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霜刃：长安替命劫》》彼岸希诺

28、灯市记

　　朱雀大街的望仙楼刚搭起彩绸灯笼，三重飞檐翘角上悬着鎏金铜铃。

　　我踮脚去够最低处的铃铛，裴昀突然从二楼雕花栏杆探出身："上来。"

　　木楼梯吱呀作响，二楼雅间的菱花槅扇半开着，露出平康坊连绵的灰瓦屋顶。

　　远处大慈恩寺的七重宝塔刺破暮色，檐角铁马在秋风中叮咚如梵唱。

　　"大人选的这位置..."我趴在栏杆上晃着双腿，"倒是看烟火的好地方。"

　　裴昀将丑香囊系回腰间，玄色锦袍的暗纹在夕阳下流转："今夜有波斯幻术表演。"

　　话音未落，街心突然腾起紫色烟雾。幻术师的帐篷支在西市波斯邸店前，穹顶绘着十二星宫图。

　　当戴着金面具的艺人喷出火龙时，我瞥见帐篷支架上錾着熟悉的金蝉纹。

　　"快看！"我拽着裴昀的袖角往下指。

　　他腕间玉韘磕在栏杆上，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

　　我们挤进人群时，幻术师正从空木箱变出个女童。

　　那孩子颈后朱砂痣红得妖异，竟与裴昀的一模一样！

　　女童机械地跳起胡旋舞，腰间玉佩随着旋转泛出血光——正是浴火金蝉佩的复刻品。

　　"障眼法。"裴昀冷笑，剑鞘却已抵住幻术师后心。

　　帐篷突然坍塌，漫天彩绸中飞出十二只金蝉。

　　我甩出银针钉住帐布，布匹撕裂处露出大慈恩寺的地宫图纸，朱砂标注处赫然是我的生辰八字。

　　"第二十二个。"裴昀斩落最后一只金蝉，虫尸坠入曲江池泛起血色涟漪。

　　我们追到乐游原时，暮色中的青龙寺正在做晚课。

　　三重歇山顶的阴影里，柳明修执伞而立，伞面绘着司天监的浑天仪图。

　　"小棠，"他递来包桂花糖，"该收手了。"

　　裴昀的剑尖挑起糖纸，蜜色糖块里裹着半片金箔，映出"永徽四年冬"的刻痕。

　　远处大雁塔突然钟声大作，惊起满原寒鸦如墨点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