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山》独孤泠鸢

22、第 22 章：求婚

　　翌日。

　　许恒、叶映和桑柔三个人一起去拍照。

　　他们去了京大合影。
　　取了京市很多个景点打卡拍照。

　　三人玩了三天。

　　第三天的晚上，叶映和许恒把桑柔送到顾温宁那里。

　　顾温宁看着熟睡的桑柔，再看看他们两个十指相扣的手，调侃道：“你们俩这是打算私奔？”

　　许恒手上一顿。
　　他心里默想，如果真是私奔就好了。

　　不管不顾，放弃一切。

　　但是不能。

　　他有自己的责任。
　　叶映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

　　他们只能短暂的脱离尘世，求一段醉生梦死。

　　许恒收敛着表情，对着顾温宁说：“麻烦你了。”

　　顾温宁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转头看向叶映。叶映表情很淡。

　　她对叶映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样子的。

　　冷冷清清，遗世独立。

　　顾温宁看着眼前两个手牵手的恋人，样貌和气质都很般配。

　　可惜造化弄人。

　　顾温宁随口道：“没事，小桑柔陪我玩几天也是可以的。”
　　反正小桑柔很乖。

　　*
　　第四天。

　　许恒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叶映的身份证。

　　许恒拿起来看了一眼，看到了日期，笑着说：“你不是89的吗？”
　　他记得自己比叶映大了一岁的。

　　叶映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身份证，随口应道：“上户口的时候多记了一年。”

　　“为什么要多登记一年呢？”

　　叶映想了想，终于从记忆里翻出一些回忆，她说：“因为养老金拿的快。”

　　许恒疑惑地看着她。

　　叶映继续道：“以前南城市那块的出生日期都是随便记的，老一辈人为了早点退休就多记了几年。”

　　顿了顿，她又说：“桑桑的户口本上也没写养女两个字。”

　　许恒顿悟。

　　叶映翻过身去继续睡觉。

　　许恒收拾着两人的行李。到了十点钟，许恒把叶映从床上拉进来洗漱、吃饭。

　　下午，两人拿着行李和签证去巴黎。

　　*
　　叶映睡了一路。

　　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许恒的规划表。

　　时间跨度只有三个月。

　　叶映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闭眼睡觉。

　　他们两人都清楚，这是第一次旅行，也是最后一场旅行。
　　其实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刨根问底，这样到最后，大家就都还是体面的。

　　叶映到酒店之后，又睡了一会。

　　傍晚的时候，许恒带着叶映去见了一个设计师。

　　叶映走进去看到设计师的时候，刚好对面抬眸看她。两人对视之后，同时一愣。

　　设计师诧异：“叶小姐？”

　　叶映微微颔首，伸出手跟她握手：“Rose小姐。”

　　坐下之后，
　　许恒问：“你们认识？”

　　叶映还没来得及开口，设计师先道：“前段时间叶小姐跟我见过面。”

　　叶映只好解释道：“阿渝帮我引荐的。”

　　设计师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流转，又道：“想来叶小姐定制的袖扣就是为了许总做的吧？”

　　叶映点头：“是的。“

　　许恒表情一顿，反手握紧叶映的手。

　　设计师说：“袖扣已经做好了。如今叶小姐和许总在巴黎，还需要按照原地址发货吗？”

　　叶映看了许恒一眼，轻声说：“按原地址发送。”

　　设计师点头，她又问：“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婚纱的要求吧。”

　　叶映转过头去看他，眼里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许恒温柔地看着叶映，轻声说：“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叶映浑身一颤，她猛地闭上眼睛，狠狠压下心上涌上来的情绪。

　　许恒目光温柔和煦，像一泓温泉水，让人溺死在他的眼神中。

　　她低低笑了一下，说：“好。”

　　*
　　夜里，许恒把叶映抱在怀里，两人坐在玻璃窗前面，一起看向窗外的夜色。

　　高楼大厦，华灯初上。
　　到处都是纸醉金迷的味道。

　　许恒问：“什么时候定的袖扣？”

　　叶映靠在他胸膛上，舒适地点了点头，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我出院那几天的时候。”

　　出院。
　　这两个词一出来，许恒就想到他们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许恒眼底酸涩。他闭了闭眼，又说：“你觉得昭字怎么样？”

　　“什么昭？”

　　许恒慢慢打开她的手掌，在她手上写下一个昭字，缓缓道：“昭，五行属火，寓意光明和希望。”

　　叶映摊着手，目光落在手掌上，不知道如何作答。

　　许恒没再说下去。

　　可惜没有如果，不是吗。
　　他做过假设，倘若他们的孩子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做慈父，叶映做严母。
　　或者他做严父，叶映做慈母。

　　一个负责心硬，一个负责心软。

　　是他不作为。
　　是他没本事。

　　晚上，趁着叶映睡着，许恒偷偷量了叶映的手指尺寸。

　　*
　　他们一起去了法国巴黎圣母院，英国卢浮宫博物馆。

　　去看极光。

　　去北岛滑雪。

　　叶映不会滑雪，许恒就手把手教她。

　　回国后，两人又一同去了香港和澳门。

　　回京市之前，许恒忽然说：“我们去南城市吧。”

　　叶映一愣，反问：“去南城市干嘛？”

　　许恒握着她的手，含笑的眼眸里闪着泪光，温声说：“我想看看你从前和未来生活的地方。”

　　叶映稍愣片刻，点头：“好。”

　　飞机在南城市降落，两人乘坐公交车去了南城一中。

　　这一路，由叶映带路。

　　许恒没做攻略手册。

　　叶映几乎是想到哪就带他去哪。

　　两人坐着拥挤的公交车，叶映眉眼带笑，调侃道：“怎么样，没坐过公交车吧？”

　　许恒低头看她，眼里带笑，轻声说：“确实没坐过。你以前都是坐公交上学的？”

　　叶映说：“差不多吧。有时候会走路去。”

　　“远吗？”

　　“走路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许恒手上紧握着公交车的手扶，眼里带着几分心疼，反问：“为了省钱？”

　　叶映摇头：“不是，我爸对我没那么吝啬。是我自己想走路的。我那会精力充沛，有时候放学的时候就很不想坐公交回家。然后就自己走路。”

　　“其实还有每次去完网吧回来，已经没有公交车回家了。只能走路。”

　　叶父是有些节约，但对她们两姐妹的学习和吃喝上从不亏待她们。她们可能比不上好的，但也不会太差。

　　最起码，温饱问题可以解决。
　　她们也不必节食。

　　叶映说：“我姐姐毕业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在做家教了。我身上是有点小钱的。”
　　正所谓，经济自由，则思想独立。她年少时那么嚣张也是有原因的。

　　许恒一愣。

　　接着，叶映又说，“我喜欢跑步，可能有的时候也会沿着回家的路跑回去。”

　　叶映跟他说了很多事情。
　　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

　　回到了南城市，她的身心处在一个很轻松的环境里，像鱼儿得了水，乡愁得以解忧，回忆越来越清晰，她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多。

　　她带着他去了一中的回忆馆，带他看自己高中时候的照片。

　　许恒看着照片上青涩的叶映，忍不住道：“你那时候看着很青涩。”
　　光看照片就能就能窥见她眉宇间飞扬的意气风发。

　　叶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自己的军训照。
　　叶映无语地看着他：“哪好看了？晒的跟煤球一样。”

　　许恒轻轻一笑：“黑妹？”

　　叶映脸色一下子垮下来，她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我走了。”

　　许恒快速把东西收拾好，追了上去。他伸出手去牵她的手，叶映甩开。

　　许恒无奈失笑，但只能一句一句低哄。

　　叶映不吃他这套。不让他碰，也不听他说话。自己也不说话。

　　两人携伴而行。

　　恰好此时，一中放学铃声响起。他们跟着穿着校服的学生一起走出校门。

　　学生们打闹嬉戏，青春洋溢。

　　他们落于尘世闲游，偷渡一片的欢乐。

　　现在一中附近还是网吧居多，叶映拉着许恒一起跑到网吧里。
　　叶映开了两台电脑，带着许恒打游戏。

　　*
　　两人最后一趟旅程——京大。

　　今天周末，教室里面没有人。

　　许恒牵着叶映的手去教室，刚打开门进去，迎面撞上来一束花。
　　季知渝拿着一大束花递给她。

　　叶映愣住。她扫视了一圈，里面有季知渝、顾温宁、常欢、小桑柔和江束、慕辞。

　　她回头看着许恒，许恒双眸含笑，轻声问她：“你还记得这里吗？”

　　叶映点了点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许恒说：“是啊，那时候我把你拦在这里，想收揽你来着。”

　　叶映心里很沉，轻轻一笑：“我记得。”

　　许恒从口袋里拿出戒指，叶映伸手拦住他的动作。

　　许恒一怔。

　　叶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闭了闭眼睛，不忍直视他的目光，却不得不看他，她凝着眼眸，认真说：“差不多就得了。”

　　再胡闹下去，两个人都没办法收场了。

　　江束正欲站出来打圆场。许恒却笑着说：“我没骗你。”

　　“阿映，这辈子，我真的只想娶你一个人。”

　　叶映看了一眼教室里的人。她把花扔回许恒怀里。叶映对着顾温宁说：“温宁，你带着桑桑去玩先，好吗？”

　　顾温宁迟疑了一瞬。

　　季知渝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没意思。我们走了。”

　　季知渝走时，顺手把慕辞拽出去。

　　江束迟疑了片刻，也跟着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叶映和许恒。

　　许恒心里忐忑地看着她。

　　叶映闭了闭眼睛，反问他：“那梁家小姐呢，你要置她于何地。”

　　许恒心里松了一口气，缓声道：“我与你许下下一个百年，她也会与别人许下下一个百年。”

　　叶映皱了皱眉头。许恒温声解释说：“梁家小姐在国外有个男朋友，她是被梁家人绑回来订亲的。”

　　叶映一愣。

　　“商业联姻，多的是没有感情的夫妻，”许恒垂着眼帘，温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和悔恨，轻声说，“阿映，对不起。”

　　叶映看着他，认真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们都没有对不起彼此。”

　　许恒苦笑。

　　她当然不会做他的情人。
　　他也不可能让叶映做他的情人。

　　分道扬镳之后，她的未来，他再也没有办法参与。

　　叶映把手指伸出来，轻笑：“我的戒指呢？”

　　许恒怔怔地看着她。

　　叶映耸了耸肩，语气散漫，故作轻松：“你再求一次，刚刚就当我没看见。”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人。
　　两心相许，未来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为他穿一次婚纱，就当她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