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成亲后做了真夫郎》就要不乖

117、镖局新主

　　“瑞哥儿，你刚刚看到那女人的矫情面孔没？”

　　偏房内，月哥儿一改人前的羞涩乖巧，仰头干了一大碗茶，气得眼睛冒绿光。

　　“她是谁啊？”

　　“哼！是相公青梅竹马的表妹，家中长辈一直想撮合他俩，但相公只把她当妹妹，遇到我后又非我不娶，婚事只能作罢。

　　结果她们母女俩以探亲名义住下就不走，连做客都要跟来，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莫名其妙！”江瑞顺着他的话说，生疏地安慰。

　　他不由庆幸，亏得岳不惑有主见，行事果决，平日里性子又淡漠疏离，让人望而却步，才没给他招麻烦。

　　月哥儿显然是憋坏了，嘴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主要就是夸相公体贴，公公宽和，怒骂表妹母女俩不知所谓。

　　“瑞哥儿，多谢你邀我做客，爹亲虽也是哥儿，却更属意娶个儿媳妇，好多生几个娃娃，处处偏心表妹对我不冷不热的，管我管得还特别严，请帖到那天，他知晓我和长隆镖局大镖头的徒弟夫郎认识，拉着我问了好多，态度也变好了。”

　　夫家有间书肆，家底尚可，却也是本本分分讨生活的老实人，如今世道初平，若能结实镖局里的大人物，岂不多了份保障，腰杆都能比旁人挺得更直。

　　月哥儿搂住江瑞的腰，下巴垫在他的肩上，一副依赖的模样。

　　少年的身体柔软温热，活人气息混着淡淡桂花香，源源不断传递到江瑞身上。

　　江瑞身体僵硬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试探性抬手拍了拍月哥儿后背，眼睛眨了眨，似乎对这种体验很是新奇。

　　上辈子，他没什么要好的同龄朋友，大部分时间都在独来独往，现在才知，原来和朋友一起吐槽这么有趣，朋友间的拥抱是那么治愈。

　　自己真的错过了好多好多，到死都不知道真正活着是什么滋味，幸好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

　　这一刻，江瑞想知道自己为何会绑定系统的心，更迫切了。

　　他抽抽微微发酸的鼻尖，拔高声音道：“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我把他们全都打成猪头。”

　　“哈哈哈哈，好啊。”

　　两人又聊了会儿才离开，月哥儿回了坐席，江瑞接着招待客人，举止大方，人人称赞。

　　其实也不是他做的有多完美，情商变得有多高，而是他站在了高高的台阶上。

　　上辈子小心翼翼讨好，未必能换来好脸色，现在只要给个好脸，连嘴都不用张，别人自然会奉上溢美之词，即便哪里出了岔子，也会有人出来周全。

　　站的位置决定受到的待遇，挺无聊的潜规则，却是延续了千百年的游戏。

　　江瑞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悄悄抬起脚晃了晃，舒缓酸胀的小腿。

　　岳不惑一直在留心他，见状扶住他的腰道：“客人来的差不多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接下来有我和石管事。”

　　这场寿宴是岳不惑以徒弟名义操办的，江瑞只需在迎客和献礼时露面即可，如今已完成大半，没必要再跟着受罪。

　　宴厅内，杜烈人逢喜事精神爽，总算褪去之前的沉郁。

　　宾客们对席上酒菜赞不绝口，食肆又收获了一批潜在客户，江瑞乐得笑弯了眼。

　　宴席正酣时，杜烈举杯起身，先是感谢宾客到场祝福，随后出乎意料地说起了松风山庄的事，引得众人窃窃私语。

　　“容源利益熏心、野心勃勃，如今已自食恶果，朝廷宽宥，并未牵连镖局，可我作为大镖头，有失察之责，当自罚一杯！”

　　说完，他仰头喝尽杯中酒，酒液辛辣苦涩，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陆天雄同样举杯站起，沉声道：“长隆镖局风风雨雨十几载，如今天下安定，百废待兴，正是镖局拓土开疆的好时候。

　　只是我年事已高，昏聩糊涂，再无颜面统领镖局，今日就请在坐诸位见证，我陆天雄自今日起，请辞长隆镖局总镖头之位！”

　　此话一出，犹如水滴溅入油锅，霎时沸反盈天。

　　江瑞顿感意外，扭头看向岳不惑，低声问：“怎么回事？”

　　岳不惑眉峰紧蹙，轻轻摇头，眼中亦是不解，他将视线转向师父，见师父波澜不惊，显然早已知道此事。

　　不止镖局中人诧异，其他宾客更是满心疑惑。

　　穿锦缎的商人捻着胡须，啧声道：“至于吗？镖局是陆总镖头一手攒起来的家业，他如何舍得？”

　　旁边的镖局常客立刻接话：“可不是嘛！他这一走，总镖头的位置给谁？我瞧杜大镖头方才那模样，半点没接位子的意思。”

　　戴方巾的掌柜凑过来，压低声音：“陆总镖头就陆小姐一个女儿，前几年我听人说，他想招个上门女婿，将来把镖局交出去，可陆小姐偏喜欢个爱画画的书生，这事儿不就黄了？”

　　先前穿锦缎商人点点头，补充道：“后来他不是认了个养子？原想传给他，结果那养子心术不正，暗害了几个年轻有为的镖师，事情败露后，被陆总镖头按规矩处置了。”

　　角落里突然有人插了句嘴，声音压得更低：“你们没听说？这次容源那事儿能平了，全靠杜大镖头的徒弟岳不惑，陆总镖头怕是想传给他。”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静，随即有人抚掌：“若是岳镖师接手，我第一个服气！他虽年轻，本事却不俗，咱们托镖也安心！”

　　“没错，我便是如此作想。”

　　这样的言论越传越声量越大，连镖局中人也掺和进去，热切的目光频频落在岳不惑身上。

　　岳不惑起身，走到宴厅中央，姿态恭敬、语气坚定：“总镖头、师父，晚辈有几句话想讲。

　　若无您二位多年苦心经营、倾力扶持，哪来今日的长隆镖局？往后镖局要走的路还长，更需您二位长辈坐镇掌舵、保驾护航。”

　　陆天雄欣慰一笑，“不惑，谢你给我的这份体面，可我早日放手，才是真的对镖局好，未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他抬手拍了拍岳不惑的肩膀，脸上满是释然的笑意，随即转向在场众人，声音沉稳有力：“经我和杜大镖头商议决定，从今日起，由镖师岳不惑接替我，出任长隆镖局总镖头一职！”

　　随即，他鹰隼般目光扫过镖局众人，加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日后镖局全体上下，唯岳总镖头命令是从，不得生二心，若有违背，即刻逐出镖局，绝不姑息！”

　　最后，他看向在场的商户，语气诚恳：“也请各位商家多信任不惑，我敢保证，他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绝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镖师们最先沸腾，纷纷扯着嗓子大喊：“唯岳总镖头命令是从！”

　　声浪滚滚，像撞钟般传出老远，震得人耳膜发颤。

　　商户们本就看好岳不惑，此刻都笑着起身恭贺，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陆总镖头好眼光啊，选了岳镖师这么个靠谱的接班人！”

　　“岳总镖头年轻有为，有他坐镇，咱们自然放心！”

　　这时，杜烈缓步走到岳不惑身边，言语恳切：“不惑，如今你已是众望所归，这总镖头之位，就莫再推辞了。”

　　岳不惑仍是摇头，先不说他资历尚浅，只说对镖局的贡献，他远远比不上两位长辈，总镖头之位受之有愧。

　　他抬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待场面平息下来，转身对着陆天雄和杜烈深深行了一礼：“容源之事只是意外，若因此事，让二位长辈生出退隐之心，既非我所愿，亦非诸位兄弟所愿，望二位深思。”

　　陆天雄沉沉叹了口气，目光复杂而坚定：“这并非冲动之举，早在两年前，我就属意你接任镖局。”

　　岳不惑抿了抿唇，眼中闪过讶异之色。

　　“说实话，最初我确有私心，想让张岩接任总镖头之位，可他实在远远逊色于你。

　　我反复犹豫，终究是为了镖局长远打算，彻底息了这份私心，也找机会跟张岩把话挑明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添了几分痛惜与自责：“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事记恨上你，处处针对，最后更是酿出那样不可挽回的大祸。”

　　岳不惑恍然大悟，张岩此人虽眼高于顶，功利心强，但做出残害同门的事，实在叫他不敢置信。

　　现在想来，张岩怕是以为自己身为陆天雄养子，接任镖局是板上钉钉的事，却被岳不惑横插了一脚，才会心生扭曲。

　　陆天雄抬手抹了把脸，待心情稍平，他上前两步，双手重重搭在岳不惑肩上：“不惑，你就接下这副担子吧！就当是为了镖局这么多弟兄！”

　　话音刚落，周围的镖师们立刻附和，表起衷心来。

　　商家们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跟着劝说，如今若想把生意铺开做大，离不开镖局护持，他们自然希望长隆镖局越办越好。

　　岳不惑入镖局七载，对这里的人和物都有感情，可是……真正能牵动他心神的并不是这些。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江瑞身上。

　　天大地大，只有眼前人是他的羁绊，若接任总镖头，多半会改变目前的生活节奏，他心里清楚，瑞瑞并不喜欢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