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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到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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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刺耳的女声炸响,琉星大脑晕晕沉沉,喉咙里酸水止不住地往上冒,恶魔还活着的可能性让琉星下意识将自己稳住,‘没想到你还有扮女生的爱好,是被我吞噬掉什么关键部分,只能改换性别了吗。’
“你怎么可以剪这样的发型?太受不了了!”
“?”
琉星爬起来时眼前还在炸白星子,玫瑰香轻盈地飘到鼻尖,色块晃得像打翻的颜料桶……
不大好使的眼睛终于派上用场——莫西干式金色短发、蓝色露脐吊带衫和同色牛仔短裤。
黛安娜的手缓缓从嘴边放下,迟疑着要不要扶自己一把。
琉星下意识露出那个灿烂到有点傻的笑,装作无事发生的开口,“黛安娜你别生气,我马上去换个发型!”
黛安娜退后半步,盯着琉星仔细打量,直到琉星露出仿佛用傻笑也掩藏不住的委屈和讨好,才确定了她这个前男友,没因为家里破产的事改了脾性,刚开始的表情大概是被摔懵了。
“我也不喜欢这个发型,这是意外,戴安娜。”
撒娇似的语调,见琉星还有心情向自己耍宝,黛安娜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如释重负的将手放到琉星肩上,“没关系,我已经不介意了!”
琉星的眼睛微微睁大,憨憨傻傻地,“真,真的吗?”
“……”黛安娜压下心里突然产生的负罪感,“因为,你早就不是我男朋友了!”
黛安娜无情说出她的最终目的——宣告分手,然后分外利落地把她的小汤姆叫出来,两人赶场子一样,在琉星面前秀了一通恩爱,随后扬长而去。
等到路边有人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琉星才弯腰捡起他掉落在一旁的帽子,拍了拍灰后戴到头上,然后整理着装,手上被地面擦破的伤口在袖口上挂了一下,冷不丁的一下让琉星‘嘶’了一声。
把伤口放在眼前半天也不见好,但这才是正常人类受伤后的正常现象,琉星抿在伤口上,清理伤口上的灰尘。
周遭环境和人物没有异样、黛安娜的反应正常、感官正常、痛觉的耐受度好像下降,但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话,那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好像回到了过去。
他的那具和他一起经历风风雨雨,被锤炼到差点失去人籍的躯体不可能这么娇弱;只有那个娇生惯养,吃喝玩闹除了推理也没别的爱好的小少爷的躯体才会这样,对疼痛的耐受度稀松平常。
琉星松口,细小的伤口却因为舔舐又流出新的血液。
在他经历了那些事情,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和三皇一起被不该存在的力量湮灭的时候,他竟然还能逃过一劫,甚至穿越时间回到了过去。
这是有谁在和他开玩笑吗?
干净伤口流出的血液在阳光下显得鲜红透亮,记忆如淬毒的刀片划过神经,最终不受控制地停驻在魔界的一个洞穴里——腥锈的空气、洞壁上黏腻的暗红色碎屑、充斥着啃噬痕迹的躯干和四肢,所有细节在千分之一秒内复活。
铁锈味的血腥气突然黏在舌根,刚刚舔舐下的血仿佛在喉咙里滋生,耳边似乎传来小妖女的轻笑,视野被翻涌的幻象淹没。
没事的,琉星捂着嘴;
没事的,琉星深呼吸;
没事的,倒数三个数,听话,旁边的路人都要被你吓到了;
三……
二……
一。
琉星干呕几下,将还打着颤的左手放下。
没事的,他已经试过味道了,没有恶魔寄生在他身上了。
没事的,现在他的灵魂回到了过去,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事的,他有很长时间来思考,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要做什么。
不用急,不用怕,不用低落,琉星低头说着,应和着自己的心音,转身,琉星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在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有过一瞬间的侥幸心理,觉得他会不会在做出那样不要命的举动后幸运的活了下来;还刚好没迷失在时空通道里;甚至加倍幸运的被直接炸到了故事开端的别墅;
别墅里九月刚好复活,听完他的噩耗,而他就在这悲痛万分的场景里奇迹一样的又冒了出来,带着正常的躯体,没有恶魔的隐忧。
把别墅大门打开,包子、小飞、大壮还有九月化名的兰雪,正围坐在客厅里吃火锅。
他们吃的热火朝天,时不时因为鸡腿、肉丸或毛肚爆发一场大战。
九月开心地从三条恶狼嘴边夹走烫好的毛肚,小飞举着筷子向自己打招呼,包子和大壮也招呼琉星过来一起吃,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琉星没由来地想逃跑。
但对他们而言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天的琉星会经历的事情顶天就是被黛安娜分手;而不是在复活九月的路上变成第三个怪物,和其他两个怪物拼个你死我活。
“抱歉。”没头没尾一声道歉,琉星低着头飞快走上楼梯,开门关门一气呵成,砰的一声,让快乐吃火锅的四个人不约而同抖了一下,随后面面相觑。
“少爷怎么了?”大壮担忧了一句话,就被小飞和包子的鸡腿抢夺战吸引,并表示少爷谈恋爱后,每次见黛安娜情绪都这样一阵一阵的,这次大概是又和黛安娜吵架了,睡一觉就好,眼下还是从另外两个饕鬄口中抢食更重要。
比起习以为常的耍宝三兄弟,第一次见到这架势的九月保持怀疑,只是和女朋友吵架会是这反应?真的假的?
九月再次伸手,截胡了小飞和包子一直抢的鸡腿,两三口将鸡腿解决,愉悦的选取下一个目标,但大壮说的没错,眼下还是美食更重要!灰姑娘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四个人接着在聚餐上又是一阵你争我抢,直到天黑,三兄弟收拾完餐桌后才向九月道别,九月伸了伸懒腰,端起剩下的一盘螃蟹,转身往琉星房间的方向走去。
“琉星!灰姑娘!我们给你留了一盘螃蟹!出来吃螃蟹啦!”九月敲门,琉星迟迟没有回应,九月蹙着眉转身,“你不吃的话我就拿去喂猫了!”
走着走着,回想到琉星回来时的脸色,又敲了几次门,敲门的力气越来越大,门里面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发现琉星居然连门都锁上后,九月把螃蟹放地上决定直接撬门。
这段时间琉星好像一直在遭受打击,不会这一回刚好撞最后一根稻草上让这小子想不开了吧!不会吧,他不是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说要捉拿她归案吗!?
爆手速把锁打开后,九月‘砰’的把门板拍到一边,床正对着门口,九月仔细观察,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琉星缩在床上睡的很香。
九月靠在门板上捂脸,有些憋闷,更多的是无语,这就是男生的睡眠质量吗!?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算了,来都来了,放下心后九月往琉星这边走。
九月职业病地扫了眼房间,嗯,是不是整洁过头了,就凭他追捕她时拿出来的那堆稀奇古怪的小道具,灰姑娘的房间不应该乱糟糟堆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零件吗?就和十月房间里到处都是训练用的各种家伙事儿一样。
视线接着转移到琉星身上,睡姿有点儿没安全感,问题不大;呼吸平稳,睡眠质量更不必多说,还真和包子他们说的一样,她白操心了。
彻底放心的九月在琉星床头蹲下,刚才那一通也是她玩笑开大了的苦果,她认栽,“算了,看在你这么傻的份儿上,我帮你换个合适的发型吧。”
秉持着对琉星睡眠质量的信赖,九月说干就干,期间琉星眼皮挣扎着动了几下,九月屏住呼吸连琉星一睁眼就把他打晕的准备都做好了,结果还是没醒。九月叹服,琉星别的水平她说不上好,但就睡眠质量这一块儿她可以说是望尘莫及了。
把剪掉的碎发收拾好,九月揉了揉琉星的新发型,忙了大半夜,希望明天灰姑娘能和包子他们说的一样恢复正常。
难得遇见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要是就这么一蹶不振……感觉也不太可能,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九月对琉星的心态还是持欣赏态度的,就是一般人他也做不到在负债累累的情况,选择不计投入的捉一个闻名国际的大盗来还钱的决定啊!
算了算了,灰姑娘你再撑一会儿,大不了过段时间我让Q博士再送你一家新公司,跟着姐混不吃亏哦!
九月心满意足的收手,伸着懒腰把门关好反锁,转身带着工具走窗口回到自己房间,忙活了大半夜也该睡了,希望明天睡醒眼底不会有黑眼圈。
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透过窗户注视着这一切,然后向着西边缓缓垂落。
太阳从东方悄悄升起,蜷缩在床上的琉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挣扎着惊醒,嘴里喘着粗气,背后直冒冷汗。
不是熟悉的书桌书柜,琉星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回到了过去,回来后还扫了包子他们和九月聚餐的兴致……想到这里,琉星手指不自觉收紧,片刻后又松开了。
窗外曙光初照的天色让他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转头打量房间四周,灯开了一晚没关,房间布置有些陌生但都能和记忆里的样子对上号,门……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琉星思考了一会儿来到洗漱间,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有了【新】发型。
‘原来九月最开始给他剪的这个发型是这样的。’
他后来头发长长了也就随手一剪,时间长了他都快忘记自己这幅样子了。琉星有些新奇的对着镜子摆出笑脸,想复刻一下这个时间段里自己那二货傻笑,但他笑来笑去总感觉不对,琉星习惯性的静心准备无视恶魔的嘲笑,但周遭安静的让他感到陌生。
“对了,我已经摆脱他了。”
他摆脱了恶魔,这是一个好的结局;琉星还没有遇到恶魔,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好的开始不要浪费,琉星在心里为自己开脱,虽然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那些情报,但先逃开吧。
先和九月拉开距离,然后不参与vv学院的招生测验,后面会发生的那些事情到时候再看着办,总之先离这些事情越远越好,哪怕逃债也……嗯……
家里破产是九月天害的;
欠债一亿是欠给兰雪的;
九月=九月天=兰雪
琉星猛的抬头,思维奇异的拐了个弯,当年追捕九月天追捕到最后成为战友,然后就是阵营冲突一路升级成世界级危机,到了最后这一亿欠款已经名存实亡他也把这一茬放一边了,现在认真一计较,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一冤大头呢?
也没这么冤大头吧,九月扮作兰雪充当他债主除了让他穿女仆装也没做什么,后面更是不知道救了自己多少回,机器人兰雪还直接送了个市面上排得上号公司给他……
或许他可以找个机会把九月的身份戳穿,然后顺理成章摆脱欠款,丝滑远离奇人异事过上普通人生?不过戳穿的时机要把握好,这几天似乎刚好是潇洒哥得到九月消息,在九月犯罪现场和他打个照面,然后来家里做男佣的日子吧。
借潇洒哥的手揭穿九月?
但这会不会引起潇洒哥的注意?琉星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vv学院给他的报名表是他和潇洒哥混熟后才发给他的,他那时候以为这是老爸曾经砸钱终于砸出的水花,现在回想起来,砸钱或许有用,但更是兄弟捞他一把的结果。
还是先从别墅里搬出去吧,琉星打定主意,现在九月还没醒,他刚好在这段时间编一个合理的借口,早饭九月应该起不来了,午饭可以做丰盛点,九月在吃完好吃的后更好说话。
琉星捧着一捧凉水往自己脸上泼,总带着点困倦的大脑彻底清醒,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情绪问题脸色不太好,昨晚睡那么熟的原因大抵也是如此,他的心态不正常,他知道,但至少是个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