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BTS]年华向晚》宛叶屏

7、第七章

　　清晨六点，天色仍然暗，但冷冽的空气已让人完全清醒。

　　申承铉正在练习室镜墙前拉伸肩背，门被猛地推开。

　　“啊，对不起！”田柾国急刹在门口，鞋底在地板上擦出刺耳声响，“我不知道有人——”

　　“早上好，柾国。”申承铉好笑的看着他。

　　田柾国眨了眨眼，只待看清眼前人，他三步并作两步扑来，结结实实地搂住了申承铉。

　　这一扑力道不小，撞得申承铉闷哼一声，却还是下意识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他。

　　田柾国手臂收得紧，隔着训练服传来滚烫的体温。

　　"哥！"他的声音明明闷在申承铉肩上，却脆生生的。

　　申承铉这才想起，近来田柾国行事总如一阵没来由的风，来得急，去得也干脆。

　　分开时，申承铉对上一双亮得出奇的眼睛。那琥珀色里盛着的欢喜几乎要漫出来。

　　少年额前碎发还翘着，像他的性子。

　　申承铉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触到那不安分的发梢，田柾国便仰起脸来笑，眼尾眉梢都往上挑着，蓄着股锐气。

　　“你还笑，我的腰差点被你刚才这一下给弄折了，”申承铉揉着后腰，故意倒抽一口凉气。

　　“不可能，”田柾国说。“你都没哭。”

　　"什么东西。"申承铉笑骂着，抬脚踢了他一下。

　　田柾国灵活地躲开，反而凑得更近，手指戳了戳申承铉的腰背："哥说的是这儿疼？还是这儿？"

　　"小子..."申承铉才拍开那只作乱的手，走廊就传来声音。

　　练习室的门还大敞着，听得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田柾国吐了吐舌头，迅速退开半步，摆出一副乖巧模样。

　　申承铉则若无其事地把额前碎发往后一拨，只是嘴角还噙着未散的笑意。

　　闵玧其最先进门，手里转着一罐冰咖啡，在看到申承铉时，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抬。

　　在他身后，好几个少年互相推搡着打哈欠，边走边往嘴里塞着三明治。

　　但当他们看清练习室内的情形时，困意和早餐顿时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惊讶。

　　"前辈们好，我是申承铉。"他欠身行礼。

　　"啊，您好！我是金南俊，这个团队的队长。"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快步上前，他回礼的动作干净利落，同时用手势示意身后的成员们上前。

　　"我是金硕珍。"站在金南俊身旁的金硕珍微笑着欠身，带着恰当好处的礼貌。

　　接着上前的是个面容精致，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少年，但行礼时却格外大方得体："您好，我是金泰亨。"

　　他的同年亲故似乎更加紧张，鞠躬更深，感觉发梢都要触到膝盖："我叫朴智旻。"

　　郑号锡的问候中规中矩，但申承铉捕捉到对方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的那几秒。这位是孙成德最得意的弟子，专业舞者出身，团队的核心——他见过郑号锡舞蹈的录像，远超偶像团体所需的程度。

　　至于田柾国，自然不需要介绍。

　　而站在最后的闵玧其——他看起来比昨夜在便利店时还要疲惫，苍白的指节反复揉搓着眼眶，仿佛要将眼底的淤青碾碎。清晨的光初现，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却照不亮他周身的阴郁。

　　环顾四周，申承铉能清晰地感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蕴含的不同情绪——金泰亨眼中的好奇，郑号锡专业的审视，朴智旻友善的笑意，还有金硕珍眼中那份难以名状的复杂。

　　气氛不可谓不微妙，无形的界限在此刻格外清晰。

　　"我刚认识柾国的时候，"申承铉没有刻意看向任何人，"我跟他说可以随便叫我，只要我知道是在叫我就行。"

　　他清楚自己的年龄和背景在这里意味着什么。这些少年若是表现得毫不拘谨，那是天真烂漫；若是有所顾虑，那是人之常情。

　　"哥既然这么说了，"金南俊率先打破沉默，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抹了然，"那我就和柾国一样，叫承铉哥了。"他说完这句话，练习室里的气氛明显松动了几分。

　　"承铉哥。"郑号锡和朴智旻几乎同时开口，一个声音稳重，一个带着几分腼腆。

　　金泰亨凑近一步喊："大哥。"这个称呼带着几分玩笑，却又符合实际。

　　申承铉的目光最后落在金硕珍身上。对方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问道："我叫你承铉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样称呼自在些。”申承铉说。“那么，硕珍？”

　　金硕珍点头应了，笑意深了几分。

　　热身是不集中的环节，每个人散开来，练习室里弥漫着此起彼伏的关节活动声。

　　申承铉看到田柾国向他靠近了半步。

　　"我们平时都是自己先练，老师起码还得半个小时才来。"田柾国压低声音说，压不住的是些许的雀跃。

　　申承铉斜他一眼："别想偷懒，我看着你呢。拉腿。”

　　田柾国利落的开始拉腿："我知道。"他说，顿了顿："谢谢。"

　　“不谢，兄弟。”申承铉伸出一只手，田柾国笑了，回握住他的手。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短暂而有力地交叠，随即分开。

　　田柾国拉伸完，单膝在原地轻跳着，突然转向申承铉："哥，你来韩国的话，家里餐馆不就没有人帮忙采购了吗？"

　　申承铉手上的拉伸动作没停："他们其实不需要我帮忙，只是想找些借口多给我点钱——"

　　话音突兀地断了，田柾国轻哼一声。

　　"不过，"申承铉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嘴角挂着调侃的弧度，"我爸妈也该学着独立了。是时候让他们探索新世界，这样才能茁壮成，总惯着可不行。"

　　田柾国噗嗤笑出声，边笑边点头："哥你真的，在韩国这样说话会被爸妈揍的。"

　　申承铉和田柾国说着话，心里暗自考量。

　　之前那关于父母给他塞钱的话，一出口他就悔了，家庭的和睦是非、相处之道，是太私人的问题了。在场的人有听到的保不准会有觉得他这话刺耳。刚认识一天不到，最不适合有隔阂。

　　有些感叹，时差和缺觉让他连最基本的社交分寸都忘了。

　　就在这时，郑号锡拍了拍手。"热身好了就接着排昨天的舞，Setback第二段。"

　　说着他直接转向申承铉，"承铉哥，我先给你示范一遍。”

　　申承铉自昨天见到他们排练，就记得问工作人员要了一份他们跳的舞的视频，睡觉之前练了半小时，他自认不精，但也不会太差。

　　无论如何，成为拖后腿的那个是绝对不行的。

　　“其实我昨晚收到了这个舞的demo，自己学了一些。要不我先跳一遍，你看需要怎么改进？”申承铉说。

　　郑号锡挑了挑眉，意外之余显然挺高兴。他二话不说按下播放键，音乐瞬间充满整个练习室。

　　第一个鼓点响起时，申承铉就找到了节奏。

　　他的舞蹈风格明显——既有狂派的力度，带着些house的流畅。手臂的线条舒展，脚步移动时带着轻微的弹性。

　　在几个复杂的脚步转换处，他的衔接略显生硬，没记清具体，但立刻用滑步带过。

　　跳到副歌部分时，他的肩颈线条绷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腰腹核心的力量让整个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

　　落地时膝盖微曲缓冲，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吱"的一声轻响，整个人的重心稳得纹丝不动。

　　这舞步对申承铉来说实在称不上难度。

　　收势时他随手拨了拨额发，抬眼看向郑号锡的方向。

　　他原以为会听到几句点评，却见对方直接走到镜前，干净利落地示范起那几个复杂的脚步转换。

　　没有解说，没有停顿，郑号锡的示范就像录像带。但申承铉跟得上——三遍过后，当郑号锡最后一个动作定格，两人已经完成了教学。

　　郑号锡微微喘息着停下，"不愧是申老师。"

　　"客气了，"申承铉说，"是郑老师示范得好。”

　　这时环顾四周，他发现练习生们或蹲或靠，目光却齐刷刷钉在他身上，混合着惊奇、欣赏与轻微的敌意。

　　然而未等气氛沉淀，练习室的门被推开。

　　孙成德带着几位工作人员鱼贯而入，手里拿着评估表和记事板，脚步声在木地板上敲出忙碌的节奏。

　　"已经练上了？"孙成德声音在练习室里回荡。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申承铉，脸上立刻露出赞许的笑容。"承铉，好久不见。"

　　跟在孙成德身后的几位工作人员交换着信息。

　　其中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助理问道："孙老师认识这位新练习生？"

　　"认识的，"孙成德拍了拍申承铉的肩膀，“美国那个Movement Lifestyle的老师，我就知道能会他挖来。”

　　另一位拿着记事本的工作人员探头问道："Setback练得怎么样了？"

　　郑号锡立即接话："第二段昨晚全员都排过了，基本已经成型。"他看了眼申承铉，"承铉哥已经把编舞都学会了，我们正在细化动作。再练两遍就能排队形。”

　　"不错，"孙成德满意地点点头，顺手接过递来的评估表，手指在纸面上轻敲，"公司打算三天后给承铉你安排正式评估，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练习室里常被的摄像机，"既然都开始了，不如现在就录个初评？就这个Setback。"

　　"现在就开始？"申承铉问。

　　孙成德笑道，不难看出他今天心情绝佳："你别紧张，就当是给老朋友展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