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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探查 ...

  •   西城,一伙不速之客敲响了茗苑的大门。

      赵已开门,花凌腾一把推开他就往里走。

      赵已一见花凌腾便不爽,“花家主,你这是何意?”

      花凌腾神气道:“何意?我随秦王殿下来查贼,你有意见?”

      赵已见着后头跟进的萧竏和一队士兵,问:“前日士兵已经查过,怎得今日还来?”

      花凌腾道:“官府办案,想查几次就查几次,你管得着吗。”

      他一早被萧竏传唤,询问花凌尘一事。

      花凌尘的手筋是他亲自挑的。这几年,花凌尘封在茶园,半死不活,前些日子那般羞辱亦是一声不吭,怎么看也不是会武的样子。

      但能有机会争对花凌尘,他自然不会放过,便承认在茶园见过同样的茶叶。

      萧竏本着另可错抓,不可遗漏的原则,便来了。

      花凌腾大剌剌往里开路。萧竏碍于花凌尘以往的名声,没有让兵进园。

      赵已无法阻拦,只得领萧竏见花凌尘。

      竹屋后的花圃里,花凌尘蹲在花丛里侍弄花草。

      他一袭墨竹青袍,头上随意绾了一支玉簪,万千青丝垂落,如瀑如墨,那般的悠闲自得,宛若归隐山野的闲散仙人。

      “公子,秦王殿下来了。”

      花凌尘放下水瓢,起身理衫出田,向萧竏行礼道:“殿下这边请。”

      萧竏跟随花凌尘踏进竹屋,一眼看到了墙壁上悬挂的剑。

      萧竏上前,欣赏的抚摸一番,意有所指道:“宝剑当真与英雄更配。花大公子失而复得,必然很珍惜吧。”

      他抽出剑,递与花凌尘。

      花凌尘笑笑,推辞不接,“殿下取笑了。我这双废手,连茶壶都提不动,怎么敢奢望提剑。”

      他请萧竏落座,命赵已斟茶。

      “此剑早已易主。是郡主执意挂在此处,我推却不掉,便由着它摆在这了。”

      萧竏放回剑,在他对面落座,“大公子爱茶养茶,不知可认得这片茶叶?”

      残叶推至花凌尘杯前。

      花凌腾已从园中摘了叶片来,“殿下您看,这两片叶子一模一样。”

      花凌尘猜出两人来意,摇头笑笑,不紧不慢道:“我这园中栽种几种茶叶,苦茗最为常见,单单京中便有数十处,我这有不算稀奇。若是因此就断定此乃我园中所有,是否太草率了?”

      花凌腾道:“京中茶农多是粗汉,可没有翻墙越狱的。”

      说罢,他兀的抓住花凌尘手腕,强行探脉。

      他指尖触及花凌尘断筋之处,用力按压。花凌尘疼的眉头微蹙,手臂发抖,别说内力了,连脉息都很微弱。

      花凌腾松手。又去探另一只脉,同样内力全无,脉息浮弱,当真废脉。

      萧竏从花凌腾的神情中已然知晓答案,道:“本王前来,是特地向大公子讨教,除了养茶之人,还有谁能随身掉落新鲜茶叶?”

      赵已看不下去,插话道:“自是那些买茶人。”

      花凌腾斥道:“胡说,买茶都是买炒熟的茶叶,哪有买鲜茶叶的?”

      赵已反驳,“怎么没有,这园子里的茶叶,都是卖鲜的。”

      花凌腾后知后觉,大为震惊,“你们卖茶叶?”

      花凌尘扯下衣袖挡住发红的双腕,隐忍着断筋处的疼痛,回:“前些日子积攒不少茶叶,扔了可惜。我这双废手又无法炒制保存,便鲜摘鲜卖。可巧有茶楼愿意收,便做了买卖。”

      至于那些茶叶怎么攒的,花凌腾再清楚不错。

      赵已阴阳,“花家主,说好的花园与花家再无干系。大公子卖茶谋生也是逼不得已,你不会还要横插一脚吧?”

      花凌腾甩脸道:“我懒得管你们闲事。”

      萧竏问花凌尘,“茶叶卖到何处?”

      花凌尘回:“不好说,几家茶楼都有。至于他们如何卖,就不得而知了。殿下可以差人瞧瞧。”

      话说到如此份上,萧竏再没理由继续盘问,只得作罢。

      花凌尘亲自送其出园,见园外士兵排列两边,严阵以待,复又请道:“殿下既为公事而来,还请公事公办,免得事后落人口舌。”

      花凌尘越是讲理,萧竏脸色越是难看,面上还要客客气气,只道:“大公子此处一览无余,不必费事搜查。”

      花凌腾看戏不成,剜了花凌尘一眼,好似在警告,“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死定。”

      花凌尘向他鞠躬送行,从容的目送他离去。

      花凌腾追上萧竏问:“殿下,就这么放过他?”

      萧竏眼神一凛,花凌尘说话有理有据,滴水不漏,不放过又能如何?眼下只有茶楼这条线索了。

      京内茶楼四条街都有,当属北街茶楼人气最旺。萧竏安排下属分往各处大小茶楼、茶馆、茶摊搜查,自己直奔北街茶楼。

      萧竏来到茶楼时,茶叶铺前已经排了两条队,一条购买鲜嫩的生茶叶,一条购买炒制好的熟茶叶。

      花姨眼瞧着萧竏、花凌腾来了,忙扭着腰肢迎上来问好。

      萧竏抓了一把生茶叶,其色泽鲜绿,条纹清晰,的确是新鲜采摘。

      他问:“这些茶,从哪收的?”

      花姨笑盈盈答:“回殿下,是花大公子那处茶园的。”

      萧竏又问:“为何卖生茶叶?”

      花姨请他入堂内坐,解释道:“茶园茶叶量多,叶片皆是上等色。全部炒制太费时间,茶叶容易不新鲜,只好炒制一半,另一半卖给散户茶农。”

      她替萧竏斟上茶,接着道:“谁知大家伙一听是花大公子亲手种植的茶叶,纷纷抢着要。尤其那些书生、旧往仰慕大公子的子弟、小姐们,都来打听。奴家开门做生意,自是有钱就赚,干脆临街搭了一个茶叶铺,直接拿出来散卖了。”

      她指指人气旺盛的茶叶铺,“您瞧,每日购茶者不计其数,比我这楼内还热闹。”

      茶园的茶叶就此散遍京城。本无法查证,使用叶片之人究竟是谁。

      线索就此断了。

      萧竏不信,花凌尘那般经过生死的人,当真如此洒脱,甘愿屈居一隅卖茶为生。

      当晚,他命刀无情再行刺探。郡主府他不好大动干戈,花凌尘死活却是无所谓。

      夜,反常的寂静深沉。夜空繁星闪烁,大地铺上一片朦胧的银霜。

      花凌尘照旧焚香沐浴,亥时前入睡。

      刀无情藏身暗处,待屋中灯熄,飞身入园。

      这时园门突然响了,刀无情迅速闪上廊檐躲藏。

      屋中灯亮,花凌尘披衣而出,前往开门。

      来人是名姑娘,面容姣好、温婉大气,她腰背笔挺,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花凌尘久不见人,一时想不起是谁,“姑娘找谁?”

      那人笑道:“大表哥好健忘。”

      花凌尘恍惚间记起来,摇头发笑,侧身请道:“原来是染衣表妹,许久未见,当真迎面不识了。”

      李染衣跟随他入园,道:“自姑姑离世,花李两家数年未有来往,不怪表哥不识。”

      行至竹廊,李染衣顿步探向竹檐,后入屋道:“我几日前入顾府拜访,听郡主说你如今得以自由。今日恰巧巡兵路过,便来看望。可安好?”

      “一切安好。”

      花凌尘请她入座,提壶斟茶,白日受过刺激的手腕,此刻控制不住的颤抖,险些将茶水洒出杯口。

      李染衣忙接过茶壶,“你的手,怎如此严重?”

      花凌尘坐下回:“手筋已废,自不如平常麻利,受不得一点痛。只能做些提笔采茶那般的轻快活。”

      李染衣叹道:“你囚此三年,早贻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日后可怎么办?”

      花凌尘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因废双手失武艺困于此处,但也因此避于世不惹纷争,也算良处。”

      李染衣正襟危坐,恭敬道:“表哥之豁达,染衣所不能及。”

      话落,李染衣隐约听见有细微的摩擦声,从屋檐处传来。

      李染衣起身,轻步往门外移去,手指慢慢搭上腰间,“表哥,你这里闹老鼠吗?”

      花凌尘回:“暂未见鼠患,偶有一两只倒无伤大雅。”

      李染衣笑笑,“那我今日可得抓住一只了。”她摸出腰间细箭,射向竹檐。

      一黑衣人窜出,手中飞刀飞出,急速与李染衣擦肩而过,笔直的飞向花凌尘。

      “表哥小心。”

      李染衣当即甩出另一枚细箭拦截。

      花凌尘偏头看来,见那利刃寒光凛凛,冲着眉心逼仄而来,骇然失色,身体慌乱躲闪,仓皇摔落在地。

      “铛”的一声,细箭击中刀片,刀片偏了方向,扎进壁画中。

      黑衣人目的达成,闪身就跑。李染衣飞身上屋顶,却已不见那人身影。附近的巡查兵闻声紧急搜捕。

      竹屋里,花凌尘略显狼狈的爬起来,扶正竹凳,慢悠悠的拍着身上灰尘。

      李染衣折返,前往墙壁处查看那柄刀刃,不过普通刃口,没有什么异样。

      她用手帕包裹住手,小心拔下刀刃。

      “此刀我需带回去研究。”李染衣收好刀刃,转问,“表哥可有伤到?”

      花凌尘摇摇头,“无碍。可惜刚泡的茶。”

      李染衣道:“茶改日再喝,我先去寻贼。表哥,近日城中贼子猖獗,四处流窜,您务必多加小心,晚间莫要一人独处。”

      花凌尘客套一番,送李染衣出园。

      李染衣担心贼人去而复返,特地派了几名小兵留下。

      刀无情一路躲避巡兵,回秦王府汇报。

      隔着帘子,刀无情清晰的感受到床上人的不悦。

      “李染衣?她倒是去的巧,坏本王好事。”

      自从李景和接手巡防,调走了他大部分的巡兵,明摆着和他对着干,李染衣竟也来横插一脚。他倒忘了,李景和是花凌尘的亲舅舅。

      “你确定花凌尘没有异常?”

      刀无情回:“是。”

      且不说花凌尘手腕伤重提不起茶壶,飞刀飞至时,他的慌乱亦非习武之人反应。

      秦王又问:“你被发现了?”

      刀无情答:“殿下放心,属下很快逃离,未有人发现行踪。所用飞刀乃平常刀刃,查不到出处。”

      查不到线索,萧竏头疼难安。吩咐刀无情几人多暗中搜寻可疑人,别无他话。

      翌日,顾瑾柠得知茶园之事,将萧竏鄙夷一番,命赵已寸步不离护在花凌尘身边。李染衣是她忽悠去的,但也只能帮一次。

      眼下萧竏必定草木皆兵,这一场博弈,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几日的吃饱喝足睡好,顾瑾柠身上的小伤痊愈,只剩胳膊处的伤口愈合缓慢,是以她上药时总是骂骂咧咧。

      “刀无情不应该叫刀无情,应该叫毒小人。堂堂飞刀猎人玩阴的,忒不是好汉了。”

      青莲闻着骂声进屋,手里捧着宫服。

      “郡主,今日该进宫了。皇后娘娘催了好几次,不能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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