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又名俗!）》揭车与江篱

1、第一幕

　　冬夜，寒风。你二城外。

　　一名手执长剑的女子面对白雪皑皑的街道肃然默立。风刺骨，月侵寒。这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却豪无所觉，她面容冷厉，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猎猎寒风扬起衣袂，月光下仿似要跟随雪花飘起来。如若将此情此景定格，必是一副传世佳作。

　　突起变故!僻静的街道自远处而来一阵的的马蹄声，女子动了一下，一双细长凤目紧紧盯着那来时的路口。不多时，那马车便已出现在视野之内，车上竟无人驾驭，任由一匹赤枣红马随性而走。行的近了，那马好似也感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撕”的一声扬起前蹄，停在了距离女子三米开外驻蹄徘徊。

　　北风依旧在吹，那女子的声音也如同这风一样的冷。

　　“吴可能，我已在此恭候多时。”

　　等了一等，那马车内半响无动静。女子向前走了一步，从马车内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

　　“张姑娘别来无恙。”

　　“废话少说!吴可能，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张姓女子说着拔出手中长剑，遥遥指向马车。

　　“张姑娘只管问，吴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拿那放在桌上的一两银子！”

　　马车内又是默然良久，那声音缓缓道：

　　“吴某虽然一介寒生，却自问坐的直行的正。”

　　“你的意思是，实际上你没拿？”

　　这次的沉默却显得有些冗长，那女子早已等的不耐烦，正想去挑开那马车前的帷幕，不料那帘子已自行从里面撩了起来，一名粗布农夫打扮的男子一步跨到了雪地上。吴可能一张圆脸圆鼻子圆眼睛，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风度，要说玉树临风，潇洒飘逸也就是如此了。他站直身子，微眯着眼睛注视着白衣女子，神情肃穆。女子知道吴可能心机深沉，不知此刻玩的什么把戏，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盯着他的脸。

　　两人在寒风中相对无言，约莫一炷香过去，女子的眼睛终于不堪重负流下泪来。吴可能微微一笑，淡然道：“你终于还是哭了。”

　　女子挺剑向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留着泪喝道：“吴可能!”

　　吴可能叹了口气，望着女子的凄楚的泪眼怜惜道：“脱俗，不要勉强自己了，我知道你是不会杀我的。”

　　张脱俗的剑立时在吴可能的长颈上划出了一个血口子。

　　吴可能悚然变色，一个翩然转身，不料只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那剑依旧在他的喉结处。

　　“你……你难道没有被我的美色迷倒？”吴可能瞪大了双眼，似不相信般连问了两遍。

　　张脱俗冷笑一声，脸上却出现怅惘的神情，道：“迷倒了如何，没迷倒又如何。红尘俗世转头空，唯有金银赛清泪。”

　　吴可能抚着寒光凛冽的剑锋，温柔道：“没想到，数月不见，你的诗词功夫又见长了。”

　　“当年你还是我的师父的时候，就已经很好了。”女子似乎也想起了过去的辰光，那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回忆啊回忆，为何，你就这样弃我而去？

　　“时光啊时光，为何，你就这样弃我而去？”吴可能情不自禁，将心内所想轻哦出声。

　　两人不约而同望相天空中那一弯皎洁的明月，双双沉浸在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去中。

　　“师父，那时，你只会这样一句，这么多年了，我竟然都还记得。”

　　“是啊，如不是这样，你恐怕早已把我忘记了罢!”

　　一阵慨叹，这昔日的师徒二人皆是热泪盈眶，神色哀戚。当两人的视线又再次相撞时，却再也忍受不住各自内心的挣扎，大叫一声：“师父！”“俗儿！”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此刻，就算世界即刻崩塌，他们也不会再去理会了。就让这纷涌的感情将我们湮灭吧。

　　抱了也不知多久，脱俗猛然惊醒自己初来的目的。她开始挣扎，然而那将她拥在怀里的人却未见丝毫抵抗，经她一推，便轰的一声倒在了雪地里，那汨汨流淌的血霎时蔓延开来，将这洁白的世界染成了凄美的罂粟。

　　张脱俗呆呆看着自己手中仍在滴血的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刚才两人相拥时她忘记了要将剑从他颈边移开。

　　“师父……”她喃喃自语着，扑倒在那具早已冰冷的躯体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落，滴在吴脱俗安宁的仿似睡着的脸上。

　　伤心欲绝之际，那双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的清眸却突的睁开了一条线。吴可能嘴巴张了两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脱俗知道那是师父回光返照，便抽泣着附耳在他的嘴边，悲痛道：“师父，你可还有遗言，我一定……一定替你完成。”

　　吴可能用尽了全力，终于吐出了那句埋藏在心底良久的话：

　　“好湿……”说完，两眼一闭，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