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好人》许斤

45、战争

　　书房里，一盆花被希尔薇打翻在地。
　　“父亲！你绝对不能出海！”
　　卡塞尔没理会，继续向伊登下发任务。
　　“去再检查一番，准备好物资，没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就出发。”
　　伊登点点头，回头正看见怒气冲冲的希尔薇，偏头去捻那两撮胡子，绕了个弯，出去把门关上了。
　　“卡塞尔！”
　　“你给我安分待着！”卡塞尔拿起墙角的扫把，开始打扫那一地碎片。
　　“我们不能这么做。我很理解你，真的，但是事实不想你想象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是你母亲，自己害死了自己？”
　　“不，不是！”
　　“好了！我留默库勒斯一条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再说，我就把他扔进海里！”
　　希尔薇不出声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那个疼爱她的亲人，她仅剩的亲人。一提到自己的母亲就不像平时那样好说话了。
　　希尔薇把手里准备好的信轻轻放在卡塞尔桌子上。
　　“父亲，您还是看一看吧，这是卢米农给我的。”
　　“一点小恩小惠就能阻止我打败他？”卡塞尔正在清理泥土，头也没抬。
　　“那是我母亲写的信。”
　　“什么？”
　　卡塞尔把地上的花叶拿起又放下，自己走到桌子旁，将手往衣服上擦擦，接着拿起一封信。
　　“没错，是薇奥拉的字迹，是你母亲的。”
　　“这些信都是母亲和洛蕾尔友谊的最好证据，也是我母亲最后重病的线索，您看看吧，都是因为那些受污染的礼物，可那时候谁都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害处呀。”
　　“我会看着办的。”
　　希尔薇看着卡塞尔的脸，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便悄悄离开了。

　　“什么？他们已经出发了？”
　　默库勒斯：“佩里听说了，这边出海的事，要和卢米农赶着来阻止我们。”
　　希尔薇；“可我们马上就能够说服卡塞尔了，他们不能来。”
　　“已经晚了。”
　　“什么？”
　　“他们已经出发了，估计现在已经要到了。”
　　“但是。”
　　希尔薇顿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卢米农告诉我的，他派了只鸟来。”
　　“我得赶快告诉卡塞尔。”
　　希尔薇想要起身，被默库勒斯一把拉住了手腕。
　　“没用的。”
　　希尔薇知道默库勒斯说的是实话。
　　“我跟你一块去吧。”默库勒斯说道。
　　他站起来握住希尔薇的手。
　　“我们快走吧。”
　　希尔薇抢先一步，走在他前面，将手不动声色地抽离了。
　　两个人来到海边，看见军队整装待发，守在海边，船则靠在旁边。卡塞尔和伊登站在石阶上，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海面。
　　希尔薇顺着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个小船，上面挂着帆，正往这赶来。
　　“父亲！”
　　“我本来以为他们有什么诚意，看看，来了吧！”
　　卡塞尔吩咐手下人时刻准备好，把武器都拿起来。
　　“给我抓活的！”
　　“是！”下面的人举着剑应答道。
　　“卡塞尔，他们是来讲和的，你没看见他们什么都没带吗，这才几个人，怎么可能是来攻打我们的啊！”
　　卡塞尔瞥了一眼站在希尔薇身边的默库勒斯，好像知道默库勒斯一定会出现一样。
　　“默库勒斯。”卡塞尔说话了。
　　“保护好希尔薇。”
　　默库勒斯愣了一下，随即答应下来。

　　忽然，狂风大作，晴朗的天空中飘来厚厚的乌云，不一会竟开始下雪，军队开始出现惊异的声音，这里四季如春，从没下过雪。
　　“是佩里。”
　　希尔薇顺着默库勒斯的视线望去，佩里站在小船上，穿着白衣，双手叠放在肩膀，闭着双眼。
　　奥利尔就坐在她身后，罗文拉着他的手。
　　“他们怎么把奥利尔也带来了？”
　　“这样更有胜算。”
　　“什么？”希尔薇回头看向默库勒斯。
　　“奥利尔比他父母都有能耐，他能控制沙石的移动。”
　　“把他们给我摁在海里！”卡塞尔高声道。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冲向大海。
　　“父亲！”希尔薇想要阻止他。
　　“是他们先出手的！也别怪我们无义了！”
　　“他们才五个人！”
　　“我们当年也只有五个人！”卡塞尔怒气冲天，希尔薇知道，他是指多年前，他们一家人和卢米农及其妹妹，攻打想要活捉他们军队的那场战争。他们大获全胜，并赢得了在优质环境生活的机会。
　　“不能再等了。”
　　默库勒斯上前一步，冲在所有战士前面，用藤蔓在海上架起一条小路来，船上的人向他看去，罗文眯了眯眼，视线落到那些藤蔓上去。
　　默库勒斯站在船上，一把拉住了佩里。
　　“你在干什么！”
　　索恩一把推开了默库勒斯，手指着正在往这边赶来的军队。
　　“那你们又是在做什么？”
　　“我们本来马上就要和卡塞尔达成一致了，卡塞尔误以为你们……”
　　“我看你就是间谍！你还藏了不少秘密呢！亏我还把你当好人！”
　　索恩一把火烧了他的后路，那些红色的藤蔓被烈火烫得蜷缩起来，缩回了海里。
　　“先看看再说！”卢米农一把拦下索恩。
　　索恩皱着眉，坐了回去。
　　突然，一支箭擦着佩里的脖子射到了船上。
　　“默库勒斯！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索恩再也按耐不住，猛地站起，手里升腾起火焰来，眼看着就要向默库勒斯身上打去。
　　默库勒斯侧身躲过，跳上船头，那道火落入他身后的冰面上，消散了。
　　“我和希尔薇都会尽力的！”
　　忽然，风刮得更猛烈了，海面上结了冰，浪花被冻住，不少战士已深入浅滩，小腿被冻上，用剑凿冰，正艰难地往外拔着。
　　“我看你不单单是个研究土质的老师吧，还留了这一手？”佩里看向默库勒斯。
　　罗文见状忙把奥利尔藏在身后，对默库勒斯说。
　　“你快让卡塞尔撤兵吧，我们不是来打仗的。”
　　默库勒斯瞧见奥利尔的眼睛，点点头，回到了卡塞尔的石阶下。
　　“他们是来求和的，恳求您退兵！”
　　“是啊，您就听一次吧！”希尔薇附和道。
　　卡塞尔手一挥：“你们看看，他们这是求和吗？”
　　希尔薇回头，听见，本就穿的不多的战士们哀嚎一片，有的人甚至咋海面上动弹不得，但无论如何，没人能接近那艘小船。
　　“去！吩咐弓箭手，把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的给我杀了！”
　　伊登挥了挥金黄色的旗子，楼上瞬间射下雨一般的箭。
　　“小心！”
　　默库勒斯立刻举起手，从海底的冰面下，冲出红色的粗壮藤蔓，瞬间结成大网，挡在了那艘小船前面。
　　“默库勒斯！”卡塞尔看向默库勒斯。
　　“对不住了。”
　　默库勒斯冲卡塞尔微微弯腰，翻身上去，控制藤蔓冲向卡塞尔，卡塞尔从背后抽出武器，锋利的剑一挥，那些藤蔓瞬间被斩断。
　　伊登抽出剑挡在卡塞尔身前，与默库勒斯几个回合下就败下阵。
　　“默库勒斯，你难道忘了卡塞尔对你的恩情了吗？”
　　“伊登！我没忘！可这是两回事，你们本就不该发生战争，我是在帮他，卢米农根本不是敌人！”
　　伊登本就不擅长近战，一晃神，就被默库勒斯捆了个结实，他挣扎两下无果，索性别过脸去。
　　“希尔薇！把他安顿好。”
　　默库勒斯把伊登反手绑住，推给希尔薇，随即看向卡塞尔。
　　荆棘从地面迅速钻出，卡塞尔躲了几次试图缠住他双脚的荆棘，再一次砍断了地面上的植物。与此同时，空中，越来越多的红色藤蔓犹如海浪般涌向卡塞尔，此时，冷兵器已经不管用了，眼看着卡塞尔就要被越来越多的红色藤蔓包裹。
　　“你小瞧我了，默库勒斯。”
　　卡塞尔手一挥，那些藤蔓就定格在空中，任凭默库勒斯驱使，也丝毫不动，就连地面上的也是如此。
　　“我们一家可是有沟通的本领。”
　　说着就向默库勒斯近身过去。
　　“默库勒斯！”
　　希尔薇挡在默库勒斯身前，那把匕首正被她握在手里。
　　“希尔薇，拿我送你的礼物对付自己父亲了？”
　　“您别再打了！”希尔薇咬着牙。
　　“希尔薇！我看看你的本事学得如何？”
　　说着卡塞尔就要把希尔薇手上的匕首从她手里打下去。
　　希尔薇一个闪身，接住了他一招。
　　另一边的战士们似乎发现了这把自己人起内讧的场景，都出现了骚乱。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了。
　　天上忽然变得更加阴沉，天气越来越冷，不少人已经冻昏了过去。
　　“默库勒斯，你先去那边帮忙，这边我来！”
　　“休想！”卡塞尔准备拦住他，却被希尔薇挡住了。
　　“父亲，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默库勒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希尔薇，闪身离开，利用海底冲破冰面的威力，解救了一批被冰面冻住的人。
　　“佩里！什么恩怨都冲我来！”
　　佩里打量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当年可不是这么做的。”
　　说完，站上船头，挥手，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更多的雪花，温度下降得厉害，逐渐变得刺骨。
　　“佩里？”索恩在一旁惊异地看着她。
　　“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只是防御而已。”
　　“机不可失，这就是我报仇的机会！”佩里看都没看身后的人。
　　“佩里！停手！”卢米农站起来，嘴里嘟囔着什么，很快，空中出现了一批鸟，大的，小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那些鸟冲向那些士兵，一开始人们惊慌失措，后来发现，那些鸟并无恶意。稍小一些鸟正试图把冰面凿穿，好让人们从冰冷的海面上退回去。有些体型庞大的鸟正叼着人们的衣服往外拽着。甚至把冻晕的人放置在沙滩稍微温暖的地方。
　　默库勒斯在又解救了一批人后，凑近了这艘小船。
　　佩里附近的冰面下出现了大批红色的植物，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佩里！赶快停下！”默库勒斯低声道。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他们受伤。”佩里闭上眼，再一睁开，海里的水冻得结结实实，刚刚那些植物被冻得动弹不得。
　　默库勒斯没想到她的能力这么强大，脚刚一挨到冰面，那些冻上的海水像胶水一般，寸步难行。他在冰冻的海面上，无法召唤更多的植物来帮助他，索性把腰上的剑抽了出来。
　　佩里走下船，身后的索恩和卢米农跟在后面，生怕佩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佩里！你先停手！”罗文在身后喊着，他旁边的奥利尔双手捂着嘴，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佩里：“我当然能停手。”
　　默库勒斯：“真的吗？”
　　“你如果能让索恩和卢米农把你的手绑上，再给我道个歉就成了。”
　　卢米农：“佩里，有话好好说。”
　　“我已经让步了！明明是他害死了我父母！”佩里冲默库勒斯大吼。
　　“你只要跟我乖乖道个歉，我就把春天还给你们，划算吧？”她盯着默库勒斯。
　　“好。”默库勒斯把剑收回，放入腰间的剑鞘中。
　　默库勒斯答应了，卢米农诧异地看着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他还没见过默库勒斯跟谁道过歉。
　　索恩拍拍默库勒斯的肩，叹了口气，和卢米农同时将他的手反绑在背后。
　　佩里好像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一样，走上前。
　　“说吧。”佩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正听着。
　　“对不起。”默库勒斯的声音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