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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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的划拳声混着米酒香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裹在人身上。纤玉被老周按在座位上，面前的骨碟堆着小陆热情夹来的糖醋排骨和清炒时蔬，连白瓷碟的边缘都沾了浅褐色的酱汁。他手里捏着筷子，耐心听小陆指着手机屏幕里的图纸絮叨：“沈工，你看这里的支座反力，我算三遍都不一样，是不是公式用错了？” 纤玉微微倾身，指尖在她手机屏上点了点受力节点，语气温和却条理清晰：“荷载方向标反了，你再核对下规范里的系数，0.8不是0.6。” 桌角的手机黑沉沉的，早上出门时随手扔在玄关充电，这会儿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心里隐约记着，仙意最不喜他对旁人这般耐心——倒不是怕，是清楚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让两人都不痛快。
“沈工，你脾气也太好了吧，”林薇撞了撞他的胳膊，笑着打趣，“换我早不耐烦了！对了，听说合作方的仙总也在这楼里，那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待会儿遇上了，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他那套温和模样骗了。”
纤玉“嗯”了声，刚要开口叮嘱小陆再核对一遍数据，包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服务员下意识往后退，仙意的身影就堵在门口——黑色西装衬得他肩背绷得笔直，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平日里对着人弯起的眼尾此刻平得像刀，脸上挂着惯常的浅笑，眼底却没半点温度，连带着包厢里的喧闹都哑了半截。
纤玉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筷尾的木纹，面上依旧是温和的浅笑，心里却门儿清——这人哪是“遇上”，分明是在楼下看见小陆凑在他身边，那点藏不住的劲儿冒头了，故意找过来的。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仙意放在身边的人，听话、哄着，本就是维持这段关系最省力的方式，没必要硬碰硬。
老周最先反应过来，忙笑着迎上去：“仙总！真是巧啊，快请坐！没想到您也在这儿应酬！”
仙意颔首，目光扫过全场，视线在小陆搭在纤玉椅背上的手停了半秒，那点笑意瞬间冷了下去，才落回纤玉脸上，又飞快移开，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刺：“路过，听说贵司聚餐，过来打个招呼。毕竟桥梁项目的细节，还得靠沈工多费心，别总被无关的人分了神，耽误了工期。”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却精准戳在“工作”这个稳妥的落点上。纤玉指尖微紧，抬眼望仙意时，眼底没了求饶的软，只剩恰到好处的平和：“仙总放心，工作上的事我分得出轻重。” 刚要说话，老周已经把仙意往他身边的空位拉：“仙总别站着，快坐！沈工，给仙总倒杯酒！”
纤玉拿起酒瓶，手腕刚抬起来，就被仙意攥住。那力道不轻，指节都泛了白，显然是忍着火——他在别人面前从不会这样失态，唯独对着自己，这点暴躁总压不住。“不用，”仙意抽过他手里的酒瓶，自己倒了半杯，指尖在纤玉手背上狠狠捏了下，像是警告，又像是在发泄不满，“沈工忙着‘教’人，哪有空管我？别耽误了人家学东西。”
小陆没听出不对劲，还笑着说：“仙总说笑了，是我总麻烦沈工，耽误他吃饭了……”
“麻烦？”仙意夹了块排骨放进纤玉碟子里，动作快得带着点戾气，嘴角却还勾着笑，只是那笑没达眼底，“沈工脾气好，不代表你能没完没了地缠他。基础的东西反复问，不是耽误他时间？真不懂，明天到公司找他，别在这儿占着他。”
这话一出口，小陆脸都白了，讷讷地低下头。纤玉没慌，拿起筷子把仙意夹来的排骨咬了小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分寸：“小陆是新人，多问两句很正常。仙总，你也吃点，空腹喝酒伤胃，待会儿还要开车。” 他说着，夹了筷子清爽的青菜放进仙意碗里，指尖在他碗沿轻轻碰了下，那动作带着点安抚，却绝不过界——既没讨好，也没疏离，刚好卡在两人都舒服的位置。
仙意眼底的火才压下去点，可坐下时，他的腿还是顶了顶纤玉的膝盖，隔着西裤，那点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纤玉没躲，反而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腿，主动贴着他，像是在说“我懂你的意思”，却没再多做什么。桌对面的人还在聊项目进度，没人注意到桌底下的暗流——仙意的脚顺着他的小腿往上蹭，力道越来越重，像是在确认他的顺从，连带着呼吸都粗了点。纤玉没动，只是指尖掐了把掌心，压下心头的发麻，抬眼时语气平稳得像在谈工作：“仙总，桥面的防滑方案我加了新数据，明天上班先给您过目，您要是觉得哪里需要调整，我们再碰。”
“好啊，”仙意应着，指尖碰他手背时，故意刮了下，那点暴躁又冒了头，“反正你住我那儿，晚上回去要是有空，也能先把初稿发我。省得白天有人围着你转，让你心思不宁。”
这话里的暗示太明显，纤玉耳尖没红，只是淡淡点头：“好，我今晚整理好发你邮箱。” 他知道仙意的意思，晚上回去总得顺顺他的毛，却也没把话说死——发邮箱，谈工作，既应了他的要求，也没越界到私人领域。
聚餐快结束时，仙意的手机响了。他接起，语气瞬间冷下来：“说了别催！烦不烦！”挂了电话，他冲老周点头，笑面虎的模样又挂了回去，语气却透着点急切：“周总，我先撤了，明天公司见。”
路过纤玉身边时，仙意的手在他腰后狠狠掐了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没藏住的暴躁和急切：“手机带上！别让我在楼下等太久，听见没？”
那语气像在命令，却藏着点怕他跑了的慌。纤玉没立刻点头，先转头对小陆温声说：“太晚了，我让李哥送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到公司我再教你算反力。” 等小陆应了，才把手机揣进兜里，对仙意轻声说：“我跟老周打个招呼就来。”
等他跟老周道别，快步走出湘菜馆时，仙意的车就停在巷口，车灯亮得晃眼。纤玉拉开车门坐进去，还没坐稳，仙意突然倾身过来，把他按在椅背上，手攥着他的衣领，眼底的暴躁快溢出来：“刚才他碰你椅子，你为什么不躲？是不是觉得有人围着你转，很得意？”
“没有，”纤玉语气温和，抬手轻轻抚上他的手背，指尖顺着他的指缝滑进去，慢慢掰开他攥着衣领的手，力道不重，却带着点坚持，“小陆是同事，我躲了，反而显得我小气，让老周他们看了笑话，对你对我都不好。仙总，你别气，不值得。”
“不值得？”仙意盯着他的眼睛，呼吸都粗了，“我看见他凑在你身边，就烦！就想把你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碰！”
纤玉没反驳，也没往他怀里靠，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仰头看着他，眼底清明得很：“我知道你不舒服。以后我会注意分寸，不在外面跟人走太近，免得你不痛快。” 他说着，抬手勾住仙意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声音放得柔了点，却没带多少情绪：“别气了好不好？气坏了身子，明天项目对接没精神。晚上回去我给你煮醒酒汤，方案初稿我发你邮箱，你要是想看，我们就聊两句，不想看，就早点休息。”
这话没说“都听你的”，却把所有选项都摆到了他面前——既顺了他的意，也没丢了自己的节奏。仙意盯着他清明的眼尾，攥着衣领的手松了松，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却没了之前的戾气：“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对别人这么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我记住了。”纤玉笑着点头，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在哄闹脾气的人，却没多做纠缠，“我们回家吧，仙总。晚了，小区门口的栏杆该落了。”
仙意没说话，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车厢里很静，纤玉靠在椅背上，没往他那边挪，只是望着窗外掠过的街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他清楚，仙意的暴躁里藏着不安，而他要做的，不是毫无底线地哄，是用理智的顺从，给两人都留够体面。既不让他丢了面子，也不让自己没了分寸，这样的关系，才能走得久一点。
毕竟这是一个舔狗该做的
玄关的感应灯亮得暖烘烘的，纤玉刚换好米白色拖鞋，手腕就被仙意攥住。男人身上的米酒香混着定制西装的雪松尾调扑面而来，呼吸还带着酒后的粗重，眼底的戾气散了些，却仍绷着锋利的下颌线，指节攥得发白——显然，晚上包厢里小陆凑在他身边问图纸的画面，还在这人心里堵着，没散。
纤玉垂眸看了眼被攥住的手腕，没挣扎，只是轻声开口：“我去煮醒酒汤。你先坐会儿，外套脱了吧，玄关风大，别着凉。” 语气平和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指尖轻轻碰了碰仙意紧绷的指节，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安抚——他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了，是仙意放在身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顺着他的脾气，哄着他的别扭，本就是“本分”。
仙意没应声，却松了手。纤玉转身进厨房，系上浅灰色棉麻围裙时，听见客厅传来扯领带的声响——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正靠在沙发里怄气，指尖说不定还在无意识摩挲着真皮沙发的扶手，跟刚才在车里攥着他衣领时那股较劲的模样，一模一样。纤玉低头洗了洗手，水流过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更清醒：仙意的脾气，从来都是给亲近的人看的，而自己，恰好是那个能让他肆无忌惮发脾气的“亲近人”，或者说，是那个不会反抗的“舔狗”。
冰箱里还剩半根葛根和两个雪梨，是上次纤玉特意买的。他记着仙意应酬多，酒后胃里容易烧得慌，葛根解腻，雪梨润喉，煮成汤刚好。他削皮切块的动作利落，白瓷锅添了纯净水，开火时蓝色火苗舔着锅底，很快就冒起细密的泡泡。葛根的清苦混着雪梨的甜香渐渐飘出来，慢悠悠地把客厅里沉郁的酒气冲淡了些。煮汤的间隙，他擦了擦灶台，连瓷砖缝里的水渍都擦得干干净净——就像他处理这段关系一样，要做得妥帖，不能有半点差池，才能让仙意满意。
等汤煮得浓稠泛着琥珀色，纤玉舀了小半碗，放在凉水里冰了片刻，指尖碰了碰碗壁，确认温度刚好才端出去。仙意果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扔在羊毛地毯上，白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看见他过来，眼神沉沉地勾着他，没说话，却明晃晃摆着“等着哄”的架势。
“喝了吧，能解解酒，胃里能舒服点。”纤玉把碗递过去，白瓷勺轻轻放在碗沿，摆得整整齐齐，连勺柄的方向都对着仙意顺手的角度——这些细节，他早就记熟了，就像记熟仙意的喜好一样，刻在骨子里。
仙意却没接，反而往沙发里陷了陷，抬眼睨着他，语气带着点没理搅三分的蛮横：“喂我。”
纤玉指尖顿了顿，没说什么，拿起瓷勺舀了一勺清亮的汤，递到他嘴边。汤勺刚碰到柔软的唇瓣，仙意却突然偏头，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不耐烦：“烫。”
明明已经晾到温吞，连他自己刚才都试过温度。纤玉心里清楚他是故意找茬，却没戳穿，只是低头对着勺沿轻轻吹了吹，又自己抿了一小口——温热的汤液滑过舌尖，葛根的清苦混着雪梨的甜，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他太懂仙意了，这种小脾气，不过是想让自己更顺从些，更在意些。他再把勺子递过去时，仙意却突然抬手扣住他的后颈，指腹抵着他的颈椎，稍稍用力，迫使他低头。
温热的呼吸瞬间撞在一起，仙意偏头吻过来，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纤玉没躲，任由他撬开唇齿，把嘴里的醒酒汤慢慢渡过来——本该解酒的温汤，裹着男人酒后灼热的气息，竟比桌上的米酒更醉人，连呼吸都染了甜。他闭着眼，指尖轻轻攥着仙意的衣角，没回应，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他知道，这是仙意消气的方式，也是自己“哄好”他的必经步骤。
直到纤玉快喘不过气，仙意才松开他，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唇瓣，语气带着点得逞的慵懒：“这样才不烫。”
纤玉没说话，只是拿起茶几上的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沾着的汤渍，动作细致得像在打理一件易碎品。他又舀起一勺汤，依旧稳稳地递到仙意嘴边：“还喝吗？” 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满，只有温顺。
仙意笑了，眼底的最后一点戾气终于散了，伸手攥住他拿勺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掌心扣着他的腰，不让他动：“继续喂。”
纤玉没挣扎，乖乖坐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一勺一勺地喂。汤碗见了底，仙意突然低头，鼻尖蹭着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像在撒娇，又像在控诉：“刚才在包厢，你对她笑了，笑得比对我还温和。”
“工作场合，总不能摆着脸给同事看。”纤玉语气平静，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大型犬，“我答应过你，以后会注意分寸，不跟人走太近。” 这些话，他说得熟练，甚至不用过脑子——都是哄仙意的话，却也是他必须做到的事，谁让自己是那个需要顺着他心意的人呢。
仙意没说话，只是收紧了胳膊，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连带着身体都放松了些。纤玉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扫过自己的皮肤，也能感觉到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腰侧——这人总是这样，明明是自己先闹脾气，最后却要靠抱着他、贴着他，才能把心里的那点不安压下去。而自己，就是那个承接他所有情绪的“容器”，不管是脾气，还是依赖。
过了会儿，仙意的声音闷闷地从颈窝传来，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占有：“以后只对我笑，只能对我这么温和。”
纤玉没应声，只是拿起空碗，轻声说：“汤喝完了，我去洗碗。”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用行动表示顺从——答应得太满，怕做不到让他失望；拒绝，又会惹他不高兴，这样的分寸，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仙意拽住。男人抬眼望他，眼底没了刚才的蛮横，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语气软了些：“洗完碗，过来陪我坐会儿。”
“好。”纤玉点头，没多问，转身进了厨房。水流声哗啦啦的，他洗碗的动作依旧利落，指尖划过光滑的瓷碗边缘时，心里清清楚楚——做他的“舔狗”，顺着他的意，喂他喝温汤，任由他渡吻，在他闹脾气时软着声哄，在他依赖时陪着他，本就是这段关系里，自己最该做、也必须做好的事。毕竟，他从一开始就认清了位置，没资格奢求更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