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被打断的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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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娱乐提供给核心艺人和重要制作人的宿舍区环境清幽，住户进门需提供门禁，外人进来则需要记录。
一般外来人员大多是艺人的家人或是朋友，至于外卖送餐之类的，比较鱼龙混杂，要求艺人亲自下来拿。
当然，不穿外卖的衣服，只要是艺人报备过给保安，是可以直接说一声就上楼。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肆意铺撒，连带着建筑，被染上颜色，阴影交错，构成了一条条破碎的金箔。
在门卫登记完，林骁拎着一个印着某高端保健品品牌Logo的纸袋，熟门熟路地走到麟未给的位置——唐逸尘所在的那栋楼楼下。
蔚蓝星的快递行业发展迅速，基本上一下单，当天就能送上门。
这不，袋子里都是在购物平台精挑细选、据说对修复声带和滋润喉咙效果极佳的进口喷雾和喉糖。
林骁心情不错，无时无刻不哼着《烬》的调子，琢磨着一会儿见到“师傅”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太刻意。
师傅的身份终究停留在表面，没有任何真实的含义，就连唯一与师傅有联系的教学方面，也极其浅薄。
说起来，本来单纯的护人，没想到好处全被自己捞走了，林骁还是有点心虚的，担心唐逸尘以为是他自导自演。
林骁的印象中，唐逸尘算是工作方面比较严厉，心思也很细腻，看起来远不像18岁的人，又或者说是跟他十八岁的样子不太一样。
不过也是，他这种从其他专业转到娱乐圈的人，远不能和对口专业的跨级生对比。
就是不知道，喊唐逸尘“师傅”，他能不能接受。
刚走到单元门口，林骁脚步猛地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单元门侧面消防通道的阴影处，一个穿着连帽卫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似乎在观察楼上的窗户，又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男人身形有些单薄，在遮挡的大部分区域，露出的眉眼间是唯一线索，眼神胡乱瞟，手紧紧缩在袖口，惊惶不安地靠在附近的建筑，整个人都透着股奇怪的气息。
小偷？私生饭？还是……别的什么？
林骁眼神一沉，不动声色地靠近。
私生饭在很多人印象中在名气大的艺人当中才会出现，其实并非如此，只是粉丝多的艺人遇到私生的可能性更大。
粉丝人数摆在那里，概率大很正常。
走进来看，男人状态是真的很不对劲，一只手不断的拉扯卫衣帽，又时不时地拉开卫衣帽，去查看四周。
就在那人似乎下定决心开始走动时，林骁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谁？！”林骁的声音不高，努力塑造的压迫感，在桃花眼紧紧锁住对方的情况下，滑稽十足，“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啊！”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猛地一颤，仿佛落在手腕上的不是手，而是个人人憎恶的昆虫。
左右/摆动，从下意识就想挣脱，动作幅度变的更大，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导致嘴巴不是很利索：“你、你谁啊？！放开我！”
林骁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反而加重了力道，身体也微微前倾，形成压迫姿态：“这话该我问你。这里是繁星艺人宿舍区，非工作人员和住户不能随意进入。”
“你在这里探头探脑，想干什么？”
真不是林骁怀疑宿舍的安保措施，可真是正常人，不应该直接往想去的方向走，哪有人在这鬼鬼祟祟的望来望去。
强势翻开眼前这人的帽子，林骁目光扫视着对方露出的眉眼，总感觉没在娱乐圈见过这人。
“我……我找人不行吗？”那人挣扎得更用力了，四肢跟着挣扎，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你管得着吗？我又没进去！快放开！不然我喊保安了！”
“找人？”林骁冷笑一声，开口仍是盘问，“找谁？报个名字，我帮你找。或者，跟我去保安室，查查监控，看看你到底想找谁？”
“你！”那人又气又急，眼看挣脱不开，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凭什么抓着我？！”
两人正僵持拉扯间，一个略带疑惑的清冷声音自身后响起：“林骁？”
林骁闻声回头，只见唐逸尘正站在几步开外，手里拎着个便利店袋子，显然是刚回来。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颀长挺拔的轮廓，他脸上带着刚睡醒不久的那种慵懒，眼神却清明，正略带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出“抓人”戏码。
林骁眼睛一亮，借机喊了出来，“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抓到一个可疑分子！鬼鬼祟祟在你宿舍楼下转悠，问他找谁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看八成是小偷或者私生饭！”
喊完还特意留意师傅的表情。
唐逸尘动作一顿，表情冷淡，困顿迷糊的眼睛睁大，看起来很惊喜这个称呼。
所以！他绝对是喜欢师傅这个称呼的！
唐逸尘：“……”又来碰瓷，他可不会收唱功这么垃圾的艺人做徒弟。
私生？
这东西到他死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摸到这。
“我没有！你胡说！”被林骁扣住手腕的人沉闷的声音急得声音都尖了，拼命想把手抽回来。
注意力被打岔，唐逸尘的目光越过林骁，落在了那个戴着口罩、挣扎扭动的身影上。
他的视线在那人露出的眉眼间停留了两秒，随即，眸子骤然眯起，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惊愕。
那眉眼……那身形……还有这熟悉又带着点沉闷的嗓音……
即使隔着口罩，即使对方狼狈不堪，唐逸尘瞬间认了出来。
唐逸尘几步上前，动作利落，声音低沉，直接叫破了对方的身份：“柳意？”
这两个字一说出，炸得那个挣扎的人瞬间僵住。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骁扣着柳意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些，愕然地看着唐逸尘，又猛地转头看向被他抓住的人：“柳意？是谁啊？你亲戚？”
不是一个姓，那只能是表字那边的亲戚了。
“不是，是和我一个公司的艺人。”唐逸尘真是被林骁这奇葩的脑回路整无语了。
柳意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停止了挣扎。他缓缓抬起头，隔着口罩，眼底浓重的疲惫，不过，更多是被当众戳穿的难堪。
他避开了唐逸尘锐利的目光，也避开了林骁惊疑的审视，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柳意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不是……我是……”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唐逸尘脸上换上了一种近乎随意的神情，扯开了林骁抓人的手，拉扯柳意到跟前。
辩解的话被打断，力气在挣扎期间用尽，剩下的力气强撑着身子走动，直对着唐逸尘。
说什么？
人就在面前了，这次总要说了吧？
合同都带了，就现在吧。
刚掀起发邮箱等沟通的心思被搅乱，柳意仰头看向唐逸尘，人在眼前了……
唐逸尘冷淡开口：“行了，来都来了，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抬手随意地指了指楼上，唐逸尘道：“我正准备去参加那个《新时代》的综艺，一会儿就得出发。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帮我递交一下最近写的歌。”
那些歌是他临时起意写的，为了感谢陈姨在办公室说的那番话，而麟未身为经纪人，肯定也是要和他一起去的。
“综艺？”柳意像是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唐逸尘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房间里，书桌上，放着一份刚写好的歌谱，名字叫《残响》。你帮我跑个腿，把它送到陈姨办公室去。她知道怎么处理。”
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一个助理，完全无视了柳意此刻惊魂未定的状态。
“歌谱……给陈姨？”柳意混乱的思绪被“综艺”和“歌谱”这两个关键词短暂地拉回了一些。
涣散的目光聚焦了一点，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柳意无法控制的抖动，颤/抖着伸向自己卫衣外套的内/侧夹层，摸索了几下，翻找来之前准备的东西。
唐逸尘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柳意掏出一个薄薄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文件夹。
“这个，给你。”柳意把文件夹递向唐逸尘，声音依旧不稳，却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迫切，“我……我知道你接了《新时代》。这档综艺……”
柳意眼神茫然，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唐逸尘，“我手里还有几个压着的S级项目资源，以及音乐类的，虽然说不如你手头上的，但……应该还行。”
深吸一口气，柳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语速加快：“我不想欠你人情！”
他难以启齿的难堪，抑制住发言的语调：“这个，算是我……谢谢你愿意接这个综艺的，嗯，谢礼！”
“虽然可能不太多，要是你觉得不行，这综艺，你还是还给我吧。”
他最后三个字说得又快又重，仿佛急于斩断什么联系。
这些天来，柳意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反复复在想唐逸尘做这一决定的原因。
思来想去最合理的可能，多半是那天与陈姨的聊天内容被唐逸尘听了个全程，可怜他才选择换项目。
这种可怜，柳意最为憎恨，可他又确实不想参与《新时代》，最后选了几个级别高、唐逸尘喜欢的项目来换。
柳意没想到的是，这话落在唐逸尘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
被称作谢礼，这合同内部包含的项目肯定进行了精挑细选，这种正常人的精挑细选对唐逸尘来说很不妙啊。
正常艺人对合同的挑选多的是在好名声、钱等方面考虑，这些唐逸尘统统不需要。
不仅不需要，还要把自己留着的项目库存给清了，柳意还上赶着来送项目。
“S级项目？谢礼？你是觉得你的S级项目能跟我的比？”
唐逸尘当然不乐意，s级项目他要多少有多少好吧，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争议性那么强的，怎么可能说还就还。
他不管，反正他就耍无赖，他就是要。
比，肯定是比不过，柳意也是在自己的项目当中筛选出最好的来还，这么点出来，他又开始拽帽子。
“对不起，你把《新时代》还我吧，我……”不想欠人情。
麟未给来的两个项目是柳意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项目，这种项目很诱/人，大部分艺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觉得天上掉馅饼了，赶紧拿起来赚钱。
偏偏这个人是柳意，偏偏选择了他，他最受不住这种。
陈姨多次调查的情况下，被评为艺人道德感要求最高，也是她觉得最难搞的艺人。
没能力还非要坚持自己的要求，到头来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柳意的想法早已定性，孤儿院出生的他对于道德上的了解往往是通过书本，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书本上称作好的品质，为何会使赚钱变的寸步难行。
这项目的钱真的好烫，烫到柳意想收下，翻找了许久的项目单，一个一个的翻，去了解唐逸尘的喜好，找几个他可以接受的项目。
比不过这样的话彻底点醒了柳意，是啊，再怎么研究喜好，到底还是比不过唐逸尘本来的项目。
原来他其实也和其他人差不多，一个词在柳意脑中印出：肥遁鸣高。
该词有代指表面看“不慕名利”，其实是故作姿态的人，简称假清高。
之前不明白为何有人假清高能不自知，这次柳意也算是知道是为何了。
诱惑越大，欲/望是挡不住的，下意识地想找理由去合理化自己接受诱惑的原因。
柳意感知到自己身体在努力躲避衣服的触碰，往往极端情况下，他不想任何东西碰他、叫醒他，又因为过于憎恶自己，用力拉扯衣服或身上的东西。
拉拽到变形，在肌肤割裂出红痕，拽的狠了，单薄的衣服扯成锐利的细线，割入进肉里。
扯累了昏过去，等醒来，弄伤的皮肤恢复的疤粘住衣服，后又被柳意扯开，自虐般的赎罪。
他从来没有刻意去伤害自己，拽衣服已经是他想到的最不伤害自己的解压手段。
可这一选择却更加加重了伤害，因为衣服不疼，所以一次比一次重，之前一次拉扯中，领口处外边的饰品划破锁骨处的一块肉。
柳意浑身抖动，眼眶泛泪，小幅度地仰头，抑制泪水的流动，不受控制的开始拉扯衣服。
“柳意！”一道声音把他叫住，这对习惯沉浸于自我思考的人来说，是头一次。
唐逸尘的声音陡然拔高，许急切喊道：“你什么意思？！《新时代》是我的！没人能换！你要是觉得我之前给你的那两个S级项目不满意，觉得亏了？”
急切的喊叫，给了柳意安慰，他并不清楚唐逸尘也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在这种时候，微不足道的急切化作一种无形的安慰。
就像一场美梦，或许可能是假的，这种情绪却是柳意现在最需要的，也是最怕的。
不要安慰，柳意无言小幅度的摇头，奢求对方不要说出类似的话。
安慰的话会使他更加陷入自责，越自责，越伤害自己，越伤害自己，来带着把自己的伤害带给唐逸尘，再次进入无限的循环。
他不想这样。
见柳意一直摇头拒绝，唐逸尘像是被自己的逻辑说服了，瞬间恍然大悟，随即说道：“你去找我经纪人麟未，去跟他谈，你想要什么补偿，你跟他说去！别打我这档综艺的主意。”
他语速极快，根本不给柳意插话解释的机会，眼神里充满了“我看穿你了”的愤怒和警惕。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我没空跟你扯这些！”唐逸尘烦躁地一挥手，眼神掠过柳意手中的文件夹时，更是带上了厌恶，“这东西你拿走！我不要！歌谱的事你爱送不送！”
唐逸尘头都不带回，更没留意到，柳意那瞬间僵住、血色尽失的脸，更别说顾上林骁这个便宜徒弟，目瞪口呆的表情变化。
几乎是带着一种“落荒而逃”般的急切，唐逸尘转身就冲进了单元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间。
只留下柳意和林骁两人，像两尊石像般僵在原地。
楼道外的风似乎都停滞了。
柳意浑身抖动，僵硬地维持着递出文件夹的姿势，手臂僵硬地悬在半空。
他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茫然、错愕。
唐逸尘的反应，更像是，你在说什么？我说给出去就给出去，不满意就问麟未要项目。
明明是一个很垃圾的项目却被唐逸尘奉为圭臬，似乎是他在讨求柳意要这个项目，完全与柳意脑电波对不上，原本的责怪自己变得很怪异。
柳意拉拽的动作停住，一切很看重的东西，被轻飘飘的击碎了。
是他唐逸尘想要的，并不是因为同情跟你换的，你在想什么？
想要回去？
他不，他要走了，不满意就去问经纪人多要几份。
可是为什么？
还是说……
他看着唐逸尘最后离开的位置。
几秒钟的死寂后，林骁追了上去，柳意的手臂才无力地垂落下来。
他死死攥着那个被拒绝的文件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低下头，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着。
口罩下，传来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呜咽，随即又被强行咽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柳意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唐逸尘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屈辱，有不解，但最终却慢慢化为一种近乎偏执的……感激？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地吐出两个字：
“谢谢。”
声音轻得像叹息，轻的风都能吹走。
轻的呢/喃，却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吹不散。
泪水终究流动，泛滥成串，肆意宣泄口中不可明说的情绪。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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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唐逸尘的宿舍。
一口气冲回房间，林骁突然借门缝空隙进来。
唐逸尘没太在意，反锁关门，背靠着门板，胸膛微微起伏。
刚才那股被抢综艺的怒火还没完全平息，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神经病！谁要跟你换！想得美！”怒火中烧，他低声骂了一句，这才想起林骁好像也跟着上来了？
一转身，果然看到林骁站在他客厅里，表情有点微妙地看着他，手里还拎着那个印着保健品Logo的纸袋。
唐逸尘：“……”刚才光顾着防备柳意抢综艺，完全把这位便宜徒弟（假的）给忘了。
有点尴尬。
“咳，”唐逸尘清了清嗓子，努力平复表情，恢复平时那种略带疏离的清冷，“你跟着上来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林骁手中的袋子上，嘴角一抽，“我提醒你一下，我不买保健品。”
不是？他这身体才十八岁，还没到需要用保健品来探望的年纪吧？
还是说林骁不混娱乐圈改去卖保健品了？
怎么想，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娱乐圈确实不好混。
林骁似乎也刚从楼下那戏剧性的一幕中回神，他眨了眨眼，把袋子往前一递，脸上又挂起了那副阳光无害的笑容，只是眼底带着点探究：“师傅，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唐逸尘没接，眉头微蹙。
“一点润喉护嗓的东西，”林骁语气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我听了你发的那版《烬》，”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目光真诚地看向唐逸尘，“唱得特别有冲击力，那种撕裂感绝了！不过……”
林骁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副歌最高点那个破音，除了您刻意设计的灵魂震颤，我好像还听出一点点，嗯……嗓子状态是不是不太舒服？有点沙哑？所以想着给您送点这个来，保护嗓子要紧。”
一时不知道该吐槽灵魂颤音这个奇怪的形容词，还是该先顾着羞/耻。
唐逸尘只知道自己的脑子炸了，原因无他，林骁这番话，精准无比地踩在了他最隐秘的羞/耻点上。
破音是故意设计的没错，但不可否认，唱的时候因为导致的声带受损，其中一丝丝、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真实嘶哑……竟然被林骁听出来了？！
是的，比起粉丝、路人的谩骂，唐逸尘其实更怕专业上的失误。
哪怕这种失误并非人为可以控制的，但失误就是失误。
再则，听出来就算了，还被当面点出来了？！
唐逸尘！一个唱功被业内公认顶尖的制作人！被一个他“名义”上的徒弟！（虽然不想承认。）
一个唱功远不如他、还需要靠他教学的家伙！精准地指出了他演唱中的瑕疵？！
这些，足以让唐逸尘感到一种被公开处刑般的羞/耻！
一股热气瞬间从脖子根窜上耳朵尖！唐逸尘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在发烫。
他猛地别开脸，避开林骁那真诚关切的目光，几乎是有些粗鲁地一把夺过林骁手中的袋子。
“知道了！”唐逸尘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带着一种强装的镇定和明显的不自在，“谢谢。”后面两个字说得又快又轻，几乎含在嘴里。
他拎着袋子转身就往里走，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对话：“东西我收下了，你还有事？”
林骁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和明显加快的脚步，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果然还是小孩子，收个东西也能这么害羞，跟工作上的样子很不一样。
林骁立刻跟上，语气依旧轻松自然，仿佛没察觉唐逸尘的窘迫：“哦，还有件事！师傅，我让经纪人联系麟未哥要您的联系方式，微/信和电话都发了申请……您看，什么时候方便通过一下？”
唐逸尘脚步一顿，背影更僵了。
他这才想起，早上麟未确实提过这事，他当时还想着要质问林骁乱喊师傅。
结果被感谢陈姨等等的事搅和，全忘了！
唐逸尘沉默了几秒，背对着林骁，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点欲盖弥彰的生硬，“知道了。我……之前忙，没看手机。”
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蹩脚。
没办法，此刻，唐逸尘只想快点把林骁打发走，好独自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羞/耻感。
林骁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却体贴地没有拆穿：“哦，这样啊。那师傅您先忙，记得通过哈！我就不打扰了！”
他识趣地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轻快。
直到宿舍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唐逸尘一人。
他低头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保健品袋子，又想起林骁那句“嗓子不舒服？有点沙哑？”，还有柳意那句莫名其妙的找来抢项目……
“啊——！”唐逸尘低吼一声，把袋子重重扔在沙发上，整个人烦躁地倒进旁边的懒人沙发里，用抱枕狠狠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黑色果冻在他一旁里弱弱地冒泡：【宿主大大……情绪波动好大……怎么了嘛？】
白色果冻冷静播报：
【检测到强烈羞/耻情绪，强度等级：高。来源：被专业能力低于自身的目标（林骁）精准指出演唱瑕疵（1%真实部分）。关联社交关系：师徒（名义）。】
【建议：提升心理承受阈值或减少与目标林骁的声乐互动？】
唐逸尘：“……”闭嘴！
再说话，他要杀水母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被打断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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