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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真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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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尽数退去,温秋怀不想一身血腥扰到槡槡,去院中打水收拾。腰间佩戴的狐狸玉珏蹭到点血,他坐在凳子上细细擦拭,直到恢复如初。
客栈很多人目睹刚才的混战,此刻大家纷纷紧闭房门,只有店主过来问他有没有别的需要。
温秋怀摆手。
“公子,这会腾出了空房,你还是进房间休息吧。”
能引来这么多杀手,眼前人的身份绝不普通,店主虽没过于谄媚,但不能让温秋怀再在院子干熬一夜,友善点总归是好的。
眸光微顿,温秋怀微微点头,“那麻烦了。”
“公子客气。”
温秋怀的房间和琹槡槡的离得有些距离,是对角位置,他路过时敲了敲琹槡槡的房门。
“槡槡,我住在寒星房,有事你找我。”
琹槡槡没有应声。
店主在心里揣测两人关系,面上并不显露,“公子,请。”
温秋怀跟着店主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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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几乎全军覆没,唯独幸存一人回去复明。
萧离寂听着那人的汇报,脸色越发难看,唯有旁边坐着的黑衣老者问道:“那男子看着有多大年纪?”
那人感到诧异,仍恭敬回禀,“大约二十来岁。”
老者眼底闪过精光。
萧离寂也诧异,那人他又不是没见过,为何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回神后看见手下匍匐在地,肩膀微微抽动,他看着刺眼,“一群蠢货!”
萧离寂怒不可遏抽出暗卫配剑直接了结最后一人的命,“给我带下去喂狗。”
无用之人,没有给机会的必要。
“是,殿下。”
尸体被抬走,只余一滩暗红血迹。
萧离寂让其他人退下,转身冲黑衣老者道:“损兵折将还伤不了他们半分,你说这事怎么办?”
“殿下何需动气,本就不指望那些人能伤到灵族人。”老者喝口茶继续说,“凡人怎可与修士斗。”
浑浊的一双眼底是对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的蔑视。
萧离寂憋着气,“那你还要我的人去送死?!”
老者低笑,“为主子尽忠,是他们分内之事。”更何况这群人死得也不是全然没有价值。
当初收捡回来顾逢遇的骸骨时,他发现其全身皮相皆被人完整剥去,当时他有想到转相术,但不敢相信灵族之内竟真有人能习得此术。
刚才那人回报时说,对方已经成了顾逢遇的长相。
他刚才也检查过他的伤口,虽是剑伤,那招数却与顾逢遇的枪术别无二致。
果然是转相术。
萧离寂猛地拍桌,“南宫烬尧,那等他们打进来要你我的命是不是?!”
南宫烬尧起身,“殿下宽心,我已经有应对之法。”
萧离寂冷笑,似乎是在嘲讽他此刻的云淡风轻,明明上一次还被人打得落荒而逃。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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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的肃杀没有破坏第二日的商贸,大家还是继续开展交易。
琹槡槡刚打开房门,一张俊脸忽然凑上来,“琹槡槡,我可算找到你了。”
“墨辞,你怎么会来?”
此刻的墨辞是自己本来相貌,他偏向淡颜,凤眼狭长。
“圣上托我带份礼给你。”
琹槡槡接过,眸光微微激荡,是月裳裙。
“圣上说你忘带走了,我这才追上来。”
琹槡槡明白他说的是借口,墨辞此番过来定是想寻阿遇,她没有隐瞒,将阿遇已经战死的消息告诉了他。
“你说……阿遇死了?”
“是。”
大概这半年墨辞早已有猜测,如今知道确切消息尚能克制,只是双眼红得厉害。
他攥紧配剑,“我随你去夜国。”
“不行。”琹槡槡直接拒绝,“此行凶险,你回南都等我消息。”
“琹槡槡,带阿遇回故国,也是我应该做的事。”
看清他眼底的执拗,琹槡槡自知再劝无用,阿遇说过,墨辞不仅蠢,还是头倔牛。
百匹马都拉不回头的那种。
“对了,说有一个长得像阿遇的家伙把你带走了,那人是谁?他在哪?”
琹槡槡断然不能把阿遇被剥皮的事告诉墨辞,只能避重就轻,说温秋怀在族里痴迷于她,一路追随而来,知道她思念阿遇心切,才用幻术化成阿遇。
墨辞反感,“那岂不是甘当替身的舔狗?”
琹槡槡:“……”
琹槡槡耐心和他解释,“温秋怀的修为比我高,此行还需要仰仗他,你如果要一起,莫要与他起冲突,凡事和我商量。”
墨辞顿了顿,“行。”
琹槡槡没有让两人先见,她找机会和温秋怀说了墨辞随行的事。
起初他不喜,认为墨辞到来只会干扰他和槡槡促进感情,可槡槡态度坚决,容不得他拒绝。
他当然可以用手段胁迫槡槡赶走墨辞,但感情的事若一味强硬,那才真的会毫无可能。
到了午时,三人一起在大厅吃饭,墨辞的目光在温秋怀的脸上来来回回看,随即凑向琹槡槡,“你教我的幻术不是最高阶?怎么他的完全看不出痕迹。”
琹槡槡之前传授墨辞的幻术有一个破绽,便是看侧脸时,下颌处的线条偶有波动。
可眼前这个温秋怀,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找不到破绽,甚至他用餐的习惯,和阿遇也有几分相像。
温秋怀勾唇,“这种把戏不难,想学就拜师。”
墨辞身躯微震,恍惚看见年少时的顾逢遇拿着枪站在他面前。
——阿辞,这我新创的招数,怎么样,学不学,要学的话赶紧叫声师傅。
墨辞眨眼再看,总算从一模一样的脸中,看清不是阿遇的事实。
他们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阿遇的眼神是澄澈透净的。
可这个叫温秋怀的,眼底藏着黑雾,他明明在笑,却不达眼底。
真恶心。
爱人爱到没有底线,甘做替身失去自我能有什么好?
不过是变态的执念而已。
琹槡槡无奈叹气,随即转移墨辞注意力,“你就这么过来,把宋烟留在家里?”
提及妻子,墨辞才算有了点暖色,“她是想跟着我,岳父大人不准,其实我也不太放心她跟着。”
“我走时,烟儿还生气踹我呢。”墨辞低头浅笑,“不过总归安危重要,等她看到我把阿遇带回去,也不会生气了。”
琹槡槡眼窝染上热意,“嗯,我们会把他带回家。”
温秋怀感受到属于他们那份共同的思念,微微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