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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因果 ...

  •   落到刘桃枝手里,尔朱摩女很快就招了。

      而李祖娥还在左思右想,思索着可以暗自堕胎的法子。

      只是这庙处在深山,也没有大夫,去抓药服用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过…

      这山上有草药。

      李祖娥想起曾无意在一本医书上看过些可致妇人流产之物,其中似乎就有一种叫做“藏红花”的草药,她隐隐还记得那种草药的样子。

      只是,这山那么大,她去哪儿找这种草药?

      且不说这山上究竟有没有藏红花,如今她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山上寻觅,若是被那些姑子们发现了…

      李祖娥简直不敢想。

      但是希望再渺茫她也要试试。

      她决不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因此李祖娥连着去山上寻了两日,却一无所获,连个藏红花的影子都没看到。

      正因此而万分烦闷沮丧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独孤罗。

      她对这山里情况不熟,可是独孤罗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定然熟悉,也许,他能很快就带自己找到藏红花。

      李祖娥知道,只要她上山,独孤罗就总是会暗中跟着自己,只是并不露面打扰她。

      于是她走到他们之间避过雨的那处山洞附近,往四周看了看,并未见到独孤罗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试着轻声唤了一句:“罗?”

      “…你在吗?”

      李祖娥耐心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顿时有些沮丧,刚想往回走时,便听见不远处的树丛后面传来一阵窸窣声。

      只见独孤罗从一棵大树后面缓缓挪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野兔,正用怯然不安又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他现在的头发已经可以用她赠的那根木簪子挽得很好了,只在额前露出些许碎发,身上穿着的正是她改做的衣袍,尺寸确实小了些,因此露出一截白晃晃的手臂和脚腕,反而显得整个人更加修长俊秀。

      独孤罗站在那儿,似乎在问,你叫我?又像是在担心李祖娥叫自己出来,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跟着她,要赶自己走。

      李祖娥见到他,眼神一亮,走到他面前:“罗,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在这山上见过一种草药,它的花瓣是淡紫色的,细细的,花蕊很长…?叫做藏红花的?”

      她没办法直接问独孤罗有哪些吃了就可以流产的草药,只能努力描述自己记忆里有关藏红花的模样。

      独孤罗认真听她说完,思索一会儿后,微微蹙起了眉头,第一次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摇了摇头道:“那个…不好。”

      李祖娥见他这样说,便知他见过这种草药,心头顿时涌上希望,又靠近独孤罗两步有些急切地追问道:“你见过??!在哪儿有?”

      独孤罗看着她,怔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声音更低了:“不好…那个吃了,会痛。”

      他特意又强调一遍:“很痛的。”

      独孤罗不明白李祖娥为什么突然会问这种草药,他也不知道那个叫什么藏红花。

      但是他见过山里的小动物吃过那种草药后就奄奄一息,十分虚弱的样子。

      所以他想,那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草药,不能给李祖娥吃。

      李祖娥道:“可是我现在很需要那种草药,你带我去找好不好?或者…或者你帮我采来?”

      独孤罗抿着唇,不吭声。

      李祖娥便又唤了声:“罗?”

      独孤罗这才微微抬起眼眸瞥向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困惑,语气里满是不解。

      “为什么…要让自己痛?”

      李祖娥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独孤罗解释,难不成说她怀了一个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她的手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腹部,情绪也不由自主低落下来,叹了口气道:“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吗?”

      独孤罗敏锐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视线也跟随着她的手落在了她的腹部上,眸里的担忧更深了,声音也变得焦急起来:“你肚子痛?”

      他以为李祖娥是因为肚子痛才难过,于是不等李祖娥说话便伸手拉着她的衣袍,让她跟自己走,两个人来到一处湖泊边,独孤罗寻了几株药草跑回来,献宝似地递到李祖娥面前:“吃这个,就不痛了。”

      李祖娥还以为独孤罗是带自己来找藏红花,这时候才明白他以为自己肚子疼,给自己找治肚子疼的草药来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情也更复杂了,她摇头说:“我不要这个,我要藏红花,哪儿有藏红花?”

      “不行,不行。”独孤罗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固执:“那个吃了会死。不吃。”

      他像是怕李祖娥不明白藏红花的厉害之处,又急忙补充着:“我见动物吃过,不动了。”

      他摇着头:“不行。”

      独孤罗又把手里草药递过来,眼巴巴的:“你痛,吃这个。”

      看着独孤罗虽然有点懵懂却固执担忧的模样,李祖娥一脸无奈,也没了办法,正考虑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唤了她一句。

      “李娘子。”

      由于她还没有正式剃度出家,并无法号,因此庵里的姑子们都唤她叫做李娘子。

      李祖娥心里一惊,转头望去,是庵子里一个唤做静云的尼姑。

      此时她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李祖娥和独孤罗。

      独孤罗见到人来,立刻像只受了惊的小鹿那样惊慌地后退了两步,又不知所措地看了李祖娥一眼,转过身,着急忙慌就消失在了树丛后面。

      虽说李祖娥觉得自己和独孤罗之间没什么,可是当看到静云那副看似平静,细看却可感觉到微妙的表情时,依然会鬼使神差地觉得有种莫名的心虚。

      不知道是因为独孤罗,还是因为腹中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生命。

      李祖娥走近静云,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和声音变得像往常一样平静温和:“师姐,有什么事吗?”

      静云神色已经完全收敛,语气淡淡的:“静水师太找你。”

      静水是静安寺的住持,找她想必有什么要紧事,李祖娥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但也没有多问什么,便只是跟在静云身后下了山去。

      她没注意到,默默跟在她身后的静云又眼神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先前独孤罗所站的地方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日色透过树林阴翳间洒下的光影。

      李祖娥跟着静云来到静水师太禅房,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满是忧虑和不安的声音:“师太,真要这么做吗?”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宫里传来的密旨。”

      宫里?

      李祖娥听到这两个字,心不由咯噔一下,瞬间提了上来,难不成是高湛…

      她的思绪被静云的动作打断。

      静云推开房门,低声道:“师太,李娘子来了。”

      静水师太让里面的人都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人,然后关上了门,神色肃重地望着她:“李娘子,您不能留在这儿了。”

      李祖娥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脸色一白,心颤了颤:“是…是陛下…”

      “是。”

      静水并没有瞒她,而是坦诚道:“陛下知道太后娘娘将您送出宫,所以快马回宫,如今已经得知您的下落,恐怕…”

      她话并未说完,但是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

      她顿了顿:“宫里传来密旨,让老尼安排您速速离开。”

      李祖娥听完只觉得整颗心都加速跳动起来,她一想到高湛如今可能已在来的路上就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差点倒了下去,只勉强靠着后面的桌案稳住身子。

      可是她如今首先想到的确实会不会连累到寺庙里的这些姑子们:“可是…可是我若是就这样走了…你们…”

      她了解高湛的性子,宫里既然能传出密旨来送她离开,定然是高湛已经知道了,恐怕此时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而且高湛竟然能够这么快就得知她在这儿?

      连娄昭君…连娄昭君都没有办法阻止他吗?

      李祖娥这样一想更觉得可怕,她不敢想象高湛会有多生气,宫里会不会有人因此受到牵连?他又会不会迁怒绍德和宝德两人?

      可是自己若是又这样走了,高湛前来寺庙扑了个空,他那样的脾气,又怎么可能会放过静安寺里的人?

      静水师太感受到她的惊慌无助,垂眸沉默了片刻,轻轻道了一声:“阿弥佛陀。”

      她语气平静:“娘娘不必忧心老尼,老尼自有安排。”

      “太后娘娘为了您煞费苦心,早在娘娘离宫时便已让人安排好退路,就是以防有这一日。陛下虽然震怒,然而神佛面前,他也需收敛三分,若娘娘此时不走,不仅辜负了太后娘娘一番苦心,而且…”

      她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而且陛下若真是在此处找到了您,恐怕到时候就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情了。”

      李祖娥也彻底明白了静水的意思,只是心里仍然不安,一时并未言语。

      “衣物盘缠均已准备妥当。”

      静水也不再等她说话,唤静云进来,吩咐着:“速带李娘子从寺庙小路离开。”

      静水竟然还安排了静云特意给她易容。

      瞬间,那铜镜里呈现的仍然是三十余岁的妇人形象,却已和李祖娥的模样截然不同了,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而她那身灰色的僧袍也被换成了寻常女子的衣物,此时瞧上去就只像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来寺庙的香客。

      李祖娥没料到静云竟然还有这技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而静云也已经换下僧袍,摇身一变成了她身边的侍女,只是她身上的气质太过淡然,有种超脱于世俗凡尘之外的感觉,仔细打量时依稀可以窥见两三分出家人的影子。

      而李祖娥上马车时,突然想到了独孤罗。

      她心里愈发沉重,那日她只是发烧三日未去小溪边,独孤罗就已经焦急万分,潜入寺庙,如果她就这样不告而别…

      如果独孤罗找不到自己…

      而且她这一去,可能就是永别了。

      李祖娥心里不安,下意识像往常那样往四处看了看,独孤罗会看到自己吗?他知道自己要走了吗?

      可是她如今已经变了模样…独孤罗定然认不出来了吧?

      她心里叹息一声,想着缘聚缘散终有时,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一场,终有离散之时…

      李祖娥放下车帘之前,最后又望了一眼静安寺,马车缓缓从密林中辘辘驶过,而静安寺的飞檐一点点被树木遮挡。

      四周寂静的可怕,几乎连风声都听不到,只能听见李祖娥那急促紧张的呼吸声和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

      不知为何,她心里不安迷茫至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马上发生,手又不自觉抚上了腹部。

      李祖娥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哪儿,只感觉到那股对高湛怒火的恐惧,对前路的迷茫,对自己儿女的担忧,以及对腹中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小生命的惶恐,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如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般混乱难解。

      马车上惟有静云陪着她。

      她虽未穿僧服,身体却依然端坐,手持念珠,微微阖着双眸,路上一言未发,仿佛□□和灵魂都已彻底超脱于红尘世俗之外。

      李祖娥望着静云这副淡然的模样,心头的不安反而愈发强烈,又掺杂了些许害怕连累她的歉意,问道:“师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静云依然闭着眼,手里缓缓拨动着念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李娘子不必多问,师太都已安排好。”

      “那如果陛下迁怒…”

      静云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仿佛透过她望向了一片虚空,平静无波。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静安寺自有缘法,李娘子…还是先顾好自身吧。”

      “因果”两字触动了李祖娥的心,若世间万物,真有因果,那她和高湛之间,究竟是…

      在这一刻,她只觉得心头的迷茫犹如山里缭绕的云雾越来越浓,既为自身,也为腹中的这条生命,她看着静云,突然开口。

      “师姐,你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那…我和陛下之间,这般纠缠不休,互相折磨的孽缘,又是何种因果?”

      李祖娥靠在车壁上,声音轻轻的,听起来却疲惫又沉重。

      “…是前世谁欠了谁,今生才要如此偿还吗?”

      静云沉默许久:“不,因果并非简单的欠债还债。今生所遇种种,既为宿命,又是缘分,既是命里注定有此劫难,也是彼此心性和执念的纠缠,无关对错。”

      “陛下执念如同炽火,而娘娘心性如同坚冰,火欲融冰,反而倍受煎熬,而冰畏火,因而生怯远离。而这纠缠本身,便是业。”

      “娘娘与其纠结因果还是孽缘,倒不如想想当下和今后该如何自处?”

      李祖娥愈发迷茫,喃喃道:“如何自处…”

      她垂眸,目光落在那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上,语气里有些苦涩:“我如今已是身不由己,又还能谈什么如何自处?离宫非我愿,回去亦非我愿,如今这般…更是…”

      “这般纠缠…又究竟何时才能休呢?难道…难道我便要这样躲藏着度过一辈子吗?而我的儿女,我的家人…”

      李祖娥发现她此刻有太多太多牵挂和难以放下的东西了,而这些又何尝不是迫使她不得不和高湛继续纠缠的枷锁呢。

      而腹中…腹中如今竟又多了一道困住她的枷锁。

      她不甘心,却亦是无可奈何。

      静云看着李祖娥的侧脸,手里念珠微顿,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

      “执着是苦,抗拒亦是苦。娘娘执着于何时休,本身就是一种执着。您愈是执着于逃离,陛下便愈执着于追寻,这休字,又哪会有尽头呢?”

      她的目光落在李祖娥那无意识护着的小腹上,眸色微动。

      “您问如何自处,依贫尼愚见,如今惟有逃与从二字。您此刻觉得身不由己,不过是因为您将已都系于外物,系于一双儿女,系于陛下喜怒,系于宫廷名分,世人眼光,亦系于…这突如其来的血脉牵连。”

      李祖娥被静云最后一句话惊得浑身一震,静云的神色却依然平静。

      “然而,这真正的自处,是看清这已究竟是什么。若抛却了您是妻子,是母亲、是女儿的身份,您自己,您想要什么?惧怕什么?又可以…承受什么?”

      李祖娥怔住了,她想要什么,想要的无非是…

      她缓缓闭上眼睛,突然就想到了还未出嫁时李家的那片桃花林,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如果可以,她多想…多想回到过去啊,回到还没有…没有嫁进高家的时光。

      而她所惧怕的…惧怕的太多太多了,她惧怕世人的嘲笑,非议,惧怕高湛的怒火和逼迫,惧怕绍儿和宝德会受到迁怒,惧怕会连累她人…

      李祖娥这样一想,便又觉得心乱如麻,她低着头,并未言语,然而静云的话却始终在她脑海中盘旋。

      半晌,她方才道:“抛却所有身份…又谈何容易呢。”

      她像是在问静云,又像是在问自己。

      “师姐,人活在这世间,岂能真如浮萍无根、了无牵挂?绍德,宝德,是我十月怀胎诞下的骨血,我如何能够割舍?”

      “而陛下…他行事偏执,这份孽缘…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李祖娥疲惫地闭上眼睛,叹息一声:“我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的安稳,儿女绕膝,平静终老一生。而不是如今这般,时刻惊惧担忧…被迫与他人…虚与委蛇。只是…这于我而言似乎也不过只是奢望。”

      “我还是不知该如何选,是继续逃…天涯海角,惶惶不可终日,让更多人因我而受到连累,还是…”

      她的手握紧了腹部,声音艰涩:“回去面对那一切…”

      静云看着她,缓缓道:“娘娘可曾听过一句话,抽刀断水水更流?有些纠缠,愈是想要用力斩断,就愈是缠得愈紧,令人窒息。您一心纠结于是逃是离,就愈是陷入其中,难以看清自己的心。”

      “您想寻求第三条路,既能保全您的儿女和家人,又能成全您自己,这路其实不在外面,就在您内心。”

      “您的痛苦并非源于外物,而是源于你无法接受任何一种选择带来的结果。”

      静云顿了顿:“而真正的休与不休,从来不在陛下,而在您自己的心。”

      说罢,她便闭上双眼,也不再多言。

      李祖娥默然思索静云的话,却只觉得心神愈发不宁起来,整个人变得更加惶恐不安,那股不祥的预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像是有场极大的暴风雨来临。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她终于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往外望去,此时马车正从一条僻静的小道从密林里穿出,已经快要行至山脚,汇入下山的主路。

      李祖娥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刚想放下车帘,便觉得浑身血液都凉在了那儿。

      只见那树林缝隙之间隐隐可见大批人马正黑压压地往这边而来,而骑在马上为首的人…

      正是高湛。

      他身边跟着的刘桃枝似乎正带着禁卫军在封锁整座山的出入口。

      而高湛则是带着人马朝这边奔来,眼见就要从她们马车前的那条主路上经过,直奔山顶上的静安寺而去。

      李祖娥瞪大眼睛,猛地缩回手放下帘子,压低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恐惧:“…快!快停车!快!”

      她没想到高湛动作会这么快,而且他作为高湛堂堂皇帝,竟然亲自带着禁卫军来了,她此时已顾不上纠结逃与从的问题了,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被他抓到。

      静云被李祖娥的反应都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李祖娥脸色发白,声音压得极低,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是…是他,他来了!就在主路上,正要上山!”

      静云也悄悄往外看了一眼,深知若不马上避开,恐怕立刻就会和那些人马撞在一起,她立刻低声吩咐外面的车夫。

      “缓行!避让!快!”

      于是马车立刻减慢了速度,尽可能地把车身隐蔽在树林的边缘阴影里。

      车内二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李祖娥一手无意识地护住腹部,另外一只手下意识抓住静云的手,整个人像极了拉满的弓弦,紧张地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想象,如果高湛发现了…

      静云回握住李祖娥的手,轻声安抚。

      “别怕,他们目标是寺庙…未必会留意路边寻常车马…何况,您早已易容…只要不出声,不慌乱,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发现的。”

      而高湛是从尔朱摩女那儿得到消息,便顾不上休息,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来,直奔山顶的静安寺去。

      可是在即将和她们的马车擦肩而过时,高湛心口突然猛地一痛。

      他似乎察觉和预感到了什么,猛地勒住缰绳,往李祖娥所在马车的方向看去。

      高湛也于密林的缝隙中隐隐瞥见了那马车轮廓,他眼眸微眯,骤然出声:“那辆车,停下。”

      他一发了话,身边的亲卫便立刻冲上前去,将马车团团围住,车夫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能停了下来。

      高湛缓缓策马行至李祖娥她们所坐的马车前面。

      两人之间此时虽然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车帘,李祖娥却能看到高湛那高大的身影被日色照着投在车帘上,覆下了一大片深色的阴影。

      她能感觉到高湛那股压迫感极强的气势迎面而来,那道冰冷阴沉的视线就像穿透车帘径直落在自己身上,几乎让人喘不上气来。

      然后,李祖娥便只听见高湛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风雨欲来的寒意。

      “车内何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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