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名字是秋水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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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阿瑶！瞧兄长给你带了什么？”
音色清亮的少年大笑着窜进了贵女闺房。
雪青床幔静垂，你看不清外界，自然也看不清他的脸。
但要你下床见他似乎也不太现实。
…这是正经的古代吗？你不太确定：这个时代，男孩可以随便进刚起床的女生卧室…？
世界观背景影响剧情发展逻辑。现在是一周目，你不了解NPC的行为习惯，不敢贸然说话。但这位自称兄长的少年已进了卧室。
他听上去显然兴致勃勃，和你的关系好像还不错。如果你不应话，情况可想而知，会非常尴尬。
你扮演的凡间贵女叫秋水遥，而这里是阮氏。她是遗腹子，身如薄柳、寄人篱下。她在金玉满堂的琅州世家，备受族长宠爱，衣食无忧，但并不快乐，一心想要逃离。她读了很多书，可琴棋书画暂且不论，君子六艺甚至医术道学——这些本不是闺阁女子应当学习的。
她心向天下，胸有沟壑，奈何囚于世家闺房，难出四方院落。她并不融于这个时代。
被兄长冲进房间，她会是什么反应？
你仔细回忆刚刚看到的人物特质，衡量着尺度，既不柔弱、也不冷漠，不似一个刚刚被吵醒的少女，声气如水平静，轻轻地应道：“兄长。”
少年顿住了步子。他站得比方才稍近一些。
隔着轻纱窗幔，隐约看到颀长清瘦的轮廓，他身着白衣，站姿挺拔，文士装扮，还未束冠；并不像你想象中是个阳光少年，更像一位孱弱书生。
“…我知道啦。”
你的堂兄听起来有些沮丧，竟没有丝毫惊讶怀疑，好像本应被堂妹如此对待，甚至主动道了歉，表现出让人意外的尊重。
“是我孟浪了。阿瑶，你先更衣罢。兄长出去等你。”
他离开了。你仍然没有动。
视网膜左上方，系统菜单缩成一个太极图标志，自进入游戏起便闪烁金光，至今未停。
点开太极图，人物面板展开，比加载时的预览界面更为复杂。右侧分五栏：『人物』、『属性』、『功法』、『人际』、『传奇』，每栏皆有详细注释。
现在，『人际』与『传奇』两栏正闪烁金光，表明进入游戏后，这两项有新增内容。
点进『人际』，右侧以卡牌形式排列数个人物，应当是影响游戏剧情的重要NPC。大部分卡牌中央只有背影轮廓，底部显示『未结识该人物』，唯独第一张，底部显示『阮怀瑾』，点击这张卡牌，中央显示出相关文字。
『阮怀瑾：阮氏现任家主，前任族长独子，你的堂兄。阮宁远去世后，继承家主之位，初掌大权，正在为入仕做准备。今年刚刚及冠，备受族人期待。
境界：未入道
体质：水木双灵根
功法：无
特质：金汤匙、野心勃勃、地狱道（未激活）
好感：★★★★☆（90）（情意相倾）』
这初始好感度。这资质。这特质。
这是，是那个吧，就是有些游戏为了提升陪伴感还有降低初始游戏难度做的那个。
开局发爱人！是这个吧？！
游戏好感度分为萍水相逢、相见恨晚、知交莫逆、两情相倾、生死不渝五个档位，秋水遥并不喜欢堂兄，因此「两情相倾」变成了「情意相倾」。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相当高的好感。
而且他年纪轻轻，就做了阮氏族长。有一个这样的堂兄做靠山，秋水遥的日常生活应该相当优渥，出门逛街想必不是难事——逃跑计划更容易完成了！
你心情振奋，考虑到阮怀瑾仍等在门口，没有太多时间看特质注释，又点开『传奇』。
这一栏是秋水遥的经历。
『六月盛夏，瑶湖水畔，你生于钟鸣鼎食之家，无人庆贺。
秋氏外戚，卖女发家，曾有一女位至椒房，世代择女选秀入宫。你的母亲承载着亲人成为国舅的野心。直至十七岁祈福路上，遇上你的父亲。
你的父亲出身琅州阮氏，书香世家、聪慧非常，是本朝出名的少年天才。他生性叛逆，因不愿入仕逃家，不慎冲撞母亲马车，见到她裸露赤足，一见倾心、私定终身。
他们私奔了。
五个月后，阮氏天才陨落，你的母亲独自回了家。同年六月，你出生了。
又逢选秀之年，秋氏胆大包天，瞒天过海，送她入了宫。
你是秋家不可言说的污点。
十年前她位至贵妃，秋氏如日中天；五年前她染上癔症，秋氏江河日下；三年前她悬梁自尽，秋氏满门抄斩。你被父亲旧友所救，送往琅州阮家。
你仍是一个秘密，但不再肮脏。
你似乎被父亲的家族爱着。
但你仍想逃离。
最迟三年，你将投身浩渺天地。
你渴望自由，不愿再忍一天，随时打算动身……』
读至最后一行，你胸中极为平静地燃起一簇幽冷的火。你并不为她不平，因为你正是她。
这是一个目标极其明确的角色，怪不得初始任务是逃离阮府，怪不得时间竟有三年。
这是渴望的火。
她藏身太久，囚困太久，「见不得人」太久了。胸口一刻不停燃烧的渴望自由的火快要把她的血烧干了。
——可就算烧干了，濒死了，成为一把腐烂的碎肉骨灰，她也要离开。
她绝不要像母亲。
就算死，她也要为自由而死。
……
春寒料峭。
阮瑶体弱多病，去岁缠绵病榻，偏又爱登楼远眺，年末受了寒风，至今没有好全。
她房中没有下人，事必躬亲，更衣却比另几位妹妹快些。今晨比往日慢上不少，他出门许久，房中尚还没有声响。她还没起么？
阮怀瑾担心她的身体，自责道：“莫非我方才进门冒昧，不慎带了寒气？春松，李大夫在府上么？”
那您方才不要先推窗户再冲进门呀？！
阮怀瑾是一族之长，再清楚他擅闯女眷闺房不合适，下人也不敢拦。好在瑶娘子一向克己复礼，从没有陪老爷胡闹过。
春松暗中腹诽，嘴上劝道：“瑶娘子久卧病榻，自知其体，若有不适，必会同您言明的，老爷无须过忧。再者，李大夫就在左近，若瑶娘子当真不适，再唤来也不迟。”
阮怀瑾点头：“有理。”
听见房中窸窸窣窣，猜她方才恐怕在赖床，年轻的族长不知怎地高兴起来，喃喃道：
“阿瑶担心兄长么？可你再睡久些，兄长也愿意等。…若是你，等上一天又何妨呢？”
他声气极轻，脉脉柔情，自语之中，却流出一股使人不安的险恶痴意。
贴身小厮春松心如止水，权当没听见。
大公子从未掩饰对瑶娘子的心思。
按理来说，此事于礼不合：表兄妹尚可成婚，但堂兄妹本该视为同胞姐妹，是万不能起心思的。即便瑶娘子情况特殊，回了阮家更名易姓，也还是阮氏女。——不过，正因为瑶娘子情况特殊，恐怕此生不会嫁人，大公子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总归是个秘密，养在族中与大公子做一对爱侣，总比寂寞终老要好罢，再者说，大公子对瑶娘子是真心爱重，并无亵玩之意。家中族老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于这些族老有没有借瑶娘子报复那位已逝的旁系天才的意思，就见仁见智，不便多思了。
瑶娘子人好，心也善，可惜命途多舛，如今能被族长爱重，也算是苦尽甘来。
阮氏族规森严，男子婚前不得放肆，不过族长已有婚约。再过三年，待到族长成婚，瑶娘子应当就会被纳入房中，成为族长的房中人。
大公子，现在的族长，他的心思，莫说是族中长辈，就连阮府的丫鬟下人都知道。旁人不像他服侍左右，知道瑶娘子背后秘辛，只知道新来的小姐是已过世的二爷的女儿，缠绵病榻，不是能嫁人的身子。
阮怀瑾有一个嫡亲的姐姐，一个姨娘生的妹妹，按理说，瑶娘子排名第三，应当叫三小姐。但没有哪个下人会不长眼，把她跟老爷的亲妹妹放在一起，便都唤瑶娘子。有时也叫瑶姑娘。
瑶姑娘十二岁入府，大公子稍长几岁，算是看着她长大。似乎从今年开始，便不是看妹妹的目光了。大公子不避人，因而消息传得很快。如今阮府上下，不知道的只有阮瑶一人。
这一点儿都不奇怪，瑶姑娘爱读圣贤书，还没开窍呢。
不过她总要开窍的。
大公子饱读诗书、年少有为，相貌英俊、性情爽朗而审慎多思，先前是世上女子都喜欢的风度翩翩美少年，今年及冠后，便是芝兰玉树俊青年。
哪个女子不爱俊俏少年？何况他还爱她。
没人觉得阮瑶会不乐意。
就像没人记得她其实不叫阮瑶。
又过一刻钟，瑶娘子才出房门，一袭素净白衣，纤尘不染。旁人只知她爱净，极少人才知是她母亲去世，尚在孝期，白衣是为守孝。
她不常说话，但很有规矩，平日里不是读书写字，就是凭栏远眺，从不惹事生非，从不苛待下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非常省心。阮府上下都对她很有好感。
“阿瑶！你可出来啦，怎么穿这么少？天儿还冷着，对了，兄长去年送你的狐裘呢？”
阮瑶一出门，阮怀瑾就高高兴兴地迎上去。她一如既往，白衣净尘、容颜如雪，见了他，先轻声道：“兄长，早安。”而后才抬眸望他，说，“兄长送我的东西，都好好收在柜里。”
言下之意是：太珍贵啦，我可不敢用。
阿瑶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树林中的精怪，抬眸映着晨辉，便漾出只有他能看见的促狭笑意。
她其实很爱笑，也很爱捉弄人。
大家都以为她书读多了，是个沉默寡言的傻姑娘，标准的大家闺秀。整个阮府，只有他知道她这一面。
她有点儿坏，一笑起来眼尾吊梢，眼睛亮晶晶的，像小狐狸。
阮怀瑾正要牵她的手，与她视线对上，脸颊一红，忽然怕自己手凉冻着她，立刻遣春松去拿暖炉，吩咐道：“再把我的东西带过来。”刚刚等得久，礼物就送去前厅暂放了。
春松走了，房门口便只剩兄妹二人。
心上人站在身前，仰头盯着他，目光专注得像盯紧猎物的狼。
这是怎么了？阿瑶还从没有这样看过他。
……难不成，她也同他一样情不自禁么？
阮怀瑾胸中滚热，心下欢喜，倾身牵住她的手，诱哄小孩儿似的，柔声笑道：
“怎么啦？阿瑶，兄长脸上有东西么？”
阿瑶抿着嘴唇笑，还是看他。她眼睛里好像有火，烧得少年族长双颊通红，手足无措。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笑盈盈地说：“没有。”
她就是这点很坏。
阮怀瑾说：“那，阿瑶为什么盯着兄长？”
还是哄小孩儿的语气。
配上通红的脸，却根本不像兄长，分明只是一个坠入爱河的青涩少年郎。——少年郎哄着少女说话，自然也不像兄妹聊天，倒像一对儿可爱的年幼情侣。
阿瑶说：“只许哥哥看我么？”稍停，凝视着他的眼睛，又忽然笑道，“因为兄长好看。”
…这点也很坏。
吊梢的狐狸眼溢出明亮笑意，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好像要从饱涨得不能再满的胸口跳出来，对视须臾，又化作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蜜意浓情。
正在这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中，春松回来了。
阿瑶轻轻挣开他的手，垂下眼睫，笑意也散去了。
她好似变了一个人，清冷疏淡地说：
“兄长，我有一事相求。”
……
『遗腹子：你出生前，父亲就去世了。心相增长-10%。』
『寄人篱下：身如柳絮浮萍，你从未有家。心相增长-10%。』
『钟灵毓秀：你聪明又好看！吸收灵气+50%，领悟功法+50%，容貌+5%，初见角色好感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名字是秋水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