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朕的凤君在冷宫》千重千重伞

21、1

　　【本篇为同一世界观下时间线更早作品，主角为前一篇女主的祖先，排雷事项请看书简介】
　　时人常将襄王府戏称“人命炉”，将府中那位摄政王殿下冠以“鬼修罗”之恶名。不说襄王府的天空日夜回荡着骇人的惨叫、家家户户都以鬼修罗的事迹止小儿夜啼；就说每日卯时从府后门抬出去的尸体，都足够血流成河。
　　给这位大人当差，许是朝廷里最苦的差事了。羌娥在地牢做了一年的行刑人，从最初的搬尸工一直到这位大人的心腹，算是他手下晋升快的。无她原因，只是这个女人一开始就表现出异常的冷静镇定，下手又狠又准，鲜有人能在她手下不招供。她任劳任怨，即便被安排了最脏的活也一声不吭，活像是襄王养出的好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地牢里双手染血的，哪个又不是王的走狗呢？
　　待到后半夜的月亮西边高挂，用来照明的烛火流尽了蜡滴，就连呻吟也变得十分微弱。地板的石缝又被血液填满，羌娥按照惯例冲洗干净刑具，将它们放在火上消毒，听见一直坐在上席那人轻声叹息：
　　“又是个不识趣的。”
　　束寻音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将这场刑罚从头看到了尾。羌娥毕恭毕敬地向他下跪行礼，请示他明日是否继续用刑。
　　“让他歇息两天，也不急这一时。陛下要本王抓叛党，自然是连根拔起，只抓他一个也没什么用处。”
　　“狗……贼……你，必将……”
　　不等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说完，羌娥眼疾手快地一脚踹上去，让那家伙闭了嘴。
　　“一切听从大人的指示。”
　　摇曳烛影中，“鬼修罗”那张如玉如珠的脸也露出些许疲态。他天生容貌俊美，少年时也曾被无数世家女追求，但终归不抵岁月磋磨，旧日的一双美目如今也染上浑浊，眼底出现了浅淡的乌青。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羌娥所见最好看的人。尤其是这张脸染上血，更是美玉绝色。
　　“十二七，把他押回去，下次换那个嘴不老实的过来。”嘴不老实，因为那犯人挑衅襄王时说了几句类似他“以色侍人”的话，束寻音就拔了他的舌头。
　　十二七——也就是羌娥的代号，所有做这事的下人都没有名字，只留下一个代号方便处理后事。羌娥已经架起了犯人，准备告辞，却被襄王又从身后叫住：
　　“慢着。”
　　她顿了顿，转过身流利地跪下：“请大人吩咐。”
　　“……你好像从没有摘下过面具，是有什么隐疾？”
　　面具下的脸微微颤动，羌娥却口吻如常：“回大人，并无隐疾，只是小人貌丑，不愿示人。”
　　束寻音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给她盯出一个洞。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他又是一声叹息，摆摆手让所有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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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王殿下至今已二十九岁，未婚有一女。这个年纪尚未婚配，在元凉王朝的皇亲贵胄中十分罕见。也就是他臭名昭著，无人敢当众讨论这事，私下里却早已流传了许多个版本的解释。有人说那女孩是他妹妹，有人说孩子是他和哪个公主偷摸着背人生的；民间的故事偏向八卦，多是认为他爱上了哪个普通女子，朝臣们之间传的说法来源更加可靠些，她们说，束寻音这是放不下死去八年的辛禾郡主。
　　辛禾郡主，前英王与鸣金大将之女，八年前死于叛党清剿。英王谋反企图篡位，襄王束寻音受命前去镇压，两军交火激烈，最终英王军因困囿于病疫之城，孤立无援，全军覆没。束寻音命人一把火烧了那座城，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
　　大火烧了半个月，烧得所有人面目全非，烧出了襄王的赫赫功绩。
　　进城之日，束寻音下令所有人搜寻辛禾郡主的贴身物品，最终在一口枯井中找到了她的长命锁和一具烧焦的尸体。当时在场的手下说，辛禾郡主的鬼魂显灵，襄王如同中了邪一般；只是看见那尸体，就脸色惨白地倒头晕了过去，连烧三日。
　　自那之后，鬼修罗看谁都像看死人，王府内酷刑用尽的内情也传了出去。虽然之前就觉得他不近人情，如今却愈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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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羌娥当值回来睡觉，正撞上准备出去轮班的室友七〇六。她和羌娥的作息完全不同，也不参与审讯用刑的任务。
　　“小主子天天嚷嚷要出去，也不是个办法……”七〇六有些忧虑地说。“襄王府的仇人太多，得有几个我才能顾得过来啊。”
　　别看她这么说。七〇六是王府最顶尖的一批护卫，她们被安排在襄王千金的身侧，专门保护她的安全。
　　“总是把她关在府里，孩子闷坏了怎么办？”羌娥脱了靴子爬上床。“小主子性格又是个野的。”
　　“你说她的性格到底像谁？”七〇六不太好的一点，就是热爱八卦。“王爷看起来都能把她吃了，居然这么护着这孩子，该不会真是他亲生的吧。”
　　“那她的母亲恐怕得非常活泼才行。”
　　“也是，不然中和不了王爷的性格。”
　　两人聊了没几句，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羌娥抓紧时间睡了一觉，再起来时已然是黄昏。
　　她本想吃了饭就去地牢，谁知吃到一半，王爷突然来了口信，让她过去一趟。
　　一炷香后，羌娥及时出现在暖玉阁。束寻音就坐在上面，与此同时在场的还有小主子和七〇六。不知是什么事扰了小主子的心情，竟泪眼汪汪地躲在七〇六身后。
　　“王爷有何吩咐？”
　　“……啧。”他似乎有些烦躁地瞥了一眼那孩子。“阿韶想去庙会。”
　　阿韶，也就是小主子，眼巴巴望着羌娥。
　　“七〇六……”
　　“七〇六的队伍，今晚本该有任务在身。我让她推荐个人来代替她，她就向我举荐了你。”
　　“回王爷的话，小人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能够得到举荐，不甚惶恐。”
　　“我会和她同去庙会，你保护她的安全就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主子就是主子，说一不二。七〇六冲她挤眉弄眼，被她偷偷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