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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六角宫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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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巫尘重新将牛皮纸卷了起来,对着谢衍催促了一声后不再言语,头都不回的转身往门外走去。
谢衍赶紧贴在巫尘的身后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只是走着走着总感觉心里毛毛的,生怕女生再次突如其来的扑上来。
巫尘双手拉住门缝一个用力将门完全拉开,被门遮挡住的阳光瞬间喷洒进房间内,刺眼的阳光涌进谢衍的眼睛里。
他下意识皱眉眯眼,习惯性低头躲避,直到走到树荫下才敢再次抬起头。女生依旧是那身衣服斜倚靠在门框上,狭长勾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谢衍的脸。
被长久的目光注视着,谢衍有些慌乱的低下头转移了视线。女生反倒是被他的反应可爱到,红唇轻轻勾了勾,不知不觉对他的兴趣又浓了些。
总归还是会再见的。
“快点回来找我啊,小帅哥。”
女生的话说完,谢衍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两人继续朝着竹林深处走去,越往前走肉眼可见的前方雾气越来越重,只是这些雾气似乎像是是有意识一样,在他们走过时又会自动散开。
只是就这么一直虚虚的包裹着。
穿过竹林后前方便是多重分岔路口的山路,独特的两个场景像是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以及地图上并没有标注的正确路线,这怎么看怎么有诈。
谢衍转头看向他们走出来的竹林,雾气已经将竹林完全遮盖住,像是个天然的屏障。
“不知道正确的路是那一条,都试一下吧。”
“啊?”
“怎么还有这么远啊,为什么只有我们是在山上。”池越吃力的一步步往上走,之前还觉得到这个世界里,他这一身衣服肯定会冷,但是谁知道每天都在跑步和爬山,完全不冷。
“早知道就换个鞋子来了,这靴子好重啊,果然外表的美丽在实用方面完全不值一提。”
池越边说边手脚并用的爬上一个满是石头的陡坡,他站在难得的平地上随意的拍了拍手上的脏污。
“我的妈呀,累死我了。”
喘了很久之后依旧不见夏犹卿的人影,池越‘诶’了一声,左右看了看都没找到夏犹卿在哪儿。
“喂?!夏犹卿?夏犹卿!!”
“你爹在这儿。”一声虚弱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不一会儿夏犹卿拄着跟棍子缓慢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我去!你怎么虚成这样啊,这才几下啊就不行了。”池越蹲在陡坡的边缘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样子,语气戏谑。
夏犹卿停下来抬头看着他怒骂:“去你丫的!有本事你别喘气。”
池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语气散漫:“我不行,你也不行。赶紧走吧,后面还有很远呢。”
“歇一会儿,我的衣服都脏了,得处理一下。”夏犹卿出声叫住他,说着低头看向自己已经有明显污渍的风衣,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别搞了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别爱干净了好吗?”池越急得直跳脚,偏偏夏犹卿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自己还拿他没办法。
“你叫我什么?”夏犹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拼命压制着心里翻滚的情绪冷声道。
“公主!公主行吗?夏公主,老奴求您了,赶紧走吧。”池越瞧着夏犹卿变了脸色,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下意识开口安抚。
夏犹卿沉默的看了池越一眼后,还是听从对方的话拄着棍子继续往上走。
“来来来,公主,老奴拉着你。”池越嘿嘿嘿笑了几声伸出自己的手,笑着让夏犹卿拉住自己。
夏犹卿往陡坡上走了几步,屈尊降贵的伸出自己的棍子,池越愣了一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直接伸手拉住棍子的另一端用力将他拉了上来。
两人按照路线继续往上走,池越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上的地址,地址上只说了是在山上,其他任何多余的信息都没有。
难得在寒冷的冬天两人走到一身汗的程度,夏犹卿转头看向身后,小镇的平面图映入眼帘,甚至可以看到对面的山。
“快到了,还有一段路。”池越抬头看向前方的路况,发现一座寺庙屹然矗立在山顶上。
越走近寺庙中的钟声越清晰可见,甚至还能隐约听见僧人诵经的声音。
破旧掉漆的红色木门紧紧的关闭着,走上十几阶台阶后,两人站在门前。池越伸手推了推发现根本就推不动。
无奈之下池越伸手叩了叩门上的铺首,响声在手部不断的动作下瞬间传了出来,不一会儿门内便传来鞋子拖沓地面的响声。
从门缝中伸出一只布满皱纹的手,年迈的僧人颤抖着手将门缓缓拉开一条缝隙,浑浊的双眼看向门外的两人。
“施主何事叩门啊?”
“柳家主让我们来找您学习唢呐。”
僧人缓慢的往后退了退,将门开的更大了些,随后双手合十微笑示意两人可以进来。
“施主请进吧。”
夏犹卿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随后在对方的注视下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池越也有样学样的紧跟其后。
大门再次缓缓关闭,僧人一边慢慢的走在两人前方带路,一边向两人介绍着寺庙里的各种地方。
“这座寺庙距今已经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只是近几年由于地址偏僻的缘故,逐渐没落了。”
池越打量了一圈,走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见过,但是风中的香火味儿依旧非常浓烈。
“对了师父,这里的其他僧人呢?”
池越话音刚落,僧人就停下脚步微微侧着身子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解释。
“这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旁人。”说完也不在乎池越的反应,转头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
池越下意识‘啊’了一声,明明上来的时候还能听到钟声以及僧人诵经的声音,但是却说除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你刚才也听到诵经的声音了吧?”池越凑到夏犹卿的身边,小声的询问道。池越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怎么就自己听到诵经声了。
“我耳朵没问题。”夏犹卿稍微放缓了脚步,主动跟僧人拉远了些许距离。
“烦请施主跟上。”
夏犹卿刚拉开距离僧人就立刻察觉到了,面对对方的眼神两人只能快走两步,缩短距离。
直到看到两人再次跟上后,对方才重新转回去继续往前走。
“这里有点古怪,小心点。”夏犹卿说完之后,两人就开启了戒备模式。
穿过一个长廊走到一联排的房子前,僧人站在院子里回头。
“请二位施主稍等片刻。”
对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内后,两人闲着没事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看起来确实像是个破旧的很久没有香客来的寺庙,周围的竹子因为天气的原因也已经光秃秃的,不大的院子角落还有一口井。
两人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房间内都没有任何动静,池越有点无聊就开始凑近打量周围的一些花花草草。
相较于印象当中矮小的花卉,院子里的花卉无论是根茎还是枝桠,都是异常粗壮。
腊梅花树的花也开的异常茂盛,粗壮的枝桠一直延伸到高墙上,沁人心脾的香味包裹着整个院子。
谢衍转了一圈最后走到那一口枯井旁,井口处被几根巨大的铁链捆绑起来,像是要束缚里面的东西。
“没想到寺庙也相信这个啊,我只在景区看见过这个。”
“你别乱动!”夏犹卿听到声音转头看见池越的手已经摸到了铁链上,谢衍转头打趣的笑了笑。
“怎么连你也信这个,你该不会以为里面有条龙,这铁链就是为了束缚龙的吧。”
池越说着说着就感觉夏犹卿的表情十分不对劲,脸不停的扭曲着似乎想让他知道些什么。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做电视剧里的那一套吓我吧,你也太老土了。”
话刚说完一个冰凉的东西就覆上了他摸铁链的手,再一看夏犹卿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池越顿感不妙但又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指尖不停的滑向池越放在铁链上的手,并且逐渐开始往上划去,所经过的地方一片冰凉逐渐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从手背到小臂、大臂,直到那股凉意摸向了他的肩膀,池越余光看向自己的肩膀处,只能看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正在一点一点的往胸膛上滑动。
寒冷的温度覆盖了他整个背部,他轻轻的颤抖着身体,那股冷意像是顺着皮肤深入了他的骨髓。
夏犹卿悄声挪到花圃旁弯腰从里面拿出来一颗石子,从后腰的位置掏出来弹弓,接着飞快的拉开对着肩膀处的人射了出去。
打中的同时池越飞快的往前跑去,直到站在夏犹卿的身边时,飞快将口袋里的刀掏出来,一脸戒备的看着对方。
那颗石子并美誉没有打中他,却也让他受到了惊吓,对方重新缩回了井里像是泡温泉一样趴在井边,一脸微笑着看向两人。
对方光头的形象让两人瞬间就联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为什么会有个尸体被投进了井里。
池越动了动肩膀,粘腻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
“我后背怎么了?好不舒服。”
“湿了,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夏犹卿随意摸了一把后说道,说完之后再次弯腰捡起花圃里的石子,抬起手对着对方再次射过去。
只是这一次对方似乎已经有了防备,夏犹卿依旧没有打到他。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夏犹卿像打地鼠一样不停的重复相同的动作,直到池越都看不下去。
于是他也加入了打地鼠的环节,池越专门挑对方躲避夏犹卿石子后,再次抬头的瞬间将石头丢过去,力道虽然没有弹弓大,但是羞辱人还是非常管用的。
反复被打之后对方就不再出来了,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后,一阵悠扬的诵经声突兀的传来出来,伴随着时不时伴奏的撞钟声。
“怎么又开始诵经了?不是只有一个人吗?”池越警备的看向四周,手里的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夏犹卿拉住不安的池越,指了指面前的井。
“你听,声音是不是从井里传来的?”
池越侧头听声音的来源,似乎真的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好像确实是。”
“确实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询问声,池越倒吸了口凉气猛地往前走了几步,飞快跟身后传来的声音拉开距离。
僧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两人的身后,对于两人的行为他似乎有很多不理解。
“二位施主为什么要对着一棵树丢石子?”
“树?”夏犹卿转头看过去,入眼的却并不是僧人说的树,依旧是之前的那一口枯井。
“小心!!”
夏犹卿还没转过去,一股痛意顺着脖子处迅速往脑袋上涌,身体猛地往一旁倒去。
他侧躺在地上下颌角处传来的疼痛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脑袋昏昏沉沉的几乎要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
池越大喊一声之后眼睁睁看着夏犹卿倒地不起,接着僧人手中的棍子直直朝着自己的方向挥来。
池越迅速蹲下躲避对方的攻击,拿着刀的手调转方向朝着他的肚子迅速划去,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橙色的僧服。
僧人捂着喷涌鲜血的肚子后退了几步,手里的木棍瞬间失去了它的作用,被当成拐杖以此支撑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
他的视线看向池越手里依旧还在往下滴血的刀,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年纪大了,身手不如从前敏捷了。要是放到以前,再多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僧人说完后再没了站起来的力气,后退几步仰面躺在地上。池越那一刀划得很深,按照这个时期的医疗手段,几乎是无力回天。
“井里的僧人是你杀的吗?”池越站在他身旁,居高立下的看着他那无力回天的哀嚎。
僧人冷笑一声反问道:“是又怎样?只有我才那个最适合做住持的人。”
“所以你就把他们都给杀了?”
“没错。”他剧烈的喘息几声,像是想趁着死之前把所有璀璨的过往全部都说一遍。
“我把他们丢进井里,但是人太多井里塞不下,我就把他们分尸埋进花圃里,当作花的养料。你看,这些花是不是开的很漂亮,你们刚才也说很漂亮的。”僧人说完自顾自低低笑出了声,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非常完美。
“真是个疯子!”池越咒骂了几句,转头走到已经昏迷的夏犹卿身边,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反应。
池越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臂,将人拖到自己的背上。
路过已经失血过多死亡的僧人身边时,眼尖的看到了对方怀里露出来的那一小节东西。
池越控制着背上夏犹卿的身体,弯腰将东西抽了出来,入手冰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做成的物品。
将东西打开后一行文字出现在他眼前。
“高山之上森林深处,护送者永远奔波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