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谜: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

  •     07

      左上角太极图闪烁金光。
      从持刀男子出现一直闪到现在。

      任何新词条收录都是这样,你注意到的任何新角色、新物品都会占据一格清单。太极图每次收录新词条都会闪,等于新消息提醒。
      清单有上千页,无边无际。据说全收录有神秘奖励。

      你不想看,埋进被子里。

      风声静静熄灭。持刀男子关上窗,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你的床边,始终一言不发。
      从头到尾他就说了一句话,其他时间都是木头人。

      但他看起来好像没有恶意。
      有恶意你也没办法。被他一刀砍了就试试能不能读档重开呗。你现在破罐破摔了。

      无名刀客身上携着寒夜的冷气。
      你仰躺床上,抱着被子,从被缘探出脸,歪头看他。他好像也在看着你,但夜太深了,一线月光随着合窗消失,黑衣融于夜色,你连他的轮廓都找不见。

      室内很安静。
      刚刚你在哭,就不觉得太静。现在你不哭了,寂静就像迫人的墙,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你有点喘不过气,可能是哭累了。人脆弱的时候总是本能地想寻求慰藉。或许是这个原因,你不知怎地抬起了指尖。
      “…靠近一点。”

      你不说话,他什么都不会做。但只要你说,他就执行。无名刀客安静地又靠近一些,他的腿几乎贴在你的床边了。
      可你的床很大呀,他离得还是很远。

      这人怎么听不懂话?你不高兴道:
      “再近点呀,我都看不清你的脸。”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执行。
      他倾身靠前,身体扭曲,把头靠在离你尽量近的位置,努力让你看清脸。

      …不是,这。
      心意领了但是意义何在呢?你说「看不清脸」,是想让他近一点,不是真那么想看。…好吧确实是想看的啦,但这黑灯瞎火的,就算凑近了你照样看不见呀。
      但他姿势诡异这点倒是不用仔细看就能发现。

      你沉默片刻,再张口时,倦怠的声气忍不住流露了笑意:“怎么啦,我是洪水猛兽么?…你不想靠近我?”

      这话怎么应?黑衣人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切在暗夜中进行,你看不清,以为他油盐不进,方才只是玩笑,还想着逗他,见他如此反应,想起游戏时代背景,心下一片寂凉,不免真切地冷笑起来。
      “怎么,嫌我半夜叫外男进屋,不守妇道?怕我寂寞难耐,是个缠人恶妇?还是嫌我长得难看,你瞧不上?”

      黑衣人又张了张嘴。这回张得更久一点。
      你仍然看不见,以为他默认了,胸中深寒凄切,又是一声冷笑:这弱智封建华夏古代,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什么破世道。

      “好呀,尊驾嫌我,我便不强留了。”
      你越说越生气,冷笑连连,黑夜中眼眸亮起憎恶的光,直接下了逐客令:“阁下武功高强,来去自如,想必定有要事在身,您哪儿来的就往哪去罢!恕妾身不便远送。”

      你一串话说完,无名刀客的嘴还张着。
      他本欲解释,听你要他『哪儿来的往哪去』,又慢慢地闭上了嘴,沉默下去。

      …秋小姐或许已经好了。
      无名刀客想,她头枕玉榻、准备入睡,张口骂他,句句清脆,可见身体和心绪都平复下来。
      如今她不需要谁在旁边碍事,他该走了。

      这里很美。
      别院雅致,瑶池流水,亭台楼阁。闺室宁静,沉香缭绕,书香墨韵。千工拔步床,轻纱垂玉帘,还有玉帘后的秋水遥。
      无一不是琼堆玉砌,巧夺天工。

      更衬得他格格不入。

      ——然后他就真打算走。
      黑衣人垂首提刀,转身向窗。顿了顿,又转向门。平稳迈步。

      这个时候你已经非常生气了,你真生气了。

      你不傻,看得出他没有恶意。你笃定对方对你有好感,才敢对一个半夜拿刀站在面前的可疑男人这么说话。而他转身就走,更加助长了这份笃定。
      你没有谈过恋爱。但有些事不需要经验。
      有些人、第一眼见面就能知道。

      ——可以随意对待。
      他们绝不会对你生气。也绝不会伤害你。

      所以你直接从床上跳下,像个炮弹一样很凶地冲了过去!
      嘴里还无理取闹地说:“不许从窗走!”

      黑衣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振肩提刀。那一瞬刀光比月光更亮,闪过一道柔凉的锋锐白线。但也是那一瞬,他想起身后人是谁,强行收功、刀光顿收,转为了仓促的躲避。
      他本可以躲开的。
      正要躲开的一刹,哭了半个夜晚、吹了半夜冷风的阮氏娇客却忽而动作不稳,双腿一弯、狼狈向前跌去——

      只着单衣、玉软娇柔的清瘦少女重重跌进他的怀里。

      黑衣男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说僵住就是僵住,他甚至没空抬手扶一把你。还是你自己怕摔倒,惊诧之下在他身上一通乱抓,这才勉强攥着那身黑衣稳住身形,直起腰来。

      ……到了这个时候,你已经无力到极点了。
      女孩摔在面前,他连扶都不扶一下,想必对你的好感非常有限。

      你心灰意冷,思及今夜诸事,心头阵阵凄冷,待到怒火渐散,发觉自己衣着单薄站在陌生而精巧的木房,面前是拿刀的黑衣坏人,恐怕余生都要在这里渡过,更是冷彻透骨。
      但此时你哭够了、也骂够了。
      眼睛干涩无比,胃里像沉了铅,你吸不上一口多余的气,也发不出一声多余的话。

      无名刀客的衣服布料很差,粗糙扎手,硬的扯不出褶皱。你浑身无力,满目茫然,渐渐松开手,慢慢滑到了地上。

      厚绒地毯柔软而冰冷。
      陌生男人的刀映着暗暗的光。

      你没有特意做什么。
      你没力气、不想动,所以躺在了地毯上。躺着躺着,觉得冷,就侧身蜷缩,抱住了自己。

      你不再赶他走,也不叫他留下。就这么静静躺着。你以为他会走了,但他也没有走。

      许久,这个要不是一开始说了半句话,你还以为是哑巴的持刀恶客才低声解释:
      “我的…衣裳脏。”

      他的音色低沉沙哑。

      你很累了。没有力气,也不想思考。
      室内重归寂静。

      沙哑的声音又从发顶传来。
      “秋姑娘,美丽…干净。”

      好冷啊。
      凉意从地板的底层渗进骨子里。
      你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他断断续续地拼词成句:
      “我…在下不敢玷污…娇客。”

      玷污?
      你的头很痛,胃也很痛,都是刚刚哭的。不知怎地,他在旁边待着说傻话让你感觉好了一点。还不能坐起来,但是足够说一句话了。

      封建社会。
      你说:“怎么样算玷污?”

      黑衣人:“…秋姑娘。”他的声音更低了。

      你的指尖碰到他的裤脚。针脚粗糙,布料廉价扎手。

      “这样么?”而后轻轻下滑,触到脚踝,“这样么?”

      他烫到似的颤了一下。

      你抬起手,指尖对着他。他还是向刚刚一样倾身靠近。衣襟垂坠一个空挡,你勾住他的前襟,并不用力,他就像一只项圈牵着的驯顺的狗,随着你指尖的移动慢慢蹲下去。你冷冷地问:“这样算玷污吗?”笑了一下,又说,“还是我在玷污你?”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但他已经半跪在你的身边。

      你指尖松开,半躺在兽皮毛毯,抬起手臂,缠住了他的脖颈。肌肤相触,你仍然在冷笑。
      “这样也不算,是么?”

      他一动不动。

      你渐渐地从纯粹的不快中感觉到了一些意外的趣味。你已经发现了。——他不会拒绝你。一次都没有。

      平常你不会这么做。
      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
      这个晚上你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充满恨意,而世界赐予了你一个完美的出气筒。

      你搂着他的脖子。他脖颈的脉动贴着你手腕的脉搏,温度惊人滚烫。他离得已经很近了,但你仍觉不够。你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但他的呼吸还没能倾落在你的肌肤,也没能重到急促湿润。他稍微有一些温度了,可还是一块木头。
      越是这样的木头,越让人想要揉碎、捏扁、踩进泥里。强迫他发出一声哪怕是破碎的咔嚓响动。

      仿佛某种恶劣的天性在这一刻突然觉醒,你几乎纯粹出于好奇地说:“我没力气,想回床上去。…你可以帮帮我么?”

      他的手臂探向你的胳膊。你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凝望黑夜中或许是他眼睛的部位,缓声制止:
      “你能抱着我么?”

      这个浑身腱子肉的习武之人僵硬得连你都感觉到了。
      他极轻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秋姑娘。”
      声音压抑得惊人。

      你越来越好奇什么程度才能压倒这个人了。
      不知不觉中,你的痛苦、畏惧与恨意全然被对他的扭曲的好奇替代,你的力气也渐渐恢复了。这点力气只够你半躺在他的怀里,于是你就这么做。你躺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滚热的温度,既出于半是恶意的好奇、又本能地寻求温暖,指尖绕着他的颈、从他宽厚的肩膀滑到遍布刀疤的手,而脸颊偎紧了他的胸膛。
      他的胸腔在震动,呼吸时炽热温暖,你喜欢这种热度。

      无名刀客湿热的呼吸低颤似的倾下。
      你看起来美丽、脆弱而可怜,眸中闪动的光宛如漆黑的宝石。你像牵着一只狗似的拥住他。

      你极轻柔、极缱绻地说:
      “——好哥哥,你抱抱我罢。”

      “…………”

      寂夜寒凉,你落下的话音仿佛有回声。抑或那是谁心脏跳动时胸腔的共鸣。

      身体忽而一轻。
      仿佛只是一瞬,你落入浮云般柔软的床榻。
      黑衣人倾身弯腰,逃也似的迅速将你放到床上,指尖还未来得及抽离,你抬起手臂,强硬地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宽大、粗糙、疤痕交错,像一块用久了的破布。——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刀。
      你仰躺在床上,牵着他的这只手,凝望他。
      …他鬼使神差地、又像被项圈套着一样弯下腰,被你拥住了脖颈。

      “你有急事吗?怎么总急着走?”
      你缠着他,指尖抬起,寸寸描摹他的面颊,有意引逗着勾他的下巴,等他僵硬抬头,又施力压下去。滑动着、滑动着,停留在他的嘴唇,露出一抹微微的、真正愉悦的笑来。
      “不是说了么?我的好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无名刀客:“………………”
      漫长沉默中,你得偿所愿。

      黑衣人的拥抱滚烫、用力而克制,像要把你的骨头揉碎,又在这临门一脚竭尽全力堪堪忍住。
      ——饶是一个死人,一块真正的木头,这时候也该看出你浓到几乎溢出的耍弄人的轻蔑与嘲弄。

      你这是心情不好,把他当作玩物,看出他什么也不能、什么都不敢做,拿他打发时间泄火呢。
      和所有上等人一样。
      无名刀客克制的动作中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一丝极力压抑的厌憎。第一次见面,他就恨上你了。你又何尝不是?你温情地想。谁叫他这时候出现在你面前,还表现得像块石头,惹人讨厌?他活该。

      身上人心跳吵人,胸膛坚硬宽厚。他的手指到鼻尖,到处都渗出了汗。他的衣料扎人,汗珠细密,发尾散发混着檀香与雨后清新,晕人的浅淡竹香。

      …太近、也太温暖了。
      这种亲密、即便虚假空洞,仍然将人变得软弱。你微微恍惚,有一瞬间真的想埋进谁的怀中,寻找一把能够逃避残酷现实的保护伞。可谁又能帮你逃避呢?神仙也不能。眼下的温暖只是泡沫。空洞的凄冷与强烈的厌恶攫夺心脏。你攥紧他的手臂,呼吸急促,指尖深陷。许久,在黑衣人始终如一的沉默热度之下,对世界的满腔冰冷恨意渐渐转为了对他的半是扭曲的好奇。

      “无名哥哥,阿瑶还小,有些事尚还不懂呢。您年长许多,能不能教教我?”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你就止不住地想笑。

      “…………”
      无名刀客大概已从你的态度中猜到接下来的话。他静默不语,胸膛起伏,极端的压抑之中,流出一抹极端的恨来。

      他这副模样,还有点好看。
      无边寂夜之中,他的轮廓宛如一尊蒙于阴影的雕像。五官模糊,然而存在鲜明。
      冷冷的憎恶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共同在胸中涌动,你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宛如毒液交杂花蜜,某种悄然扭曲的情绪在这一刻柔软而动情地臻至巅峰,从喉咙深处倾泻而出,化作一声极尽冰凉、极尽温柔的轻笑。

      “…好哥哥,你教教我。”
      你柔情蜜意,脉脉含情,仿佛这一生的温柔都在此刻倾尽了,贴在他的耳畔轻声问:

      “——这是不是,就叫玷污呀?”

      ………

      『化尸粉(凡·九品):一种危险的辰霄特产,可以融化糟糕的东西。灰色,粉末状,味香。使用时最好兑水。
      组织温馨提示:最好不要碰到皮肤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谜: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