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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夏朝 ...

  •   同城作为夏朝的首都经历了无数风云变幻。它古旧的城门为来来往往的百姓、商人、域外的朝臣大开着,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族们大开着,也为十几年后渴望炸烂它的人大开着。

      它的开放并非因为其他,只是过度的骄傲,让它失去该有的谨慎。这座城高傲地自比太阳,自以为永垂不朽、功盖古今。它是如此平等,平等地歧视每一位投胎不好的人。它是如此自由,自由地让少数人肆意行使自由。

      这座城如同我们那古旧的封建王朝的都城,不允许贫穷、卑贱降生在这。明明是它的主子们制造了大批的贫穷与卑贱,却一边压迫剥削,一边鄙视嘲弄。这是多么险恶的心肠才能做下的行径?

      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感激”这座城。因为它的高高在上,所以在这里,你只能看到太尉的的第四十八个儿子穿着由十六位织女花费三个月制成的飘纱乌黑长袍。而不是看到农人们用泥土织成的粗陋春服。

      因为它的高高在上,所以在这里,你只能看到富商用金子给屋子刷漆,满大街的阔佬们随便拿出几两银子扔在地上,权当给仆人们的小费。而不是看到大批流民卖儿卖女得来的几枚染血的铜钱。

      同城如今最大的主子——夏文帝总得来说是一名仁德之君,虽然他住在每年修缮金额可供千人十年无忧的宫殿里,役使着上千人为他们一家八口人服务,但他依旧是一名仁德之君。

      至少相较他的母皇、曾祖父,那两位以奢侈无度著称的皇帝,他好很多了,不是吗?烂苹果中出现了一个不那么坏的,这难道不值得大肆歌颂一番?

      正值一年一度的庆典。夏仁帝站在同城的四方台上,上身穿藏红嵌金舞袍,下身穿一黑裤。左面划着蓝绿红三色的彩料,身后年轻未婚的男子们穿着银白绣红舞袍。

      夏仁帝对面站着是武皇后。只见武皇后穿着一身轻薄飘纱的藏红长裙,右面划着红绿蓝三色彩料,身后青春未婚的少女们银白嵌乌舞袍。

      紧身的舞袍勾勒出一幅幅壮硕的身躯,夏朝尚武,男女皆以习武为荣。

      夏仁帝牵起武皇后的手,在爱人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颂神礼正式开始,激昂的鼓声与唱者粗粝沙哑的歌声相和,年轻的生命跃动曼妙的身姿、奔放地寻求爱情。

      一会儿,男人们银白的长袍笼罩住女人们的下裙,两副烧着火的身躯紧紧相贴。一会儿,女人们向后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欲迎还拒的微妙,只有在爱的火焰中才能品味其中万般情趣。毕竟,太过垂手可得的爱情,向来被随手抛弃。

      开春庆典的颂神礼不仅是夏朝盼望人口昌盛、风调雨顺的礼仪,也是夏朝年轻权贵们择妻择夫,互述爱意的典礼。

      因为已有儿女、年龄不够等原因,叶族长一行人没有参与此次庆典。只在四方台下看着夏仁帝和武皇后的领舞。

      身旁的鳏夫康成王带着幼子一同站在最靠近四方台的观礼位上。康成王是夏朝为数不多的异姓诸侯王,也是太医院使的好友。

      虽然叶族长是武皇后最疼爱的亲妹妹,因康成王向来看不惯叶族长辜负好友的行径,冒着惹怒武皇后的风险,持之以恒地挖苦叶族长。

      但颂神礼除外,今日是他与亡妻相遇之时。他呆呆看着那些青年男女们,心中暗想:那是在多久以前,在那群如朝霞般的女子们,他遇到了她?还要多久,他才能随她而去?

      康成世子趁着父亲走神,溜到振威将军身侧。振威将军也同样在走神,他失神地看着叶族长站在太医院使身旁,而他如同局外人一般。

      康成世子不懂大人们复杂的心事,随手牵走了一旁的叶云舟。

      两人换下满身的锦衣,穿上康成世子事先准备的麻衣。

      五拐七绕地出了四方台,跑到城区中。

      “阿舟,你阿姊怎么没来?”康成世子向来把叶云初看成老顽固,虽然自己只比叶云初小五岁,但她总是阻扰自己和叶云舟的计划。

      “家……伤……”叶云舟结巴地说出。

      康成世子闻言点点头,“原来是受伤在家里,那可真是太棒了。这样就没有人阻扰我们了!叫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吗?”

      叶云舟皱着眉头说:“阿姊……伤……不……”

      “嗯嗯,叶云初受伤一点也不好!好了,财神爷,钱你都带来了吗?”

      叶云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钱袋,里面挤着黄金、钻石、绿翡翠等等。康成世子用挑剔的眼光扫了几眼,抓了几块黄金,学着大人的模样咬了一口,在黄金上留下细细的牙印和口水:“阿舟,不坏,不坏。做得很棒!”

      康成世子坐在自己的小红马上,领着叶云舟的小白马风风火火地往眠春楼行去。

      眠春楼,顾名思义,是一个风月场所。即使同城用暴力、律法赶走了贫穷而卑贱的城民,但仇恨与罪恶却如野草般在暗处疯长。

      眠春楼所在的无名坊,住的都是那些走投无路、心怀怨恨又无可奈何的人。

      礼义廉耻,向来是一种奢侈品,只是人们很少意识到这点。

      对于衣食无忧、悠闲有钱的贵族们,不慌不忙地细嚼慢咽、风度翩翩地礼让路人,偶尔救济穷人,这一切就像作恶一样容易。

      而对于无名坊的人们来说,饭要抢着吃、路要抢着走、钱要死死缝在衣兜里,因为错过老爷们点卯的时间就要扣钱,因为薪资总是微薄而衣食住行的开销总是那样大,真不知道钱流到了哪里?为什么终身奔忙还是一事无成、一文不值?

      其实,批评疲于奔命的无名坊人粗俗、无礼、市侩,就像一个穿着鞋子的人嘲笑没腿的人不穿鞋一样荒谬。

      两个小孩找到眠春楼附近的马房,康成世子故作老练地摸出一块成人拇指大的金子,吩咐马房的看马人照顾马匹。

      刚从乡下偷进城的看马人看着这能够他们一家吃上一年的金子半天没有反应。

      康成世子以为自己给少了,又拿出三块金子,问到:“这下够了吗?”

      很够,其实一块就够了。能买下乡下几个女娃娃和男娃娃的金子,怎么会不够?

      看马人的目光从金子上移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小孩精致的脸庞、不俗的气派和格格不入的麻衣,一股悲伤冲上心头。

      人和人是不同的,他从生来就知道,但仍旧避免不了悲伤。

      康成世子是个急性子。被看马人盯着浑身发毛,又见他半天傻楞,心下不快,拿起四块金子就要走。

      一只干瘦的手拦住了他,马房主人刺耳的声音响起,朝看马人骂道:“憨傻的老货,还不赶快帮客人牵马!”

      边说着,边挥了挥自己拳头。看马人吓得一颤,连忙弯着腰把两匹小马牵走。

      马房主人一眼就看明白两人的身份不俗,贪婪地望了望叶云舟手中的钱袋,四块金块便是从那里拿出。想到这,他的喉头滚了滚。马房主人走到柜台写了张牵马的契书,一边写,一边想着怎么多在两个小孩身上捞钱。

      康成世子见他写得太慢,不由促道:“能不能快些?”

      这身量奇高的马房主人连连应道:“诺。客人除了让小的看马,可要给马吃域外草?”

      康成世子皱着眉头问:“不是一般都会喂马粮草吗?”

      马房主人说:“当然,当然!只是您这马不一般,吃一般的草料恐会消化不良,对马身大有损害。您若是不介意……”

      康成世子不懂这些,只是又放了两块金子问:“这样够了?”

      马房主人吸了一口气,说:“您的马可要喝天池水,那对马可大有益处……”

      康成世子更烦躁了,但又忧心两匹小马的身体。就在康成世子要接着掏银子时,叶云舟从钱袋抓出一枚熠熠生辉的翡翠扳指,递给马房主人,问到:“可够?”

      叶云舟浑身与叶族长相似的气场,吓得马房主人慌神了一刻。

      马房主人连忙写好,近乎跪在地面般蹲在面前两个小孩面前,把契书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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