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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羌芙视角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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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征宁说，我向她重复凤君的话时，脸上头一回露出了如遭雷劈的神情。她很担心我也是用这个表情面对的杜若，那样一定会当场露馅。
“你懂什么，你有孩子么？”下意识想找个理由骂她，却发现谢二早就有两个女儿了。见鬼，她怎么这么早成家？
“陛下，若凤君所言属实，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杜若想用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保大女儿的自由。他是生怕我得知她的身份，会立刻下召立她为皇储。”
“那倒是奇了怪了……”谢二眼皮直跳。“从没听说过不想让自己孩子做皇太女的，更何况他还是凤君，简直是顺理成章。”
“哈！你不懂……他一直想找机会离开朕，如今也不过是为了摆脱干系而做的准备。”
“……看您的表情，他恐怕是不能如愿了。”
对。
我从没有想过要放他走。
自然，我也怀疑过，我们依靠强求维持来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但这个问题只会在反省中出现。如果真的放手，我甚至可以提前演练未来的悔不当初了。
我是非杜若不可吗？也不是。
我以后会只有杜若一个人吗？可能吧，至少现在没什么想法。
爱他更像是一种惯性，我必须待在这种舒适圈里，才会感到安心。
对他的那种感情，已经不单纯是爱了。
不过那又如何？
我为了留住他，费尽心思走到今天，断不可能因为他的要求而妥协。只是他现在确有身孕，至少要拖到坐完月子后……
从那天开始，除了锦缎苑，我每日还要去一趟太傅那儿看看阿砚。
杜若说她是我的孩子时，我面上虽然惊讶，心底却隐约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冲动，仿佛我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没有外人，没有莫名其妙的初恋，没有被皇姊占有，真是太好了，好得都有些不真实。
——他愿意留着阿砚，何尝不是愿意接受我？所以并不只是我在强求，没有他的迁就，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从不相信缘分一说。我和王位、杜若都没有缘分，一切是我挖空心思算无遗策绞尽脑汁精心安排得来的。我需要一个让杜若不得不留在我身边的理由。
阿砚就是很好的借口。
我提前和太傅通了气，让她大致了解了情况，这几天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给皇太女的课本了。趁着太傅忙，我把阿砚单独叫出来，问她想不想去看杜若。
“父亲？我、我可以去吗？”
小孩子听得两眼发光，没能掩饰住内心的激动。
“可以，朕准许你从远处偷偷看他。”
杜若窝在房间里，并不知晓窗外发生的一切，只是倚着窗沿小睐。我指了指他，告诉阿砚:
“看，你父亲肚子里的，是你的妹妹或者弟弟。”
“妹妹……弟弟？”
她只知道杜若怀孕，还没见过他挺着肚子这副模样。即便是在午后短暂的睡梦中，他的手也搭在小腹，虚虚护住身前，看起来小心翼翼。
“是不是……快要生了？”她仰起脸问。
“的确。你期待这个孩子么？”
砚没说话。她离开父亲太久，也没有在怀胎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她看了看我，又望着远方的杜若，显然心事重重。
“你父亲是朕的凤君，朕膝下也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我蹲下身，与她视线持平，继续诱导她:“一旦这孩子出生，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小皇帝。”
“到时候，你的父亲忙于培养继承人，就一点顾不上来关心你了。”
砚是非常聪明的孩子，心思细腻又敏感，就像曾经的我。而我最清楚，这样的孩子渴望什么——关注，目光，独一无二的爱。她潜意识里并不喜爱这个妹妹，因为她害怕被分走父亲本就不多的关注。
果然，她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我会怎样？”
“你的父亲对朕说，你可以决定自己是留在宫里，还是离开。朕也会让你自己选择。”
“……离开之后，又会去哪里？”
“朕会给你找一户合适的人家寄养。不过，你恐怕很难再有和父亲见面的机会。”
阿砚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憋住泪水:
“求求您……我不想走。”
“傻孩子，你当然可以留下。”我温柔地擦拭她的眼泪，又掏出一包雪花糖塞给她。“只是，如果你父亲更加偏心妹妹，把你忽视了怎么办？说不定，他会觉得照顾你很麻烦，主动想要把你送走。”
“阿砚，朕有个办法，能让你父亲永远永远把重心放在你身上。”
在她犹疑又有些期待的眼神里，我说:
“前段时间，你父亲亲口告诉朕，你其实就是朕的孩子，不过流落在外多年，一直未能相认。”
“朕倾心于你父亲许久，甚至抬他做凤君，是真心喜爱他；你是朕的女儿，朕不想再看到你吃苦，你应该回到朕身边来。”
说着，我敞开怀抱。
“阿砚，你叫朕一声母亲，朕就认你这个女儿。你不仅是朕的亲生女儿，还是朕第一个孩子，是当之无愧的皇太女。你知道皇太女意味着什么，对不对？”
“意味着……我可以，做皇帝？”
“对！还记得朕同你说过的话么？只要你有权力，只要你当上皇帝，再也没人能阻拦你和父亲见面，哪怕是朕。”
“——阿砚，或者说，应该叫你羌砚——你来当这个太女。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羌砚望着我的双臂。她小小的，矮矮的，但眼神中执着的渴望却做不得假。她慢慢地踏出第一步，慢慢挪到我身前，用短短的手臂抱了我一下。
“遵……遵命，陛下。”
“你该叫我什么？”我微笑着问她。
“叫您……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