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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胭脂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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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坊新开了家胭脂铺,老板娘阿芜生得柳眉杏眼,非要送我盒口脂试色。
我蘸了点抹在唇上,铜镜里顿时映出个血盆大口。
"这叫'鹤顶红'色。"阿芜笑得花枝乱颤,"配姑娘正合适。"
裴昀掀帘进来时,正撞见我对着镜子龇牙咧嘴。他嘴角抽了抽,扔过来块素帕:"擦掉。"
"大人不懂风情。"我故意凑近他,"这颜色多衬我?"
他耳尖泛红后退半步,腰间丑香囊撞在货架上。阿芜突然变了脸色:"这香囊...姑娘自己绣的?"
"是啊,"我晃了晃香囊,"丑得别致吧?"
阿芜指尖拂过歪扭的海棠花,蔻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针脚倒像极了我一位故人。"
柳明修恰在此时踱进来,竹青袍角沾着星点朱砂。他熟稔地揽过阿芜的肩:"新到的螺子黛可给我留了?"
我捏着口脂盒的手微微一颤——盒底阴刻的金蝉纹,与长公主佛珠上的如出一辙。
裴昀突然握住我手腕:"该回司天监了。"
马车颠簸中,我佯装打盹偷瞄身侧两人。柳明修袖口露出半截羊皮卷,隐约可见"永徽四年"字样;裴昀摩挲着浴火金蝉佩,玉佩在他掌心泛着血光。
"小棠,"柳明修突然开口,"还记得我们偷喝梨花酿那次吗?"
"记得啊,"我闭着眼笑,"你把酒坛藏在阿娘妆奁里。"
妆奁...我猛然睁眼。当年那个描金漆盒夹层里,不正藏着阿爹的绝笔信?
裴昀的剑穗轻轻扫过我手背,像某种无声警示。车帘外忽有孩童唱着童谣掠过:"金蝉蜕,胭脂血,故人灯下泣残月..."
阿芜站在铺子前朝我们挥手,腕间金镶玉镯碰响檐角风铃。
我数着铃铛上的十二道刻痕,忽然想起温府废墟里挖出的铜铃,内壁也刻着同样的数字。
当夜司天监遭袭,刺客剑锋直指我枕边妆匣。打斗中匣子摔裂,露出夹层里泛黄的信笺。
裴昀染血的指尖抚过"永徽四年",忽然低笑:"果然如此。"
我拾起半片碎玉,月光下显出血丝般的纹路——竟与长公主佛珠,阿芜的玉镯,裴昀的玉佩同出一块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