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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又相见 ...

  •   就在粗使娘子伸手触碰到林沅璟时,林沅璟一个激灵的睁开了双眼,她眨了眨无神的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

      待看到站在床前的蕊嬷嬷时,林沅璟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哪儿,同时感受到自己身下的衣物被撕扯着。

      她双眼瞬间红肿,心中全是羞愤和屈辱,她此刻再也不想任人摆布。

      林沅璟缓缓伸手,摸出藏在床里侧褥子下的碎瓷片,这是她上次和鱼娘说话顺来的杯盏,既然又回来了,那正好用的上了。

      她想着,试了试左手的力气,便捏紧了那碎瓷片刺了出去,凄厉的惨叫发出。

      一瞬间,三楼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却只见,林沅璟拿着碎瓷片比在蕊嬷嬷颈旁,缓慢向楼梯口退去,而蕊嬷嬷的颈项已经渗透出丝丝鲜血。

      三楼围满了人,地上滴着零星鲜血,只不过并不是蕊嬷嬷的,而是刚刚那粗使娘子的。

      林沅璟怀里的蕊嬷嬷浑身战栗,而她却凄厉的笑着,但她如今模样,还不是怀中抖得和鹌鹑一样的人逼迫至此。

      而此时,范睦守已经来到了怀芙楼一楼。

      楼下的小厮像是故意发出信号似的高呼:“贵人至,点彩灯!”

      小厮不见蕊嬷嬷出来相迎,本还想多喊几句,却被范睦守身旁的仆从却拦住了:“你们蕊嬷嬷呢?怎么也不见她出来迎接我们家大人?”

      “她……她……她在楼上待客。”小厮焦急的搓着手,眼看着范睦守马上就要上楼。

      仆从听到这话,一甩手,脸色难看骂道:“没良心的东西,什么客人比我们家大人还重要,也不看看自己是怎么发达的。”

      小厮闻言,一个劲儿的赔着不是,眼睛却时刻盯着正往楼上去的范睦守。

      而三楼,蕊嬷嬷不停讨饶,脖颈上的刺痛叫她惊惧万分,而她却只能摆手哭号:“明珠啊明珠,你要走就走罢,嬷嬷我也无意留你,快些走罢!”

      看着周围不停围上来的人,蕊嬷嬷嚎叫驱赶:“滚远点!没根的东西,想嬷嬷我死吗?”

      刚嚎完,便又软声对林沅璟道:“好明珠,你只管走,便放了老婆子我罢。”

      林沅璟垂下眼眸,她此刻很想笑,把握一个人的性命原来是这种感受,她捏紧蕊嬷嬷的脖颈,声音极轻道:“好啊,明珠多谢蕊嬷嬷连日款待。”

      她才说完,便将瓷片划过蕊嬷嬷的脖颈,粘稠的鲜血瞬间淌下。

      来不及欣赏蕊嬷嬷痛苦挣扎的模样,林沅璟奔向二楼,只留下身后一片惨叫。

      而此时楼下,小厮准备寻个机灵,冲上前拦住范睦守时。

      往楼下奔去的林沅璟,浑身鲜血的撞上了正踏阶而来的范睦守。

      刹那间,范睦守并没看清来人,但凭他多日观摩,甚是熟悉这撞入怀的人是谁,便目不斜视的捉住来人的手腕,顺势将满身鲜血的林沅璟拉入怀里,用大氅将衣衫凌乱的她遮掩起来。

      林沅璟挣扎着想继续逃走时,头顶传来颇为熟悉的沉静嗓音:“楼里娘子都想逃,这不奇怪,可娘子你这般模样出了楼,是想昭告天下,你刚刚干了何事?”

      林沅璟闻声抬头,二人俯仰之间,故人再相逢。

      紫衣玉冠,锦衣玉带,这般熟悉的面容不等她准备,就这样撞进她双眼。

      记得及笄礼时,她只是一个垂首,便望见了人群中的他,只是那时,她从未在意。

      三楼的嘈杂,断断续续地传来。

      范睦守对身后瞥了一眼,仆从便立马反应过来打发小厮离场,叫来自己人去三楼收拾。

      他攥着林沅璟的左手,任凭她惊愕和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

      三楼刚收拾干净,一楼客人已鱼贯而入。

      范睦守宴请的宾客进楼,一抬眼便看到他站在二楼,怀抱林沅璟,便都开始起哄,叫嚷起来不公平。

      开始笑说范大人早早前来,是想独享美娇娘,待会儿怎么也得让怀中美娇娘去采薇间,让各位瞧瞧是何等绝色,能让范大人这般迫不及待。

      林沅璟听着这些调侃浑话,只抬眼紧紧盯着范睦守,想从他眼中面上瞧出些什么,只是她突然想起,从前她见他,不是隔得太远,就是被风雪隔开彼此,好似她从没认真认识过他。

      而如今,她不得不认真观摩他,想从他的神色上得到一份答案,却只见他从容弯唇,面上浅笑,好似无事发生一般,似乎接下来就要顺便帮她婉拒今晚的作陪了。

      在范睦守开口之前,林沅璟赶紧开口应承了下来:“那明珠今晚便好生伺候各位大人了,只是明珠衣着不妥,借范大人大氅一用。”

      林沅璟眼眶通红,盯着眼前这个应早不在世的故人,抬眼浅笑应承。

      烛火珠光流转在二人间,彼此却都看不真切对方。

      听到林沅璟开口之后,范睦守眼中按下一缕怒气,随即换上笑容,转身将林沅璟逼向台阶旁的角落,木板咯吱作响,二人面上和睦相笑,心底时刻提防。

      待到无人能视之地,范睦守瞬间扯下大氅给林沅璟系上,随后还颇为关怀的说道:“明珠娘子且顾好身子。”

      林沅璟拢好大氅转身踏向三楼。

      她身后的高声祝贺纷至沓来:“范大人,恭喜恭喜啊,如今您可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啊。”

      她没听清那故人回了什么话,祝贺声太多太吵,吵到她听不清了。

      林沅璟摩挲着身上的大氅,听着这一声声高贺,满目清泪:“一切是不是都弄错了?”

      范睦守听着祝贺,提着弊膝继续往三楼去,低头瞧了眼自己胸口后,对仆从道:“查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去拿石榴色那件。”

      仆从闻言告退,心中却疑惑道:“以往不都嫌那件颜色过于鲜艳吗?还说是人家做新郎才穿的,真是搞不懂了。”

      林沅璟换好衣物后,范睦守一众已在采薇间喝了起来。

      匆忙赶去采薇间的林沅璟,就差几步进采薇间时,却停了下来,隔着凭栏,她望着采薇间,仿佛进了采薇间以后,她与他便要彻底理不清了。

      她于心问:“范睦守,这天下变成如今模样,你究竟参与了多少?”

      而酒香弥漫的采薇间,范睦守望着门外隔得不远的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说过他要的是她主动追寻他的所有。

      此刻,他做到了。

      范睦守垂眸放下金樽,待到酒满,他知道,她会来。

      他再次举起酒杯时。

      采薇间门口响起熟悉的嗓音:“明珠来迟了。”

      而采薇间一众见了林沅璟的做派,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皆因她举手投足颇像从前宫中贵人。

      席间老一点的官员瞧出了点端倪,敛了嬉笑,揣摩起范睦守的情绪。

      而年轻那派都醉倒在了花娘怀里,还未等林沅璟坐下,就吵着要给林沅璟罚酒。

      一旁的扶桑转头打了眼范睦守的脸色,立即开口:“这不是范大人的陪席吗?还不快去接了范大人这一杯。”

      林沅璟见状,按下腰间的环佩,慢步至范睦守身旁。

      举手投足,神色表情,皆被范睦守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说不上为何,他颇为喜欢看她不愿改变的模样。

      范睦守移开唇边的酒杯,递向坐在身边林沅璟。

      第一次他们中间再无阻隔。

      林沅璟侧首盯着范睦守昏醒不明的眼眸,敛袖接过酒杯,而一旁的李学士,却在这时用扇柄敲打在林沅璟的手腕处,满脸醉相道:“袖弊皓腕,明珠娘子不坦诚呀……”

      林沅璟被扇柄敲在了旧伤处,手腕间熟悉的刺痛传来,一个没拿稳,让酒洒在了裙裾上,只是左手仍死死捏着袖口,没让伤痕袒露。

      至少在怀芙楼里,她深知袒露伤口不但得不到怜悯,反而会加深施虐者的痛快。

      但这一扇柄下来,范睦守的戾气蔓延开来,酒席间皆安静了下来,他将林沅璟按着手腕藏在桌下的举动纳入眼底。

      范睦守轻笑一声,调转折扇,用扇柄将金樽一扫,金樽砸在了李学士面前,酒水溅了李学士满脸。

      这会儿,李学士的酒也醒了大半,颤颤巍巍道:“对大人的陪席不敬,是小人之过,小人这就去领罚。”

      说完,李学士就离开了采薇间。

      转瞬,范睦守又换上笑颜,席间的氛围又热闹起来。

      林沅璟看明白了,这席间的一举一动,都呼应着范睦守的情绪。

      而一旁的范睦守,轻执起她的手腕,作势就要查看:“我替明珠娘子看看,谁如此心狠,不怜美人。”

      林沅璟听见这话,迅速收回手腕:“楼里的娘子谁没领过罚,何必这时间扫兴,想看,待会儿大人去我屋里有的是时间看。”

      林沅璟说完,便刻意用眼神,至上而下打量了下范睦守的衣着,戏谑道:“明珠春宵时刻,正缺红衣新郎。”

      侧首听着这话的范睦守,狭起双眸,袖袍下的指节死死捏着酒杯。

      这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奈何他心中却闷得难受。

      一旁的扶桑见状,马上打圆场道:“是啊,明珠这样的姿色,蕊嬷嬷都是要送去倾水间的,倾水间严苛,多少都会受点责罚。”

      听到这话,林沅璟看了扶桑一眼,也是,扶桑之于自己,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林沅璟索性卖个人情给扶桑,也就默认了。

      范睦守闻言,脸色难堪的吩咐了下去:“来人,给我问清楚倾水间的事,那个蕊嬷嬷到底想不想好好干,干不好就打发她早登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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