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尊合二为一》不伞

93、打架

　　熟悉的触感，生疏的吻技，地魂再清楚不过。怎么办是地魂钟黎的第一反应，他崽为什么在冥界是第二个思考的问题，最后汇聚到一起，成了——他崽会骂死他！

　　钟黎不想挨骂，深思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装作不知道，又或装成失忆的样子。但，想亲亲......想抱抱......想......

　　算了，他想不起来，这破魂啥也搞不了。

　　不过既然晏不归在哄，是不是乖点？睡会儿？毕竟测试不睡觉能坚持多久与被小崽儿哄，显然后者更得心意。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地魂都是到点不睡，等着晏不归亲上他方才阖上目。

　　晏不归呢，对此一无所知，但观地魂，只觉钟黎黏人得紧。

　　但黏人的仅地魂一个，天魂实在高傲，说不用人陪就不用人陪，碰不得挨不得，值得庆幸的是，天魂生活作息好，到点出去遛弯，到点回来睡觉，除了独来独往，倒是算得省心。

　　相对而言，人魂，啧，一言难尽，晏不归同他那叫一个斗智斗勇。

　　这不，一不留神，他和地魂一个要进门一个要出门，手摸手摸到一块儿，谁也不让谁，童子童女拉不开，冲院前喊道：“晏迟，他俩打起来了。”

　　天魂控身体坐凳晒太阳，按时辰算，没到回去的点儿，晏不归请不动这尊神，放他在这里又放心不下，万一趁机跑走了，能不能找到另说，碰到危险怎么办，他现在可是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那边童子童女唤：“晏迟，快些。”

　　“得罪了。”抬手覆上结界，晏不归身形一闪到了后院。

　　好家伙，没有法力，两魂用上最原始的方式，你给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地魂借故引晏不归陪他，人魂纯粹是居小房心情不好，碰到个没有杀伤力且先动手揍他的，自然不会咽下这口气。

　　晏不归拉开屋外的人魂，挡在地魂前面，地魂还在扶门框踢腿，晏不归没舍得去阻，伸手抚上地魂的脸，明知听不到仍然说：“钟黎，是我。”

　　死前自封五感，地魂对于这类碰触无法区分，是以脚下不停。没法，晏不归用上地魂所喜的方式，亲上去。

　　地魂静了下来，幽幽道：“他打我。”

　　晏不归：“......”谁打谁，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人魂要回玉佩，被人向后拉了一下很不悦，摸索向前，门依旧堵着，他当这人是刚刚打架那个，立时挥拳砸了过去。挨揍的晏不归灵机一动，地魂可以通过亲亲安静下来，人魂是不是也可以？

　　说做就做，晏不归反身抱住人魂，唇对唇亲了过去，然后——

　　人魂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涨红脸，怒道：“登徒子。”

　　晏不归怔怔，人魂猛地推开他，狠擦着唇，边往床边走，边说：“蛮不讲理。”

　　“......”这法子对人魂不管用，晏不归转而牵上地魂的手，带他去前院。院中，天魂半仰着头，正思哲理。

　　病鬼见他一人照顾三不容易，纷纷帮忙搬来凳，一凳放晏不归屁股下，一凳放地魂屁股下。

　　薛谦从院门处走来，打眼便瞧见鼻青脸肿的地魂，出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被打成这样？”

　　病鬼们：“我们没动手。”

　　晏不归叹口气，“人魂打的。”

　　薛谦听后哭笑不得，半晌安慰道：“他们耳不能听，目不能视，识不出对方常理之中。虽说揍狠了些，起码证明魂在好转，要不打成这样早就晕过去了。”

　　“嗯。”除此以外，晏不归想不出能让自己好受点的理由。要知道，痛在俩魂身，疼在晏不归心，都是钟黎，他疼了双份。

　　揉揉被人魂打到的半边面颊，晏不归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眼是瞎，扇人挺准。登徒子？往日动手动脚的不知是谁。

　　久居医庐，闲来无事，地魂钟黎侧首道：“我想出去走走。”

　　晏不归看着脸朝另一边，对晾晒的药草说话的地魂不禁乐了，乐完酸酸地掰过他的头，对向自己，“看哪呢？我在这儿。城里去不去，之前冥王帮过我们，还没买上些礼去致谢。”

　　钟黎不知他说了什么，依以往来分析，晏不归指定讲身体没养好，哪都不能去，故道：“已经好了，可以走。”

　　薛谦坐上旁鬼搬来的凳，打趣：“这是真想出去了，都在推测你说什么了。”

　　许是地魂招人怜，晏不归短暂地偏了心，收天魂与人魂进储物袋，搀扶地魂往外走。

　　来医庐时追冥王至此，未及注意路上景致，和地魂同行，才发现草野稀疏，地面皲裂。

　　钟黎脚下一个踉跄，晏不归抱起了他，非是有意，实乃缺了触觉难以感知地上的裂缝。因祸得福，钟黎佯装不好意思地摸到晏不归脖颈，搂住道：“谢谢。”

　　自以为晏不归会说不用的钟黎继续道：“要谢的，你照顾我许久，甚是辛苦。”

　　“我，”钟黎垂下头，搭在晏不归肩处，羞赧地说：“我无以为报，若你不介意的话，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担心晏不归起疑，又加上句：“我随便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待日后，我投胎转世修得圆满定来报恩公的情。”

　　晏不归没说话，心里却觉好笑，一来就算他应了，钟黎听不到。二来转世，钟黎不是说他魂归本体自会重生，何来的转世。三嘛......未及深思，体内似箭颤动起来。

　　甫一出来，似箭就道：“答应他啊，主人，机会绝佳，好好收拾他，看他以后还敢欺负你。”

　　“我收拾你。”晏不归道。

　　“似箭最听主人话了，主人收拾我做什么？”许久不见问尘，似箭飞到晏不归前面，竖着剑身随晏不归往前而往后，商量：“主人，唤问尘出来玩呗，就一会儿。”

　　似箭不提问尘晏不归且不会收它进去，一提问尘晏不归一肚子火，立时收了似箭。

　　命剑弑主，哪怕是钟黎下的令，晏不归也没法原谅它。尤其是亲眼见了问尘穿过钟黎的身，淡漠冷情，出手毫不犹豫，着实可恨！

　　岔路走来的两鬼看看晏不归，交头接耳，小声道：“怨气比我还重。”

　　另一鬼：“咱离远点。”

　　行上段路，鬼多了起来，人于冥界而言属实不多见，是以晏不归成了瞩目的焦点，加之其人长得好看，一胆大的鬼看得不加掩饰，看完道：“我娘说，面相好看的脾气都不好，果然如此。”

　　“......”晏不归收起拉下的脸，动动嘴角，扯出抹笑。

　　那鬼打了个寒颤，“笑起来更吓鬼了，快走快走。”

　　晏不归的脸拉得更长了。

　　酆都，人间传鬼王居住地，对也不对。因人常道阎王阎罗殿，无意中将阎罗王升到了鬼王的位置，实则阎罗是冥王座下十殿之一。但说鬼王居住地，冥王确实住在这里。

　　作为冥界最大的城，酆都热闹非凡，鬼挤着鬼不说，街道两侧更是摆满了摊，除却鬼界用物，还有人间的东西。

　　但见商贩点燃祭香，绕东西熏上一圈，鬼便伸手可拿。衣物、绣帕、把玩小件，应有尽有。

　　思及三魂无所事事，晏不归放钟黎到摊前，握手至物品上，从左到右引着他摸。钟黎会意，双手于一件件小物上细细摸索，鲁班锁，有眼睛时玩起无趣，没眼睛拼拼凑凑打发时间倒是不错。

　　一个不够，晏不归复又把他的手按到摊子上，钟黎嗯一声，挑了九连环，玉制的。摸到根长杆，杆上有孔，再摸两端，一端有口，是箫无疑。

　　轻扬乐声自箫中传出，晏不归痴痴地看钟黎，他竟不知钟黎会吹箫，还吹得如此动听。

　　一曲毕，钟黎笑问：“好听吗？”

　　“好听。”晏不归付了钱，一手牵钟黎，一手在旁相护，过街巷转角进了家布局讲究包装精美的点心铺子。

　　铺中掌柜正在接待客人，听得脚步声，道：“客官随便看，随便尝。”

　　晏不归对吃食不挑，钟黎处两极端，不讲究时什么都能吃，给什么吃什么，讲究时非名店不进，非名菜不食，非名点不尝。例外是有，桃酿，只要是桃酿，他都喝。

　　为免所挑点心味道不佳，晏不归便将吃的塞到钟黎口中，问他：“味道如何？”

　　钟黎自不会答他，嚼吧嚼吧咽了。

　　临窗客人貌似挑好了东西，对掌柜道：“就这些吧，劳掌柜帮忙包起来。”

　　客人的声音不大，却直击晏不归耳膜。涂济岚，化成灰变成鬼，晏不归都能认出他，何况虽为鬼，衣着长相并无变化。

　　四目相对，涂济岚亦是恨意满满，站起身冲过去道：“我弟弟呢？”

　　见到站在晏不归身旁的钟黎，涂济岚不由得一怔，对于钟黎，他没有惧意，正道掌门嘛，心虚倒是有的，尤其是没了眼珠的钟黎，瞧着分外可怜。虽然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何事，但若没有他和弟弟合谋，钟黎不至如此。

　　晏不归则不然，他在见到涂济岚的一瞬就笑了，笑得阴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