　　秦初，前男友，更是初恋。要问对他还有没有感情，夏梦期觉得，早在他放弃双方的感情，远走高飞时，就已经失望透了。仅剩的一点初恋情怀，也早就被生活和父母的逼迫磨光了。
　　男人起身，开口：“合约结婚，我可以吗？”熟悉的声音，褪去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夏梦期呆愣片刻，还没从重逢的时刻里反应过来，凭本能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递到他面前，“合同。”
　　看了眼她递过来的东西，秦初淡淡一笑，还是接了过去。

　　后面的一切都非常顺利，一直到回去见家长。
　　夏梦期停在家门口，看着拎着大包小包的秦初，眉毛都皱在了一起。不光是担心他们看出什么，因为早恋，夏父母都是认识秦初的，要是......
　　秦初看出些什么，腾出右手，揉了揉她的眉头，语气温柔，“别担心，有我呢。”
　　听他这么说，夏梦期内心的焦虑也没有减轻。
　　可这顿饭却出乎意料的顺利，秦初全程都在陪夏父喝酒，夏母聊天，时不时还会给夏梦期夹菜。
　　看着碗里的菜，疑惑，不解，各种情绪掺杂。
　　一顿饭毕，在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夏梦期被秦初牵着手离开了。刚到楼下，夏梦期突然想起，自己回来还要取衣服的。
　　“你说，这孩子，会不会对我们怀恨在心，对小期不好，舍不得给彩礼啊？”夏梦期顿在门口，脚上像是灌了铅，进不了，退不得。
　　衣服没拿，夏梦期脸上却挂着泪。
　　秦初看到两手空空的夏梦期失魂落魄下楼，快步上前，“怎么了？吵架了？”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开口却还是哽咽：“秦初，对不起，对不起……”夏梦期双手捂着脸，这十一年，她无数次怪他，为什么改志愿，为什么离开。她想过无数原因，甚至可以接受他的欺骗和不爱，也从未想过把“罪责”往事事都打着为她好的旗帜的父母身上推，因为她始终觉得，他们是爱自己的。
　　可到底是自己高估了他们的爱，低估了秦初受到过的伤害。
　　“没事儿了，都过去了。”秦初明白，当年的事情，她或许是知道些什么了。只是抱着她，轻声安慰。

　　晚上，秦初洗完澡出来，夏梦期正坐在他的床上。她捏着被子，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脸上泛着红晕，“我……今晚可以在这个房间睡吗？”
　　秦初擦着头发，上半身没穿衣服，水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滑。夏梦期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说，她当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冷白皮，薄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随着他的坐下，夏梦期感到床跟着凹陷下去，原本擦着他短发的手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这是……补偿？”
　　“可以吗？”夏梦期壮着胆子，眼神直白。
　　毛巾被他放在床头柜上，顺手关掉了灯。眼前一黑，洗发水的充斥在鼻尖，未干的水滴顺着发尾滴在脸上，冰凉的。
　　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低声哑气：“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要，不是显得不近人情了。”
　　下半夜，夏梦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入梦前好像听到秦初的声音：“被补偿的人要是不满意，可以要求重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