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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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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落在地的二人半晌才缓过气来,褚黎叶忍着身上的疼痛先站了起来,可那边的马文才发现自己有一条腿好像动不了了。
褚黎叶见状忙上前查看,她不懂医理,但也能猜到他的腿应该是伤的不轻,这种情况不能任意移动,以免出现更严重的问题。想了想以前看到过的骨折病人,她让马文才坐在原地不要动,随后自己去找了些粗细相当的木棍,回到马文才身边说了自己的想法。
马文才听她这么说却是半信半疑,但他更担心自己的腿出什么问题,思量一会儿,同意了褚黎叶接下来的动作。
褚黎叶将自己的衣裳撕下一片,又把它撕成布条,然后把枝棍固定在马文才的腿骨处,再用布条系紧。
弄完这些,她转身蹲下,背对着马文才说道“快,我背你回去;我们出来这么久,夫子他们肯定发现我们不见了,估计现在正找我们呢。”
听她这么说,倚在一颗树旁的马文才心情有些复杂,一时没有说话。
褚黎叶见后面的人没动静,起身对他说“你干什么还愣着?再磨叽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马文才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麻烦你了”
被马文才这难得的礼貌给惊了一下,褚黎叶摆摆手说“不客气,快快,我们快走。”
作为习武之人,按说抗起一个成年男子是轻轻松松地,但到底还是受了了轻伤,褚黎叶走出几里地后不由得气喘吁吁起来。
“马文才,今日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可现在我又背着你。这算起来我多帮你一次,以后你可要对我客气一点才行啊”
见她这么说,马文才不满道“难道我马文才是知恩不报的人吗?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
“嘿,那可不好说,谁让你平日里行事太过霸道。”
“你!”
“我有说错嘛?哎呀,我整日在寝舍里不敢大声说话,不敢随便放东西,也不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这么小心翼翼的容易吗?我这些不容易又是因为谁啊?”
“嗤…褚黎叶,你说这些好意思吗?床铺从来不收拾,书桌每次用完都是一团糟;哦,对了,自从跟你住在一起后,我的墨块不知为何消耗的特别快,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听到这些褚黎叶忍不住有些心虚,但她依旧嘴硬“我怎么没有收拾?你说的那几次我是不小心忘记了。还有,我是用过你的墨,也是忘记跟你说了,待会儿回去我就还给你,干嘛那么小气。”
马文才被她最后一句话气得梗了一下,“喂褚黎叶,我什么时候小气了?”
“你刚刚不就那个意思嘛”
“你!不是,刚刚我们不是在讨论你的行径吗?”
褚黎叶原本是想趁着这次压过马文才一头,给自己再多争取点权益,谁知道他这么不依不饶,亏她现在累的吭哧吭哧的,这都是为了谁啊?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几步外的一颗粗壮的大树,然后故意崴了一下,把马文才半边身子在树上撞了一下。
“啊!褚黎叶你干什么?”
“对不住,我刚刚没注意脚下”
马文才气闷,把头扭在一旁不再说话。
褚黎叶见他没有动静了,咧着嘴无声偷笑。随后又找了两个机会轻轻撞他一下,故意松开手吓他一下。
“褚黎叶你够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哎呦呦,文才兄多担待担待,我这次是真不小心”
“哼,所以你承认刚刚那次是故意的?”
“不不不,我都是不小心,真的!”
……
日头渐渐西移,树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鸟雀此刻也纷纷归巢,林中时不时的鸣叫声又夹杂着两个人的斗嘴声,倒显得原本静谧的树林很是热闹。
几乎是星光漫天的时候褚黎叶才带着马文才回到书院。他们安全回来,让守在书院门口的两个同窗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日间的演武结束后,谢先生和陈夫子发现他们俩人不在了,当时就带着人去找了,可一直没找着,后来谢先生觉得这不是小事,骑马跑回书院向山长说明情况,然后山长和师母,并书院一众杂役都去山里找人。
又担心俩人回来而其他人不知,所以专门安排两个学生守在书院门口,一有消息马上就报给山长。
这两个学生一个先跑去找山长,一个帮忙背着马文才,顺便将他们失踪后的诸事一一详细道来。
了解完事情的前后,褚黎叶觉得实在尴尬和抱歉,她这是给大家添了多大的麻烦呀!
想到这些,褚黎叶跟着一起把马文才送去医舍后先去找山长认错,争取宽大处理。至于马文才,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爷可真是以自己为宇宙中心。刚才在医舍她自己碎碎念,表达了一番对同窗们的感激之情等等;可马文才嘲讽她脑子有毛病,说“他们来找我们是应该的,若我真的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得起这责任?”
还好当时医舍只有她和马文才两人,要是第三个人听见了,那肯定要气死了。所以褚黎叶直接没理他,扔下一句“我先去找山长了”,然后抬腿就走了。连马文才后面喊她留下先看伤口都没搭理。
这时已经来到山长一家的住所处的褚黎叶在外面徘徊,她在组织语言,准备以最诚恳的话语请求山长的原谅。
准备好了,她吐纳呼吸几次,然后举手扣门。
“进来吧”房内传来声音
褚黎叶轻轻推开房门,慢步走了进去。
“学生有错,请山长责罚!”
“行了,你在外面想了那么久,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了。”
褚黎叶闻言,尴尬一笑,“山长神机妙算,学生这点小心思让您见笑了”
山长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你不来寻我,我也打算去找你;褚黎叶,你来尼山书院是为了什么?”
“回山长,学生是为了求学啊”
“不老实!且不说我与你父亲是旧交,他早已在信中将你的情况一一告知于我;就论你这段时间在书院的读书表现,你哪点像求学的样子?”
“山长明鉴,学生不是不想好好学,实在是学生愚笨,在课堂上坐不住,听不进去夫子授课;但山长,您应该知道我的骑射课还是很优秀的,连谢先生都夸过我。所以我确实在认真学,不过…就是有的可能学的不是那么好……”
“愚笨?哼,你可跟这两个字没有关系!”
“山长,我……”
“好了,今日我也并不是要责问你什么,说起来,你该叫我一声世伯,这些话你就当是一个长辈的劝诫之言。褚黎叶,你是一个聪明善良的孩子,又有可以依仗的家世,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沉心静气,踏实读书,未来进入官场,做一个为国家效力,为百姓某福祉的人!”
山长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褚黎叶感到五味杂陈,她能吗?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朝着山长弯腰深深一揖,“山长,学生明白的!”
许山长看她的反应,长叹一声,摆摆手让她先回去。
从房间出来后,褚黎叶的心情有些低落,还有点迷茫。老天爷开恩让她再活一世,可偏偏投生在这个地方,这让她忍不住怀疑这不是奖赏而是惩罚,可她上辈子不说做过什么关爱小朋友、扶老人过马路的好人好事,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所以这到底算什么?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是隐瞒身份一辈子,替家族卖命,然后和那群利益唯上、踩着百姓和国家的人混在一起,整日惺惺作态、勾心斗角吗?还是日后寻个机会嫁人,日间服侍公婆,夜里伺候丈夫,再帮他照顾一群妾室子女?
一想到这些,褚黎叶满身的失落化为戾气,恨不得爬到房顶上去骂这个贼老天!为何这样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