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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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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TV的总部在淮滨路的金生大厦,林镜棠刚到大厦楼下,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等她的周叙白。
男人正在用英语打电话,流利且正宗的伦敦腔听起来格外悦耳,与当初那个只会背“abandon”判若两人。
林镜棠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周叙白已经先发现了她。
男人挂了电话,上前与林镜棠打招呼:“来了?”
林镜棠“嗯”了一声。
饶她的脸皮再厚,也无法忽视那晚在楼梯道里因他燃起的欲望。
林镜棠不自然地解释:“路上有些堵车。”
周叙白笑着替她解围:“我也是刚到。”
林镜棠觑着周叙白,说不清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男人接完电话后有些不开心。
相比两人在广州时的落拓,精英皮简直是周叙白的舒适区,完美的诠释何为斯文败类的资本家。
哪怕刁钻如林镜棠,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副完美的臭皮囊。
林镜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反光玻璃将女人偷看的模样悉数照录,周叙白故意往林镜棠的方向侧身,让她更方便观赏自己。
林镜棠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只孔雀在她面前开了屏。
“你……”林镜棠轻咳掩饰尴尬,“你病好些了没?”
那天的周叙白属实吓人,仿佛随时背过气一样,着实给林镜棠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电梯到达二十楼,猫咪TV的大logo就映入眼帘。
“没有。”
周叙白说:“我在伦敦看过心理医生,回国后也接受过治疗,效果不大。”
黄昏和深夜的时候是他发病的高峰期,为了让自己冷静,他常常枯坐在椅子上到天明。
在广州的那几天,是他这些年来睡得最好的几个晚上。
林镜棠张张嘴,欲言又止。
她想问周叙白得的是什么病,
但她不是医生,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林镜棠跟着周叙白进了左手边的董事长办公室,进门后才发现原来是熟人局。
徐峈看到她眼睛一亮,笑着与她打招呼:“HI~”
周叙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林镜棠点点头,示意周叙白先去忙:“没事,我一个人也行。”
周叙白这才放心地推门离开。
徐峈和上学时一样夸张,见到了林镜棠就龇着牙迎了上来:“热烈欢迎我们的英语课代表!多少年没见我们的课代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
“兼学习委员。”坐在椅子上看杂志的凌越提醒,“翔哥,说话要严谨。”
“对对对,学习委员!得!你瞧我这脑子,看到美女就不好使了!”徐峈还不忘讽刺凌越一句,“你看凌越这小心眼的,不就是高中时学习委员选拔输给了我们镜棠嘛,咋还记到现在了?”
凌越伸长了腿要去踹徐峈:“滚!”
林镜棠与徐峈打招呼:“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如今都成直播公司的徐总了。”
“人生的缘分最奇妙了,谁能想到我们会在今天相见呢?”徐峈使唤凌越:“凌越,快给我们的林大主播腾椅子!”
老同学再见面,没有一点生疏,林镜棠摆摆手:“别!哪需要这么客气?今天是周总让我来的,说猫咪TV愿意让我们上平台的首页。”
“小意思小意思。”徐峈给林镜棠倒了杯水,邀请林镜棠,“先坐先坐。”
林镜棠顺势坐下,她从包里掏出策划书:“这是我们‘海棠花未眠’做的策划书,从直播间搭建到直播话术我都有详细描写,也尽力会去贴近平台的气质。”
徐峈有些吃惊,讪笑道:“老白是我们平台的合伙人,这都一句话的事,哪还需要写什么策划书……”
林镜棠有些诧异,来之前乔伊还特地告诉她,猫咪TV的董事长想听听她们这间小工作室对未来的展望和现阶段的规划。
林镜棠特地熬了一夜做了份策划书,将自己对工作室的定位详细披露在里面,以表示对对方的看重。
凌越放下杂志,让徐峈滚。
“林小姐。周叙白的确是合伙人,但没有一个投资者会拿自己的钱开玩笑。”凌越起身,替徐峈接过策划书,“翔哥,我能和林小姐对于这份策划书单独聊聊吗?”
有主播来找徐峈,娇滴滴地探进来一个头问徐总在忙吗?
徐峈听得骨头发酥,趁机脚底抹油:“那你们先聊。”
凌越让林镜棠坐在自己对面,将桌子上的杂志堆摞起,打开林镜棠的策划书,一页一页的翻看。
林镜棠清了清嗓子讲解自己做的策划书:“除了策划书外,我还做了一个电子PPT,我认为贵平台不适合单独卖货,所以我认为在直播中我可以……”
“猫咪TV不会卖货。”凌越直接道,“翔哥和老白都是猫咪TV的创始人,我们对这家公司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是娱乐向的平台。”
林镜棠愕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凌越将策划书还给林镜棠:“直播不是宴会流程,更不是婚礼设计,不需要你的PPT。你只是要在这里搭建直播间,猫咪TV虽然不卖货,但如你所见,这里的设备与环境都远远超出你那六十平方的门店。至于引流直播,老白替你联系了大平台的运营和专员,他们会来这里帮助你,你只需要像往常那样直播就行。”
“你怎么……”林镜棠皱眉,她不记得凌越有来过海棠花未眠。
“我希望你,或者说你的团队和你的品牌。”凌越说,“作为我们观金旗下的工作室,在我们提供的平台上独立发展。”
林镜棠明白了。
对方是看中了他们这个IP。
别人或许会被天上掉馅饼的事砸的头晕眼花,但她不是。
林镜棠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她清楚的明白观金这条在资本蓝海里沉浮多年的大蓝鲨没有理由扶持自己创造的这个小小的店面。
钱难赚,屎难吃,谁也不是慈善组织。
凌越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悠悠解释道:“公司需要新鲜血液,也需要一把锋利的刀来拓展市场。而你恰好出现了。”
“我知道你们之前谈过利润分配问题,首先,五十万的投资我们承认,并会在后续视门店和直播的收益情况考虑追加投资的问题。但是我们要求利润重新分配。”
凌越顿了顿:“这不是周叙白给你的投资,而是观金给你的投资,我们会送给你去专业的培训并给你提供一系列专业珠宝主理人有的待遇,但与之同时的,我们会定期对你们店铺和你直播间进行评估,并对你们的盈利率做出合理的要求。”
林镜棠沉思片刻:“如果我达不到呢?”
凌越说得轻松:“我们的要求是在进行专业评估之后作出的,如果你达不到的话,我们会对该店和该直播间要求索赔。”
成功了两方都会来分她的一杯羹,失败了两方都会来找她索赔。
而且索赔与否,和索赔的数额都由对方根据近期的销售额规定。
是个精打细算的好算盘。
林镜棠看向门外。
落地的玻璃窗外周叙白正面色严肃的与电话里的人沟通,丝毫不关心一门之内发生了什么。
林镜棠问凌越:“他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谈?”
凌越挑眉:“这点你可能就要问他了。”
林镜棠将策划书收回到包里,问凌越:“我同意了。需要现在签合约吗?”
“观金的工作人员会联系你。”凌越说,“我要是你,或许会再考虑考虑。毕竟观金的法务部不是你那未婚夫一个人能斗得过的。”
凌越本以为女孩会怀疑会抗拒,会愁闷的询问能不能降低这听起来有些苛刻要求,但恰恰相反,林镜棠接受得坦然。
女孩比他想象的更聪明,更果断。
她清楚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所以紧紧握住了时代递给她的藤蔓,并毫不犹豫地往上攀爬。
林镜棠比谁都想发财,她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穷困把她身上这个年龄该有的柔软天真纯情打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坚硬世俗冷漠,她刻意忽略自己所有的敏感和坏情绪,在时间的浪潮里将自己化成一把尖利的荆棘乘风破浪。
她牺牲了太多,不允许自己在任何时刻后退。
林镜棠都想好了,她的裤衩子都投在这家店上了,成了就成了,不成了凌越让她赔钱她就往地上睡,当老赖,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为什么要拒绝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杀身成仁,先杀身,才能成仁。”林镜棠主动伸出手,“合作愉快。”
凌越欣然握住了林镜棠的手:“合作愉快。”
凌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本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老白刚入行的时候有个朋友,如果没有他,就没有老白的今天,也没有观金的今天。”凌越说,“也就是你们在广州的那几天,斯里兰卡的矿坑坍塌,他永远的沉睡在了那。”
林镜棠看向凌越,眼中有不解。
凌越看向林镜棠:“林镜棠,老白身边的人只有你了。”
手边的一次性纸杯已经没了热气,林镜棠举起纸杯,陷入沉思。
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示弱,像讨巧的猫偎在她的脚边,让她快去看看它垂死的伙伴。
可惜林镜棠不吃这一套。
“他身边有你,有徐峈,还有家人,如果他愿意的话,大可以一呼百应,让所有人鞍前马后的为他做事,哄他开心。哪里还需要我安慰他?”
杯中的水被女孩一饮而尽,交谈让她口渴,常温的水顺着喉道轻盈下肚,林镜棠将纸杯郑重地搁在凌越的面前。
与其试图用示弱来激发她的怜爱不如刚刚在利益上给她点让步。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如果这是我们约定的工作内容一部分的话。”女孩笑得狡黠,“我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鞍前马后。”
哄男人嘛,她最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