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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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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均私下偷偷的塞给了宋一板一点银两,只道:“吃些好的。”
宋一板攥着钱袋子,满满的感动,望着谢锦均早已走远的背影。
随即带着大家来了一家餐铺,咬咬牙硬是点了四盘荤菜。
谢锦均摇摇头,十分无奈,问道:“没钱了吗?”
看样子宋一板很害怕这个大哥,苏夕菀摆摆手表示没事,可以吃。
谢锦均长叹一口气,招了招手,“招牌都来一份。”想了想又道:“来壶酒。”
谢锦均带的钱都给了宋一板,眼神示意宋一板给银子。
但这些在苏夕菀和花娘眼里看,这个大哥宋一钢无所事事,压榨小弟,浑身上下一点银两都没有,是个啃小的无能大哥。
花娘道:“我与小女吃什么都可以,方才的菜也正是我们爱吃的,点这么多岂不是浪费了?”
谢锦均听见了,但没听进去,全程的都在盯着苏夕菀正埋着头不停的吃着。
宋一板回道:“没关系,大哥是怕亏待了二位,若觉着好吃下次还来他家。”
花娘很无语谢锦均无视自己的行为,且看着他是不是都盯着苏夕菀,深度怀疑他不怀好意。
苏夕菀一抬头,谢锦均便马上移开视线,碗里的食物更是一点未动。
谢锦均有意无意地问道:“两位可有住处?”
花娘道:“有,只是这地方常年潮湿,我这小女身体不好,若真是待上半辈子定不会适应,亲事便搁置一段时间。”
花娘看向宋一板,然后宋一板却看向谢锦均。
花娘反问道:“难道不是与你自小有的娃娃亲?难不成是你大哥?”
宋一板回过神来,十分歉意道:“二位来此处受苦了,本该是我前去拜访的,这地方处在岛中央难免会长年发潮。我尊重姑娘们的意见。”
谢锦均说道:“过两日北冥岛上有一年一次的水灯节,很是壮观,不如等上几日。”
苏夕菀点了点头,本也没想要走,还有事情未完成。
花娘问道:“哪日?”
“七日后。”
宋一板还从未听说过北冥岛有水灯节,从小到大都都未曾听闻。
……
“水灯节?!”俞晚又惊又不解问道:“七日后上哪给你整什么水灯节去。”
谢锦均轻描淡写道:“又不用你忙活,我有的是人。”
“你那些走地鬼?日头都见不了,怎么忙活,难不成在你那个四不见光乐坊置办?”
谢锦均摊了摊手:“很简单啊,你的人去告诉百姓们,家家都在七日内制造出水灯来,放在湖面上,优选花灯有奖赏。”
俞晚:“你的人怎么不去?”
“我的人见日头怕是吓死你的百姓们,我倒是不介意,副尊主意下如何?”
“用吧。”
说罢,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天一乐坊,嘟囔着:“分明是通知我,借我的人,还要我上门拜访。”
虽然这里的人都戴着面具,脸全被覆盖的人更是很难认得出来谁是谁,分辨人大多是身形、声音与气味。
苏夕菀身着一袭暗红色的衣裙,外搭着一层层黑色的纱裙,层次分明,头发被酒红色的布带高高束起,似是江湖中客。
俞晚注意到了她,细细端详来看,认了出来,叫道:“苏,姑娘?”
“怎会在此处。”见着红衣女子停下脚步,俞晚更加确认了。
“住在这里。”
俞晚指了指上边,又指了指她,确认道:“这上面吗?”
苏夕菀也是疑惑:”是有什么问题?”
俞晚:“只是这不同旅馆,那日我也让公主您看过了,这里的人除了宾客都并非是活人,只是担心公主。”
俞晚自知其实不是担心公主,而是担心谢锦均这样会日日来叨扰自己与庄月姐姐。
苏夕菀:“我在别处睡不好,睡在这里很安心。”
俞晚上前握住苏夕菀的手腕,十分诧异,又松开了。
苏夕菀笑了笑道:”你这是在怀疑我也不是活人?”
俞晚:“难免不怀疑,怎会有人说在此处住的舒坦。”
苏夕菀一时想起一年前,历历在目,这一年时间之短,仿佛过了一辈子,“确实死过一次了。”
“什么。”俞晚听她小声嘀咕些什么,没有听清便问道
苏夕菀摇摇头,宫里,早就变天了,永岐城也不再是人人向往之地,师傅说苏良元不理朝政,不顾百姓,甚者经常不在宫中待着,像个霸主般收割了附近不少地方,他常说的就是,“这大千世界都是朕的子民,土地城池更是如此。”
人们都说曾经那个只爱读书,与世无争,重病缠身的苏良元被夺魄了。
曾经城里的人都说,永岐城乃至周边的天是靠两样东西撑着,一是惜才爱民的皇帝,二是谢家的屡次出征。如今早已变天了,当今皇帝似是读书读傻了,眼界偏窄,丝毫不为子民考虑。
这么说来,即便都传先帝私害自己的妻女,食其心头血,但对家国,子民,都是极好的。
果然,在坏到无可挑剔面前,之前再坏的人,也会叫人怀念。
如今想来,苏夕菀竟很疑惑自己竟会出生在那种家庭,定是母后贤良淑德,心地善良,才生的才与兄长这般好的人。
但,心中那恶魔的种子,似乎在一年前就发芽了。
“没什么,时候不早,副尊主也快些回去歇息吧。”
看着俞晚的背影,想起她曾为了庄月做的坏事,她也摸不清这世道了,极恶,报仇,与天生坏种,竟有这么多的品种。
水灯节很顺利的进行了。
晚风淡淡,轻抚着河流,河上已飘起千百盏水灯,连带着粼粼波光都染成了暖黄色。
今日的岸边格外热闹,再不是往常的船翁待在此处,为保安全周围早已建好了栏杆,只留几个口,方便大家放置自己的水灯。
通往岸边的道路更加热闹,摆摊的小贩早早就抢来了摊位,为此不惜打了起来,多半是卖水灯的,传闻自打流入人们耳朵里,聪明人都默默的做起了水灯,想必到时定会赚个盆满钵满。
花娘本是想让苏夕菀与宋一板单独呆着,在花娘心里,这个大哥无所事事,若是知道再打听什么事定会通风报信,得以赚些快钱,这个小弟宋一板虽然吃苦耐劳,但定是个讲义气,看样子没有胆量去通风报信之人。奈何大哥宋一钢,也就是谢锦均偏要跟着,说是担心小弟的安全。
花娘无奈也只好跟着一起。
曾经的永岐城也有水灯节,早时的苏夕菀并不喜爱这些热闹场景,自打认识谢锦均后,仿佛就改变了很多,融入其中,其乐融融。
今年的水灯节,什么都变了,身边的人早就不在身边,家也不是那个家了。
“小心些,这里是烛火,那是吃人的妖怪。”
一位母亲正在一旁教育这孩子,孩子抽泣个不停,母亲仍旧一副严厉的模样。
越往前走越热闹,人们吵吵嚷嚷的,好像自己的水灯最先下水,便可先实现愿望般。
“哇,好美呀。”花娘有记忆以来一直到在药王谷,并未讲过这场面,目光一直看着远处的盏盏灯火,任由暖黄的灯影落在瞳孔里,似将漫天的星星装了进去般。
苏夕菀递给她一盏灯,是朵花,七彩的,花娘的脸上满是惊讶,随着接过这盏花灯,神情满是雀跃。
花娘看着打扮的娇艳,色彩斑斓,岁月的痕迹缺在脸上展现的很明显,苏夕菀有时将她当做朋友,有时又像长辈,母后般的长辈。
“谢谢,我很喜欢。”
这是花娘第一次见苏夕菀对自己笑,不似平时那般礼貌的微微一笑,这次的眼睛都亮闪闪的。
灯火下,人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至少此刻的希望都寄予在这一盏盏水灯上面了。
“我要家财万贯,子孙满堂。”
“保佑我的家人健康平安,远离灾祸。”
“希望一辈子都与郎君在一起。”
“……”
“伤害我的人都要被万条毒蛇缠咬。”
“嗯?”
在这幸福满满的愿望中,好似听到了一个不合群的愿望,苏夕菀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闻声看去,也没注意到什么奇怪之人,对视上了谢锦均的眼神,立马移开了。
苏夕菀只得怀疑或许是自己的病还未好。
装哑巴或许会省去不少麻烦,但也会在关键时刻想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锦均问道:“这位姑娘可会用手比划?”
苏夕菀后悔,不如装个聋子,摇了摇头。
花娘连道:“我们平日沟通大多是心灵感应,是在不明白遍写字。”
谢锦均装作很震惊的样子说道:“这位姑娘还识字会写字?”
平民百姓很少有人家会让女子识字认书,家庭贫困的更不用说了。
苏夕菀没有理睬,此刻只当装作一个聋子,加快脚步的走去。
人群中突然一声惊呼:“水神显灵了!水神显灵了!”
许愿家财万贯之人忽然怀中出现一块金条,他将这金条举了起来,边欢呼边奔跑着。额外几个许愿这等财宝类的都翻起了自己的口袋,一个二个的都发现了财宝,都是值钱的玩意。”
花娘疑惑问道:“这是什么节目吗?”
谢锦均没听说过这等事情,第一反应也觉得像是大家合起伙来演呢。
子孙满堂。
人群里一位郎中记着,自己身边站着的是个病怏怏的妇女,她的丈夫在一旁许愿健康平安,远离灾祸,如今看上去神态确实红润了起来,就连妇女自己都感觉到了舒畅。
郎中问道:“可方便为夫人把一脉。”
见它丈夫认可,郎中将其手腕上搭起手帕,随后震撼道:“果……果真!”
那丈夫激动得很,原本娘子已是危在旦夕,如今却全然好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跪在原地,朝着水面连连磕头,大呼着:“真的有水神,水神显灵了!水神显灵了。”
苏夕菀首先看向谢锦均,从他眼神中看得出来一丝懵懂,他也不清楚。
谢锦均说道:“从未听说有水神之说。”
这三人终究是没有宋一板土生土长的时间长,宋一板呆在原地,从未听闻这种诡异之事,好悬被吓得尿了裤子。
不用问,他定没见过。
人人皆都熙熙攘攘的跑向岸边,宋一板回过神来连忙拿着盏灯去许愿,花娘仍不甘拜下风,争夺着超前跑去。
场面一发不可控制,苏夕菀被人撞到好在被扶了起来,眼神又不好使了,苏夕菀竟将扶起自己这人看成了谢锦均,或许心中早就默认了,在这熙熙攘攘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自己身边。
回过神来收入眼帘的人是一整张面具的脸,宋一钢。
“多谢。”苏夕菀顺嘴而出。
宋一钢的面具盖住了嘴巴,但竟也能看到他面具下得意的笑容,他道:“姑娘怎么就露馅了?”
苏夕菀早已看穿:“宋大哥早就清楚了不是吗?”越看他越觉着眼熟,可深知那人早被万箭穿心不会活的。
“宋大哥不也是表里不一,并非外人所说那般不靠谱,久久不敢出门之人。”他身上定藏了许多秘密。
苏夕菀早在他说过两日有水灯节开始,来此之前花娘打听得很详细,无一人说这岛上曾有过什么节目,唯一看个乐呵的便就是天一乐坊的舞姬歌姬了。
苏夕菀怀疑或许宋一钢便就是天一乐坊坊主,亦或者说他并不是宋一钢,今日发生水神显灵这一事后,苏夕菀就更加怀疑这次的水灯节是他一手操办的,且定是个在岛上有足了权利的。
谢锦均难掩的愉悦,心想难道她认出我了,激动问道:“你都知道了?”
苏夕菀也只是猜测,不能确定他是幕后主使,便想着诈他一下,点点头道:“嗯,都知道了。”
这相遇相认跟谢锦均心中所想大有不同,没有思念的泪水,没有愉悦的笑容,没有贴心的问候,曾嗨奢念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定是在怪我。谢锦均想着,还是消失在她面前为好,亦或者默默的跟着也好。
但此刻,眼前这奇怪的景象,水神显灵一事要放在首位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