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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番外:全员BE ...


  •   一开始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手足,瓷与京消失了一段时间,说消失有些不准确,更明确的说法是,被大洋彼岸的西洋人请去做客。

      彼时,美的计划已经获得了,联在内统合其余两常的支持与默认,即便瓷再强硬,面对数个国的桎梏下,即便美邀请的是鸿门宴,他也必须要去。

      “当家的…”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瓷笑了笑,看着京有些担忧神情,安抚着对方。

      在这时的瓷无法想到,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几乎由全世界所编织的骗局。

      他们没能回得去,瓷和京被分开关押,如果蒙上西方焊在脸皮上的伪善,那便是分开‘做客谈话’。

      金发碧眼的人难得把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说,他很直白的给瓷两个选择,一是送他家首都京去投喂那个机器,二是他自己去。

      瓷未曾听说过美隐蔽着进行的项目,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能拿京威胁他,就说明美从头到尾目的就是瓷自己,他没有选择。

      “只有一点点痛,就跟抽血一样。”

      美拍着瓷的肩膀说道,他笑眯眯看起来格外纯良:“只要你答应,我立马就把京放了,哦,最近对你的桎梏也解了,怎么样?”

      “很划算对不对?”

      的确很划算,后来的瓷笑的温柔,他的指腹摸着自己皮囊上的裂痕,宛若怜爱的抚摸着爱人的枝桠,他爱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止死亡。

      或许真如朝所言,他早就疯了,只不过瓷自始至终都足够理智与清醒。

      清醒的遭受着炼狱般的一切,理智又冷漠的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只他一人的性命,便能改写世界所有的格局,怎么能说不划算呢?

      在瓷的眼里,美解体或是死亡,也不过是仅余一丁点的附加品罢了,他要的是家国长存,要的是国泰明安……

      如果自己的死亡,真能迎来一个令他们喜爱,能够带领大家走上更好的路的‘瓷’,那他以身铺路又如何?

      这是他仅剩的、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吧?

      第一次抽取时,机械还未改良,比针管粗多了的尖锐管道,直接嵌进了瓷的脊骨里。

      痛吗?大抵是痛的。

      在没入皮肉里的瞬间,瓷明白了美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他走错了第一步,决不能再走错第二步,他狠下心切断了自己与瓷家之间的关联。

      这样,受伤的、被夺取一切的只有他,瓷家则会好好的,不受任何影响。

      可他的行为,在他们的眼里视为背叛,他们不知晓究竟发什么了什么,只认为他向敌人低下了头,成为了背叛者。

      当然,背后有多少人在推波助澜,多到数不胜数。

      不只是手足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也是所有人在蒙蔽他们,他们被欺骗了,被误导了,被诱拐了。

      失去所有的关联,又被间断性被迫抽取力量,瓷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开始出现问题,他无法告诉他们真相,因为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瓷还再找寻如何遏制这一切的办法时,第一道裂缝出现了,他首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才是苦笑,接着他没有放弃。

      他想了许多办法,暗中联系英吉利,又或者准备一次又一次的反击,直到…坦然的接受了无法改变的死局。

      是了,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从断开一切关联时起,他的死亡已经是必然结局,可他们对自己的厌恶,是压死瓷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开始以身心血肉,喂养着啃食着自己的害虫,瓷垂下眼帘,却勾起了嘴角,无声的说道。

      吃吧,吃吧,待他死亡之时,便是他们崩毁的尽头。

      他的无动于衷与失去感情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或许瓷当时是有恨绝了的报复心理,可到后面,许是失望多了,自己的努力并不被他人期待。

      他们不希望他活着,与死亡挣扎还有意义吗?

      他太累了,他想休息了,一直执着于坚持的自己,在理解‘放下’二字的瞬间,得到了久违了的轻松。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即便他们毫无知觉,也不能摆脱罪孽。

      瓷的死亡是在寒冬,悄无声息,也找寻不到痕迹。

      美的计划完全失败了,因为最后得到的是‘空无一物’。

      联十分的不满,因为最初的约定并不是任由美夺走全部的‘蛋糕’,他在内的一百多个成员皆有出力,凭什么美能这般强取豪夺。

      “你不要太过分了,美。”

      他们需要平分‘蛋糕’,这是合理正当的要求,当初签写的协议上早有明文规定。

      联按捺不住情绪,他代表着所有成员,他厌恶美的贪得无厌,更厌恶他的自欺欺人:“既然你的计划失败了,合该把属于我们的那份一吐出来了吧?”

      “不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我出力去篡改世界意识,你认为你有那么容易能把瓷弄死吗?”

      成功的结果,分不开天时地利与人和,篡改世界意识可费了联老大的劲,瓷家的气运很强,强到联需要透支联大所有成员的百年气运,才能压制住瓷的气运。

      让他从‘万人迷’落到‘万人嫌’的地步,逐渐的让所有人都厌恶他,消磨掉他所有该有的气运,再偷偷的转移给自己。

      可他们贪婪的分走属于‘瓷’的气运后,得到的下场是什么呢?

      他们所有人都遭到了应有的报应,夺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都要复出代价,唯一有所区别的便是来得迟或来得晚罢了。

      没有一个人想过他们会落得这种结局,在他们酣然入梦,梦想着成为主宰,成为搅弄风云的刽子手时,他们会从高楼的顶峰坠下,摔的支离破碎。

      沾染鲜血又不劳而获的王冠,在搁置在头顶之前,是先一步的瓦解从内部开始崩毁,如大厦倾倒般,再也无法重建的辉煌与宏大,一如他们破碎的梦,怅然若失又崩溃无力。

      他们悔不当初,悔恨自己的‘贪婪’,悔恨自己被‘蛊惑’,造就了现在的结局,较弱些的被反噬,强些的则得到了等同于毁灭性的灾难。

      比如说美,他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帝国,如刹那泡影般毁于一旦。要么就如联一般,宛若摔碎了的拼图,散落在地上,再被人擦干净重新拼起。

      跟随着他的死亡,全世界都宛若死了一遍,像是在致歉又像是在缄默中爆发着的…无言的告别。

      朝笑出了眼泪,沿着凛风的江边给瓷烧了两把纸,火舌舔舐着的纸间,灰烬的星火落在空中洋洋洒洒,他知道这是迟来的‘等价交换’,是迟来的代价。

      他说:“美死了,就在你死后第二天,你赢了,瓷。”

      瓷以自己的身死,赢了整个世界,他死的悄无声息,却在第二日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让无数人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一步也迈不出去。

      可朝只觉得悲凉与深寒,最终还是没能有人救的了他,没能让瓷留下。

      忽然,朝的身后传来一声踩雪声,橙黄的火焰卷着纸面飞上了寒江,堤坝上走来了一人,朝的瞳孔紧缩了一瞬:“你—”

      来的人与瓷有完全相同的面孔,外貌上唯一区别的是那双璀金的眼眸,他手中同样拿着纸张,冷淡的点着白色世界里的一丁点暖色。

      西装修身,能够隐藏身体一部分缺陷,但想要穿的好看,却需要极为优秀的身材,而眼前的人恰巧身型修长而高挑,穿的极为好看。

      “你是…瓷家的新任当家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和他的约定?!”

      朝瞬间就转过了弯,他记得这个新任瓷名叫现瓷,涉及到瓷的身上,他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现瓷的眉眼冷漠,哪怕和瓷有着相同的样貌,也没有人会把他们混淆,因为现瓷看起来太过冰冷无情。

      “抱歉。”

      朝听到现瓷这么说,他的视线落在江面上,朝能看见他金色寒冷的眼眸,也能看见他毫无表情的侧脸。

      他看起来太像‘道具’了。并不能指名道姓形容为刀或者枪,而是现瓷不具有人的‘情感’,并非不懂感情,而是无法与人共情,他是瓷留下的‘武器’,是瓷留下的‘希望’。

      朝听到现瓷说:“我本应该能救下他的。”

      救下他?

      他是谁?

      朝愣了一瞬,才恍惚明白,现瓷口中所说的‘他’是指瓷。

      这位现瓷也处于舆论纷争的中心,没人知晓现瓷是何时诞生的,如果不是美突兀的死了,或许还没人能察觉到瓷死在他的前一日。

      他刚才的话,让朝意识到,现瓷可能早在瓷还在的时候就诞生了,那么他会知道这些不奇怪。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朝的声音干涩,像是即将要触碰到不能触碰的黑匣子,令他恐惧又渴望:“瓷…原本可以活着的吗?”

      他问出这句话,又突兀的笑了,什么叫‘原本可以活着的吗’,朝笑的疯狂又压抑,“——是他们害死了他,他本可以活的好好的!他该受人爱戴!该受万人敬仰!”

      “他怎么能寂寂无名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寒冬。”

      朝的掌心遮住了面颊,“这不该是他的命运。”

      现瓷找到瓷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正因为现瓷是基于瓷的理想所诞生的新任意识体,瓷自然了解现瓷,他明白现瓷想要救他的心意。

      所以,他才会在死亡来临前,如老猫临死前的离家出走一样,蜷缩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任由死亡带走他的所有意识。

      他是没有未来的意识体,现瓷在他的理想中诞生,承载着他的祈愿与喜爱,他天生就该被人群簇拥,受人爱戴。

      而非为了救他,悄无声息的诞生又悄无声息的死亡。

      “我会贯穿他的理想。”现瓷声音平静,失去瓷的他,没有任何在意的事与物,即便他们伤他至深,现瓷也会为瓷的愿望而执行一切。

      保护瓷所爱的家。

      只不过,他们永远失去了会爱着他们的瓷。

      -

      联大经过肃清之后格外的空旷,谁都没有想到短短数日,世界棋局被完全掀翻改写,胜利者是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那个人——

      明明是极为熟悉的会议厅,几日过去在英的眼里是那么的陌生,他面色狼狈,属于老牌绅士的优雅与矜傲被完全打碎,镜面下的眼睛印着深深的倦怠,是这段时间折磨出来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体面的着了装,指腹难耐的磋磨着袖子上的袖扣,坐立难安。

      作为新意识体与旧意识体的更替交换,‘那个人’今日会首次出现在联大…

      ‘那个人’的态度将代表着他们的未来将何去何从,美的惨状在英的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他不自觉的焦躁的咬着拇指。

      他不想、也不能成为下一个美,下一个被迫解体而死亡的意识体,英打了一个寒噤,他感到了无声蔓延的恐惧,刀刃悬挂在脖颈之上,不知何时会落下。

      法的神情比英更加恶劣,他并不如英吉利那般对未来惴惴不安,他神色阴沉至极,再也没有了属于法兰西的明媚,因为他知道,他难逃一死,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美是发起人,德是提供场地与人才的帮凶,而他法兰西也是其中一员,德的下场不比曾经的分割成两半更好,比起曾经帮助过瓷的英,他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在劫难逃。

      门扉的打开,英脸上挂起了笑,下意识迎了上去,视线却在触及到来者的面孔时瞬间僵硬了身体:“瓷……?”

      他的声音不可置信又震惊,不可能、瓷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来者因为英的呼喊,淡淡的抬起了眼帘,一双璀金的眼眸冰冷、宛若永不会融化的的寒川又如无机质般冷锋,哪怕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是一眼就足以令人胆寒,让人无法与之对视。

      “这位是现瓷。”

      直到一同前来的联出声,才察觉除了那人外,还有别的人在,现瓷的气场强到以至于忽略了他们。

      联的性格如同电子设备被重新刷机了一样,找寻不到当初他与美谋划时的意气风发,他变成了现瓷手中的‘道具’,最好用的‘工具’。

      联语气毫无起伏,毫无感情的视线与英的震惊是两个极端,他公式化的说道:“前来交替前任瓷的位置,我以为你们知道——”

      “开什么玩笑?!”

      法兰西怒斥道,他站起身打断了联的话,指向现瓷:“他长得和瓷一模一样,你说他是新任瓷,怎么可能?!”

      可法的视线在与现瓷那双金眸相触之时,如被掐住了脖颈般失了声,惊恐愤怒厌恶害怕,太多纷杂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让他颤抖着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那双眼睛在告诉他:‘他是败者’。

      而败者无法选择自己的下场,在现瓷冷漠的视线下,他看到了一丝怜悯,如果还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那就不要再他的面前歇斯底里,保留败者狼狈,残留的最后一抹尊严吧。

      在法攥紧着双拳,低下的头颅上面孔愤懑与灰败交织时,联重新拾起了被打断的话语,他冷冷的抬眸:“除了现瓷,还有一位替代‘美’位置的人选——”

      他侧身让开了身后的人,英看到那人面貌的瞬间失了态,他手中的手杖没握紧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声响:“他是谁?!”

      接二连三被打断话的联启唇似要解释,却见那黑发金眸的青年抬了手,他便沉默着站在一侧,不再发言。

      新的人选与美有着相同的面孔,未佩戴墨镜的面庞上暴露着属于西方人俊逸五官,唯一有所区别的是那双眼睛,与其震惊于他赤红的瞳色,更让人觉得割裂的是,他眼里的冷漠。

      是与前美完全分裂开的性格与气场,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的不相同,他们的完全不同,除了样貌外,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才更让他们觉得恐惧。

      现瓷…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会让那个张扬狂放的美,改变成如今的模样——

      英的质问没有影响到金发的人,他的眼里只有那名漠视着一切,冷眼旁观着的‘胜利者’,他走向前去,心甘情愿的在现瓷的面前,单膝跪地,对他俯首称臣。

      窒息感,是强烈的、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他们无法发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现瓷佩戴着洁白的手套,垂眸冰凉的视线在美共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抬眼,一一将英他们滑稽的面孔收入眼底,伸出的右手指腹抬起美共的下颚,将他的面颊抬起:“他是——”

      “美共。”

      明明是沾着些许侮辱性质的动作,在现瓷的身上却宛如纡尊降贵去触碰沾有污泥,落入泥潭的苍鹰,美共克制着自己不去攀岩这落下的井绳,他无心旁人的讶然与震惊,他只心系于自己是否传达了自己的忠诚。

      英法无力阻止,又或者说他们早已无法阻止,他们只得退让。

      他们对未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恐惧,人人岌岌可危,担惊受怕,怕难以承受现瓷的怒火,又惧怕于现瓷手下最凶最强最狠的看门狗,美共。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预想到的硝烟与混乱,统统都没有到来。

      这个冬天很寒冷,可再寒冷的冬日也会过去,他们等来的是春日,是新的合作,是新的…开端。

      庆幸又恍惚的意识到,现瓷…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理智、强大又无法撼动的、仅存在理想当中,真正完美的意识体,带动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前行,越发衬得他们的不洁与肮脏。

      -

      现瓷的办公桌边放了一个小小的花盆,这是他在瓷离开时的那片雪地里,除了白色的雪外唯一找寻到的东西,一朵脆弱的小花残留下的种子。

      他不知道这枚种子何时会发芽,但现瓷知道自己是瓷留下的‘期望’,那种子是否会发芽会开花结果都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本身便是‘瓷’的延续。

      ‘睹物思人’这个词并不合适现瓷,或者说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现瓷根本没有‘感情’,并不是无情无欲,他理解七情六欲明白爱憎纠葛勾心斗角,却唯独无法参与其中。

      因为他的‘情感’随这那个人的死亡,一并被埋葬,与此同时换来的是一种令人恐惧又望而生畏的人外感,无法共情,有些时候便会露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行为。

      省份们是最先发觉的,虽然意识体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可他们有着与‘人’相同的外形与思想,说是‘人’也不为过。

      可有些时候他们会认为现瓷不像一个‘人’,而像是披着皮囊的‘怪物’,他太过神秘又太过高洁,他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以大义为前,古往今来从没有哪一个意识体能做到他这样。

      世界在变得逐渐美好起来,然而有些阴暗面始终存在,那是些历史残留的、苟延残喘的一些东西。

      现瓷对美堪称网开一面,他当初没有赶尽杀绝,甚至有着放任他挣扎抵抗的意味在其中,反倒是美共对美的态度很是绝情。

      美怎么甘心自己落入底层,做一个历史残留,他在想着如何崛起,如何反败为胜,但当他找上曾经的‘朋友’‘兄弟’,他们全将他置之门外。

      “废物!一群废物,欺软怕硬的家伙!”

      美在狼狈不已的时候被美共找到了,他苍白着脸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就算再乖顺,也是一身反骨。”

      可惜,美共不是美,他是替代美存在的意识体,美没能认知到这一现实。

      “放我出去!你怎么敢囚禁我!你这个叛徒!!”

      美共冷漠的看着揪着他衣领的人,那个与他有着相同面孔的人,他在骂自己是叛徒,咒骂着现瓷,贬低着曾经的那个人。

      他不明白这样的疯子竟然是自己的前身,美共拉开了美钳制着自己的手,他的视线冷然,明明有着一双如火焰般烧灼着赤红色的眼眸,却含着极致的凉。

      比起他前身美的张扬狂妄,细细打量他的漠然,倒是与现瓷的神情有一二分相像。

      “我从未答应过你什么。”

      美共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勾出一个笑,显然他失败了,十分不和谐却又诡异的充满着异样的张力:“你不明白吗,只有这里,你才是最安全的。”

      令人下意识的产生了一丝畏惧,美无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像是才认识了对方一样,眼前的人明明有着和他一样的面孔,明明他们诞生在同一片土地之上,割裂的像是两个个体。

      他沉默了少顷,他问道:“所以瓷到底在哪里?”

      “……你真是可怜。”

      美共对自己诞生之前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总归是美的求而不得,迟来的悔恨与卑微的请求。

      其实美的痕迹不好追寻,他的反追踪技术很厉害,美共用手段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美。倒是用了一条虚假的,关于‘那个人’的消息,没想到美会那么容易就上当。

      “他到底在哪里?回答我,我只要一个答案。”

      美的情绪平静,可眼里酝酿着风暴般的偏执,宛如暴风雨之中的孤舟,摇摇欲坠,他伸手呼救,却无人回应。

      美共闭上眼眸,又缓缓睁开,他转过了身走向唯一的门扉:“愿意相信也罢,不愿相信也好,时至今日,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无论你乞求询问多少人,他们的答案永远不会是你想要的那一个,我的回答也是。”

      “你将留在过去,而我会走向未来。”

      美共将自己‘囚禁’美的行动一字未落的汇报给了现瓷,包括美暗地里的‘招兵买马’被他捣毁的行径。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要放任我接近他?”

      “为什么不对他赶尽杀绝?又为什么…不杀了我?”

      曾经对待‘那个人’最过分的不是美吗?是他逼死了那个人,为什么现瓷不动手完全消灭他?

      为什么要给他自由,为什么不限制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成为他手中的傀儡?

      美共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现瓷给他一个答案。

      即便现瓷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单是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场便足够冰冷,让人望而生畏。

      “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推手。”

      现瓷的视线从手中的文书上抬起,璀金的眼眸冷漠而毫无波澜。

      文书上落着许许多多的签名,有曾经落井下石的,有曾经冷眼旁观的,有曾经狼心狗肺的,现在像是反转了一样巴着舔着他。

      对此现瓷并无意见,也不感兴趣,就如同美共的所作所为一样。

      “但你留下了他的命,不限制我与他见面,你在期待美的反击,他的反抗。”

      美共站立在现瓷的对立面,他在陈述事实,固执的等待着现瓷的答案:“因为你会像曾经他对‘那个人’那样,一次次的让他看到希望又一次次的让他落空,你想要折磨他,对不对?”

      “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阻止他。”

      现瓷搁置了手中千金般的文件,他看向美共,这个从诞生起就注定成为‘牺牲品’的意识体,他给了他所有问题的答案:“因为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报复。”

      “什么?”

      美共的神情因现瓷的话,难得出现了一丝迷茫。

      没有经历过那场崩毁的人是无法理解的,美共的出现标志着曾经辉煌的陨落,刻写着曾有人孤身敢于世界为敌,也映照着过去与未来的分割点。

      ——是所有人失败的碑铭。

      现瓷的手自始至终都是干净至极的,残忍‘杀害’他们的都是瓷,逼的他们绝路‘自杀’的都是瓷。

      换句话说,美共是瓷亲手制造出来的,那现瓷又怎么会对瓷留下来的‘遗产’动手。

      美共看到眼前冰冷的人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极致的薄凉又极致到夺人心神的昳丽,他说:“我爱你们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了你。”

      他像魔鬼又像圣人,垂眸漠然看着他们无助的挣扎,卑微的祈求。

      现瓷轻声说道:“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会活的很久很久。”

      久到一枚坏死的种子生根发芽,久到用一生去铭记与悔恨,久到哪怕记忆磨损,那痛彻心扉的疼痛,仍然刻写在心脏之上。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胜利者,唯有现瓷自己清楚的知道,他早已输掉了自己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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