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为天降杀竹马》降南姜

11、老修士

　　三人刚至夜国城外，守城的将领便派人去传信。
　　明堂彩殿内，各色美人赤足跳舞，斜靠在软榻上的男子衣服松垮，闭眼微哼，眼尾散开酒意。
　　来人步履匆匆，仪态仍恭敬有礼，他喊了声：“殿下。”

　　萧离寂认出城卫，挥手摈退舞姬，端正坐姿问道：“如何？”
　　“人已经到了，我们派人盯着，估计会在凌琅阁歇脚。”
　　“国师怎么说？”
　　“国师让我们盯着，还说若有时机，要做几道吃食给他们。”

　　“什么吃食？”
　　“是一些素食，用料不算难，但做法也不是南都那边来的。”
　　“有让你们下毒？”
　　城卫摇头：“国师说毒物伤不了他们。”

　　萧离寂微微拧眉，南宫烬尧，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不是他吩咐守城兵刻意放行，这夜国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萧离寂对国师说一半藏一半的态度颇有不满，但他总归辅助自己得了太子之位。
　　且再看看吧。
　　“照国师吩咐的做。”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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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琅阁作为夜国最大的享乐圣地，黑夜也如白日一般热闹非凡。
　　老板娘接到东宫消息，对三人热情款待，连平日用来招待皇亲贵族的包间一并收拾出来让他们入席。

　　墨辞扫了眼包间的精致装潢，挑着眉道：“鸿门宴？”
　　“公子说哪里的话，我这凌琅阁敞开大门做生意，可没沾过人命。”
　　琹槡槡越过二人，径直坐下，“上菜吧。”
　　“诶好好好，姑娘稍等。”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确定不防着点？”
　　温秋怀拍着墨辞肩膀说：“跟了这么久的尾巴，要出手早就出手了，安心吃饭吧。”
　　墨辞微怔，等反应过来立马嗤道：“跟你很熟么。”
　　不止墨辞诧异，饶是温秋怀自己也诧异，刚才的举动他完全下意识没有多想。

　　等菜上桌，墨辞视线落在那一水的素食上，忍不住翻白眼，“梨白豆腐，酒酿青，槐花圆子……老板娘，你背后那位就给我们吃这个？”
　　老板娘忽略他，对着旁边笑眯眯道：“我家主人说，琹姑娘和温公子一定喜欢。”

　　自从到南都和阿遇相识后，琹槡槡品尝了各地美食，口味变得挑了许多，直到外面的饭菜再不能合心意，阿遇才决定亲自下厨。
　　意外地，他的厨艺非常好。
　　琹槡槡总说等他解甲归田，随意当个小摊贩主也能客似云来。

　　筷子被人拿起，琹槡槡先尝了口梨白豆腐。
　　果然，是家乡的味道。
　　真是久违了。

　　她动了一口后，温秋怀开始吃起来，只是眸中没有琹槡槡那种怀念。
　　墨辞向来肉食主义者，看着一桌的青白色毫无食欲，他站起来往外走，“我到大厅去吃。”
　　老板娘挥手让人跟过去，“行，我单独给墨公子开一桌。”

　　老板娘守在旁边，注意到男子体贴地在为女子添菜，暗中揣测两人关系。
　　琹槡槡不喜有人盯着吃饭，主动开口赶人：“老板娘应该有其他客人要招呼，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老板娘懂了意思，“那姑娘慢用，有事找我就行。”

　　包间门被关上，琹槡槡停下筷子，微微侧过身子问：“是那个老修士？”
　　温秋怀点头。
　　“难道他也是灵族人？”
　　“算上你，共有四人离族。”

　　温秋怀慢慢说道：“一个开创符咒术的蹇鹤，为寻敌手而离族，另一个是大长老的孙子南宫烬尧，和你一样，烦透了几十年如一日的没有变化。”
　　“还有一个呢？”
　　温秋怀顿了顿，“是个很厉害的人，她叫灵心，灵族的圣女，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她爱上某国的太子殿下，结果太子在灵族推动下受万箭穿心而死。
　　灵心不愿接受爱人死去的事实，她用灵族圣物圣灵珠以心养魂，守在荒漠血泉很多年，最终真的把她的爱人复活了。
　　灵族正因如此，才避到那处隐地，用结界设下屏障，也在每个人出生时许下衰老咒。
　　可这个事，温秋怀不打算告诉她，浅浅敷衍一句，“听说成了某个王爷的王妃，甘愿做金丝雀去了。”

　　琹槡槡自是不信，也没想争辩，她捋了一下说：“意思就是在蹇鹤和南宫烬尧里面二选一，不过那人那么老，应该不是南宫烬尧吧，算算年纪，他只比我们大几岁。”
　　而那个蹇鹤，她隐约听族里说起过，应是父辈的人。
　　温秋怀低眸，“若咒术生效了呢？”
　　“那不至于老到这般程度。”咒术生效，最多老到四五十岁，看那位老者，快年约八十了。

　　“每个人发作的情况，谁都说不准。”
　　“那为什么你完全没有变化？”
　　“总归是长老们定下的，我受命出来找你，已经给我解除了。”
　　琹槡槡暗暗深思，年少的温秋怀不擅说谎，可如今的温秋怀嘴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很难辨清。

　　“温秋怀，这些事我也只知道个大概，你为什么那么清楚？”
　　“你从未进过长老堂，怎会知道这些。”温秋怀嗓音带着几分取笑。

　　长老堂是天赋修士或者平日刻苦修炼才有资格进入学习，而琹槡槡虽然幻术极佳，可态度不好，随意散漫。
　　饶是温秋怀求过长老多次，也没有为她求得一次机会。

　　琹槡槡想，如若长老堂除了修炼秘籍，确实藏有秘闻信息，那清安要查复生之术势必要进去一趟才行。
　　不过长老堂戒备森严，清安该如何做才能进去。

　　她还在思索，一碗酒酿青盛到面前。
　　“管他是谁，至少现在先尝尝你最喜欢的汤。”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槡槡，面对喜欢的人，是会用心的。”

　　那时候他表面油盐不进，心里却是极欢喜的，槡槡每靠近一分，胸腔蔓延的滚烫几乎把他灼烧。
　　温秋怀扬唇，露出少有纯真的笑，“我很开心，这是顾逢遇不知道的事。”
　　琹槡槡默默喝汤。

　　突然，伴随一道巨大的响声落下，包间的房门被人重重踹开。
　　有人被踢得碰到餐桌，霹雳哐当，汤碗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