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总裁的暖心女友》一米九一

5、第5章 危机

　　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的声响被中央空调吞没，何晓悦正将东南亚并购案的舆情数据导入模型，翡翠镯子突然在腕间发烫。
　　茶水间传来的刺耳瓷裂声里，张经理举着还在滴水的手机冲进办公区：“赵总半小时后召开视频会议！”
　　十七楼会议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投影屏映着赵氏集团标志的猩红色泽。
　　李前辈把薄荷糖塞进何晓悦手心时，视频窗口骤然亮起。
　　五十寸屏幕里，赵客户将紫砂壶重重磕在黄花梨茶海上：“你们做的市场调研是闭着眼睛填的数字？”
　　翡翠镯子烫得几乎要熔进皮肉，何晓悦盯着对方西服第三颗纽扣的轻微震颤。
　　那些裹挟着武夷岩茶香气的怒斥突然化作具象画面——深巷中药铺飘出滞销三年的陈皮味，穿校服的少女蹲在发霉的货箱前抹眼泪。
　　“三年前药品滞销时，令嫒是不是......”话出口的瞬间她就掐住虎口，指甲在张经理骤然凌厉的瞪视里陷进皮肉。
　　视频突然黑屏。
　　三十八双眼睛转向面色惨白的张经理，空调出风口飘来楼下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
　　“市场部所有人留下。”张经理扯松领带的声音像拉开炸药引信，“小何跟我来。”
　　总裁办门前的铜制香炉还燃着沉香，何晓悦数着地毯上牡丹纹样的金线，听见翡翠镯子撞在门把手上发出玉磬般的清响。
　　滕宇轩从满桌并购案资料里抬头时，她注意到他钢笔尖悬在“赵氏集团”四个字上方三毫米处。
　　“我需要调阅三年前的药品滞销案舆情报告。”她咽下李前辈塞的薄荷糖，凉意顺着喉管炸开，“赵总真正在意的不是数据误差，是当年女儿被迫休学的事情可能被媒体旧事重提。”
　　滕宇轩的钢笔终于落下去，在实木桌面敲出带韵律的钝响。
　　何晓悦腕间的灼痛突然转为冰寒，她看见男人瞳孔里映出自己发间将坠未坠的珍珠簪，像望见深潭里挣扎的月光。
　　“舆情组全员权限已开。”他推开电脑时露出锁屏界面闪烁的未接来电，鮟鱇鱼般幽蓝的光掠过何晓悦颤抖的指尖，“我要看到完整的情绪曲线分析，包括......”钢笔尖在赵氏集团标志上洇开墨点，“那些没写进财报的眼泪。”
　　凌晨两点的应急灯将影子钉在走廊，何晓悦抱着三箱纸质档案撞开会议室的门。
　　李前辈正在白板上画时间轴，红蓝磁吸扣分别标记着“陈皮滞销”和“赵小姐休学”。
　　“找到了！”她抖开2019年南方都市报的微缩胶片，泛黄的报道照片里，穿蓝白校服的少女正把发霉的陈皮装进黑色垃圾袋。
　　翡翠镯子突然发出蜂鸣，她踉跄着扶住桌沿，尝到舌尖铁锈味的共情反噬。
　　张经理踹门进来时带起一阵冷风：“用人家女儿伤疤当谈判筹码？这就是你所谓的解决方案？”他甩出的文件夹划开何晓悦手背，血珠滴在赵小姐蹲在仓库的新闻照片上。
　　“伤口捂着才会溃烂。”何晓悦用沾血的指尖圈出报道里“中药世家”四个字，“我们可以帮赵氏打造非遗传承项目，用新零售模式盘活滞销药材——伤口会变成勋章。”
　　投影仪蓝光里漂浮的尘埃突然凝滞，滕宇轩的影子从门缝漏进来，在地面拉成修长的银灰色。
　　张经理扯下领带摔在会议桌上：“让实习生拿整个项目冒险？我不同意！”
　　何晓悦摸到珍珠簪尾的裂纹。
　　共情带来的眩晕感里，她听见二十八楼传来的整点钟声，混着滕宇轩走近时袖扣擦过西裤的窸窣响动。
　　男人带着雪松香气的影子笼罩下来时，她手背的血迹正巧渗进报道中少女的校徽。
　　“通知设计部做非遗包装方案。”滕宇轩的拇指抹过她伤口旁的血渍，温度透过创可贴灼烧神经，“法务部起草对赌协议，我要赵氏老仓库的三年使用权。”
　　张经理的抗议卡在喉间，化作一声冷笑：“滕总要是坚持用新人，请先签风险承诺书。”他甩上门的声音震落白板上的蓝色磁扣，2019年的雨季陈皮潮气突然在中央空调里复苏。
　　暴雨暂歇的凌晨四点，何晓悦蜷在工位上看舆情模型跑出第一轮数据。
　　翡翠镯子泛起反常的暖意，她抬头看见总裁办的灯光切开走廊黑暗，滕宇轩的身影映在磨砂玻璃上，像宣纸上晕开的水墨侧影。
　　手机在建模完成的提示音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黑胶唱片封面的照片。
　　她放大图片看见柏林爱乐乐团1998年巡演字样，突然想起视频会议时赵客户背后若隐若现的唱片架——第三排第七张的位置，此刻正在照片里空缺。
　　共情带来的刺痛感顺着脊柱攀升，何晓悦抓起风衣冲进电梯。
　　地下车库的环氧地坪泛着冷光，她看见滕宇轩的宾利后座散落着赵氏集团药品滞销的媒体报道，最新财经杂志封面正是赵客户抚摸黑胶唱片的侧脸。
　　翡翠镯子撞上车门发出清越声响，何晓悦对着后视镜理好散落的碎发。
　　珍珠簪在应急灯下流转着柔光，她不知道此刻三十八层的百叶窗前，王秘书正将烫金请柬撕成两半，碎屑飘落在她刚提交的非遗方案复印件上。
　　在电梯下降时，翡翠镯子泛起了涟漪状的光晕，何晓悦把烫金请柬的碎片夹进了方案的扉页。
　　车载导航显示距离赵氏集团还有四公里，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她将珍珠簪重新绾进发髻时，指尖轻轻颤动着。
　　滕宇轩的声音突然从蓝牙耳机里传了出来：“法务部的对赌协议第三条有隐藏条款。”车载屏幕同时亮起了加密文件，她看到附加项里用极小的字体标注着“若新零售渠道流量未达预期，赵氏有权收回老仓库并索赔品牌损失费”。
　　“这是张经理的手笔吗？”何晓悦猛地打方向盘避开积水潭，翡翠的冷光扫过挡风玻璃上密集的雨痕。
　　后座散落的媒体报道被颠簸得四处纷飞，2019年新闻照片里少女红肿的眼睛正好对上了她映在玻璃上的倒影。
　　滕宇轩敲击键盘的声音和雨刮器的节奏混在一起传了过来：“十五分钟后我要见到完整的流量预测模型。”电话挂断的忙音和车载警报同时响起，仪表盘上显示胎压异常的红灯穿透了雨幕。
　　何晓悦在应急车道上紧急刹车时，珍珠簪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了簪头。
　　她攥着微型U盘冲进了暴雨中，翡翠镯子撞在金属护栏上激起的震颤一直传到了太阳穴。
　　百米外便利店的灯火就像浸水的糖纸，店员正把最后一份关东煮递给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
　　“何小姐需要帮助吗？”男人转身时露出了赵氏集团市场总监的工牌，镜片上的雨珠折射着店内的暖光。
　　他脚边的黑色公文包上印着柏林爱乐乐团的烫金标志，拉链缝隙里露出了半截黑胶唱片封套。
　　翡翠镯子突然升温，何晓悦后退半步，撞到了滴水的广告灯箱上。
　　男人弯腰捡起她掉落的U盘时，她看清了他尾戒上嵌着的陈皮琥珀——那正是三年前滞销药材制成的特殊标本。
　　“林总监的袖扣沾了茶渍。”她突然开口，声音穿透雨幕，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用决明子配枇杷叶煮水浸泡，比干洗店的化学药剂更适合养护真丝面料。”
　　男人擦拭袖口的动作停了下来，U盘在他掌心转出幽蓝的弧光。
　　在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机械音里，何晓悦听到了二十八楼会议室里相同的领带扯动声，还混着黑胶唱片特有的底噪。
　　“赵总在等您。”林总监把U盘放回她渗血的掌心时，指腹刻意擦过创可贴的边缘，“不过他今天特意换了新的紫砂壶。”翡翠镯子突然发出蜂鸣警报，何晓悦在剧痛袭来的瞬间，看到男人西装内袋露出的中药香囊穗子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突发新闻，女主播用机械的声音念出“赵氏集团股价异动”时，何晓悦正用颤抖的手指点开滕宇轩刚传来的加密邮件。
　　附件里王秘书与张经理在安全通道碰头的监控截图，恰好与她手中请柬碎片拼成的烫金日期重合。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刮出扇形的残影，何晓悦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后视镜里便利店的暖光渐渐远去，就像沉入深海的渔火，导航显示前方隧道出口就是赵氏集团大厦，楼顶停机坪的警示灯正穿透雨帘刺向漆黑的天幕。
　　她摸到珍珠簪断裂的豁口，将车载香水喷在泛黄的新闻剪报上。
　　陈皮的苦涩裹着雪松的冷香在车厢里炸开时，翡翠镯子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就像赵客户摔碎的那个紫砂壶的冰纹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