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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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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几年没见不仅是个子长了,还学会动手动脚了?
江凌泉暗骂两句。
这么多年来他还会默默关注京北,尤其是师父死后沈将雪独守老沈府,关注沈将雪动向更多了。
几年没见,江凌泉起初还有些不敢认。
沈将雪心里如同海浪翻腾汹涌,明明前几日还见过,本以为这次正式的见面会和几天前一样平静,结果对视的瞬间,竟忘了词。
沈将雪没有想过会认错人吗?似乎没有,这是一种直觉。
沈将雪有些后悔了,应该把人放走,人家六七年来都没找过他,他在算江凌泉心里算什么呢?可能只是师父的养子,养过几年仅此而已。江凌泉认出来了自己但不表明,意图不明显吗?
江凌泉和自己已经是素不相识的两人了,碰巧遇到也当过客放走,互不打扰明明更好。
沈将雪几天前遇到他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但他在江凌泉即将从身边走过后,仿佛被控制一般,果断动了手。现在控制自己的魔鬼离开,留下他不知所措起来。
内心的翻涌没有显露出来,沈将雪莞尔一笑,“看师兄的反应应该是还认得我吧,也对,毕竟几天前师兄还出手救过我,那请师兄赏脸陪师弟喝几杯。”
酒馆小斯端上两坛酒,“客观您要的酒。”
沈将雪给江凌泉倒了一杯后就要给自己倒,后者把酒抢了去,“才多大就学会喝酒了?”
沈将雪把手摸向第二坛酒,不急不慢道:“师兄,我已是弱冠之年。”
二十一岁,江凌泉大囧。
江凌泉还当他是十岁小孩呢,一时间略显尴尬,为掩饰窘迫,把沈将雪摸向第二坛酒的爪子拍开,“年轻的时候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知道吗?渴就喝水。”
说罢就找小斯要了一坛凉白开。
沈将雪和清水面面相觑:“……”
没理且反客为主的江凌泉甚是满意,心里已经打好算盘,一会走时把两坛酒一起带走。
江凌泉转眼间就喝下去半坛子酒,问道:“你来金州做什么?”
沈将雪目睹了什么叫“好榜样”打自己脸,人未老心先“衰”,大八岁的某人不算年纪轻轻也绝非老持稳重的长辈,更何况看脸,说二人一样大都有人信。
沈将雪:“一直听闻金州好风景,事务繁忙未能有机会来此,最近空闲,借此告假游玩。”
江凌泉无语,心说都是放屁,七日歇四天,繁忙?小兔崽子,连我也骗。
江凌泉告诫道:“金州最近乱得很,别乱跑,玩些日子我派人送你回京北。”
江凌泉语重心长背后,一股冷咧爬上眉宇间。沈将雪把话咽回肚子里。
这样的严肃是沈将雪从没在江凌泉脸上见过的。
两人对江凌泉假死和前几日的巧合碰面闭口不谈。谈话也到此中止,死寂一片,谁都没开口打破。
打更人敲铜,天将亮未亮。
江凌泉想琢磨个借口离开,沈将雪看了出来。
“我确实耽误师兄时间了,恐怕师兄十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也足够说明事物繁忙了,想走直接走便是,但我来金州也事务处理,恐怕要违背师兄的意思了。”
沈将雪抓住了江凌泉,现在又决定放走了,但趁他走时又把自己的委屈说了出来,十年来对自己不管不顾。
江凌泉看着沈将雪越发感觉陌生,好像第一次见他,听了这话心间一颤,惘然许久,不知该说什么。
这话意思不就是我已经长大了,你没有权利多管闲事。不过江凌泉细想也确实是。
几天前他看到沈将雪用着无风剑法才认出人来出手相救,那时才意识到那小孩已经这么大了,相貌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很是陌生。
而他隐身十年,除了一直暗中保护他,也没有陪伴这小子成长,对自已的告诫表示拒绝也是对自己不亲吧。
看来该熟络熟络了,金州太乱,那几个饭桶看得住这小崽子吗?上次就没看住还好自己巧合中碰上,当时还骂了几个人半天,竟然如此不如…
谈话再次陷入僵局。
沈将雪话出口就后悔,这话说出来不太伤人心。而且江凌泉也没义务管自己,十年不管又怎么样,当成陌生人又怎样。
“师兄我言重了……”
“行,既然这样那我陪你到离开金州,没有不方便吧。”
沈将雪被劈在原地,他这么半天没说话就在想这个?“陪你到离开金州”是什么意思,沈将雪好像有理解障碍。
锦衣卫不同于上世纪,现如今锦衣卫分为东锦衣卫和西锦衣卫,东锦衣卫处理隶属圣上,监察政府官员。
西锦衣卫分布地方,暗中观察江湖势力,也处理民间刑事案件。地方西锦衣卫无条件听从京北西锦号令。
沈将雪掌管前任京北西锦衣卫,如今西锦同知改为两人,负同知保留原岗位上的人员。沈将雪调派为负同知,看似在原职位上没动,实则只是为了给大家个面子,没有实权。
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地方锦衣卫多是不管,过来记录在册就没事了。
几个时辰后几个金州锦衣卫杂使记录案件在册,收拾了房间,将尸体火焚成粉交由哭啼一早的老嬷嬷。
莫如忙完一些事后,在一楼结了客房的钱后,抬眼就见面前房梁靠着一个人。
江凌泉斜靠房柱,若有若无环抱双臂,一手拿酒,腰间还挂着一瓶。
莫如自小在沈家长大,成年后跟着江凌泉去往边疆,五年前和江凌泉平定过西域起义,之后江凌泉“过世”,才回沈家。
莫如以为自己看错了,茫然错愕下结巴起来:“将…将军…”
江凌泉一笑。
“莫如,不要声张这事,我和你们一起去趟紫金山。”
———
紫金山地处金州边界,此时临近武侠大会,山脚附近客寨恐怕是挤满了人。想去紫金山走水路坐一天船。
五人上了船。
青山连绵不断,从眼前掠过。
紫乾独自坐在船尾,不时警惕的盯着三人看一会,一言不发。
江凌泉观察了一会,挑眉笑了,打趣的说:“这孩子挺像你。”
沈将雪不觉得有哪里像,尤其是长相。紫乾长得不差,有点乖戾凶狠的劲,额角有一块月牙状的凹陷,应该是陈年旧伤,留下的疤。
沈将雪:“师兄不妨说说哪里像。”
江凌泉:“性格像…像你小时候。”
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和沈将雪相处了,如果说是长辈其实大不了几岁,可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小时候还好,可以逗写玩,现在呢?还像小时候一样吗?
江凌泉头一次为这种事操心,不知所措起来,最后决定当个长辈。
老嬷嬷听了说:“少爷从小就不爱说话,大人不像寡言少语的人啊。”
事实完全相反,沈将雪小时候确实是寡言少语。
沈将雪笑笑:“师兄竟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我。”
江凌泉扫了他一眼,废话我不记得谁记得?
江凌泉没搭话茬,问老嬷嬷:“紫金掌门老来得子啊,记得掌门夫人十几年前就过世了,后来也没有再取。”
老嬷嬷压低声音,尽量不让紫乾听到:“哎大人您不知道,少爷是前年刚认回来的私生子,掌门几年前醉酒被一女子迷惑犯了错,认回来后也不受掌门喜欢,一直散养着。”
“这么说这紫少门离家出走也是因为不受喜欢了,她的母亲呢,竟然不想在紫金山也不受爱戴,为什么不交由母亲抚养。”
老嬷嬷:“孩子母亲死了才认回来的,母亲临死前让他来紫金门寻个出路。”
沈将雪口干舌燥,趁着他们聊天之际,盯上了江凌泉的酒,结果手再次被拍开,怀里还被塞进来一个葫芦状水壶。
江凌泉抢别人酒,理直气壮:“喝什么酒,喝水。”
沈将雪:…
沈将雪拿起葫芦,还没送到嘴边,余光瞥见一点星寒。
一支箭就要打上水壶,江凌泉一只手抓住箭身,刚好停留在葫芦半寸的地方。莫如拔剑,顺着箭的方向发现远处山中竟然藏着六七个弓箭手!
空中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几个黑衣男子降落在船顶,又是几支箭齐射向紫乾。
紫乾睁大双眼,以为生命就此了结了。
沈将雪衣袖里的飞刀飞出,刹时五箭被劈成十份。
江凌泉眉压的更深了,“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刚换的水壶吗,就敢冲着水壶来。”
说完飞上船顶,剑先飞出,随后剑出鞘,剑身飞到船尾处江凌泉如同虚影,在船尾忽得出现,接住了飞到船尾的剑鞘,剑身也利落拿住。
船顶顶人还没反应过来,纷纷倒下,扑通落入河中。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无风剑法第三式,“去无影,来无踪”
最后一个人跑的快,本想从船尾带走紫乾,飞进林中,结果脖子一亮,剑差点划过脖子时,江凌泉用剑丙挡住,向莫如摇了摇头,“留着比杀了有用。”
林中的箭手眼看不利,溜的比猴子还快。
沈将雪水刚进口,短短刹那,一切又归于平静。
远处山林里,一个观景小亭中。
身穿土棕色衣服,脸戴面具的人来到亭子前,“尊上,刚刚听到消息,无风剑法在金州地区现世了。”
尊上手拿棋子,落棋的指尖一顿,意味深长的勾了勾笑,“无风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