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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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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放学铃声响彻怀玟三中,整个校园都沉浸在周末来临的欢快气氛中。翼枢站在教室窗前,看着同学们拖着行李箱陆续离校,手心微微出汗。
“紧张?”莫犀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翼枢转身,勉强笑了笑:“有点。你呢?”
莫犀壑没有回答,但翼枢注意到他整理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这是哥哥紧张时的小动作。
“妈妈刚才发消息说做了很多菜。”翼枢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莫犀壑轻轻“嗯”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翼枢知道,哥哥也在为这次重逢忐忑。
两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时,正好遇见茈霁和宁萁祉在路边等车。看到他们,茈霁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们一起回家?”
“顺路。”莫犀壑面不改色地说。
宁萁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行李箱:“你们住得很近?”
翼枢:“算是吧。”
正好公交车来了,翼枢拉着莫犀壑上车。在车上,他小声说:“他们好像起疑心了。”
“无所谓。”莫犀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语气平静。
翼枢看着哥哥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莫犀壑其实一直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在乎的,只是重要的人。
公交车缓缓驶入老城区,熟悉的街景。
“快到了。”翼枢轻声说。
莫犀壑点点头,没有说话,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窗外。
当公交车在那个熟悉的站台停下时,翼枢看见母亲已经等在站台上了,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妈妈在那里。”翼枢碰了碰莫犀壑的手臂。
莫犀壑深吸一口气,跟着翼枢下了车。
母亲看到他们的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她快步上前,想要拥抱莫犀壑,却又犹豫着停住了脚步。
“壑壑…”母亲的声音哽咽了,“你长大了…”
莫犀壑站在原地,最终,他轻轻唤了一声:“妈。”
这个简单的称呼让母亲再也控制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了他。翼枢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母子,眼睛也湿润了。
回家的路上,母亲一直拉着莫犀壑的手,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莫犀壑虽然还是不太说话,但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老房子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院子的梧桐树更加粗壮了。莫犀壑在树下站着,仰头看着光秃的树枝。
“记得吗?”翼枢轻声说,“我们以前经常在这棵树下玩。”
莫犀壑轻轻点头:“记得。”
进屋后,母亲忙着热菜,翼枢带着莫犀壑参观他的房间。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莫犀壑愣住了——房间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妈妈一直保持着原样。”翼枢说,“她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莫犀壑走到书桌前,手指轻轻抚过桌面。
莫犀壑:“我…我去帮妈妈做饭。”
晚餐时,母亲不停地给莫犀壑夹菜,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翼枢从没见过母亲这么高兴。
“壑壑,尝尝这个红烧肉,”母亲把最大的一块夹到他碗里。
莫犀壑低头吃着,偶尔点头。翼枢知道,哥哥不是冷漠,只是不擅长表达。
饭后,母亲拿出几本厚厚的相册。翻开第一页,就是两个男孩的合影。
“看,”母亲指着一张照片,“这是你三岁时,壑壑教你走路。”
照片上,五岁的莫犀壑小心翼翼地牵着弟弟的手,表情认真得像个大人。
“我记得。”莫犀壑突然开口,“弟弟总是走不稳。”
母亲惊喜地看着他:“你还记得?”
“嗯。”莫犀壑轻轻点头,“有些事…一直记得。”
他们翻看着相册,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翼枢发现,莫犀壑其实记得很多事:记得他第一次说话,记得他第一次走路,记得他生病时整夜守着他…
“哥哥,”翼枢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莫犀壑沉默片刻:“说了又能怎样?”
这句话让翼枢明白了。不是哥哥不在乎,而是他太在乎,所以选择沉默。
夜深了,母亲为莫犀壑铺好了床。虽然知道儿子已经长大,她还是像对待小时候的他一样,仔细地掖好被角。
“好好休息,”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明天妈妈给你包饺子。”
莫犀壑轻轻点头:“谢谢妈。”
翼枢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心里满是温暖。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第二天早晨,翼枢被厨房的香味唤醒。他走进厨房,看见莫犀壑已经在帮母亲包饺子了。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但很认真。
“哥哥早。”翼枢笑着打招呼。
莫犀壑抬头看了他一眼:“早。”
母亲看着兄弟俩,眼中闪着泪光:“要是你爸爸…”
她的话没说完,但翼枢明白她的意思。他看向莫犀壑,发现哥哥的表情也黯淡了一瞬。
早餐后,翼枢提议去老院子看看。梧桐树下,两个秋千还在风中轻轻摇晃。
“还记得吗?”翼枢坐在秋千上,“你总是推我荡秋千。”
莫犀壑站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一下:“记得。你总是要求荡得更高。”
秋千缓缓荡起,童年的记忆也随之浮现。翼枢突然想起什么
“哥哥,你记得我走丢那次吗?”
莫犀壑的手顿了一下:“在冰淇淋车旁边。”
“你找到我时,我是不是在哭?”
“嗯。”莫犀壑的声音很轻。
翼枢确信哥哥从未真正忘记过他。
中午,父亲突然来了电话。翼枢把手机递给莫犀壑:“是爸爸。”
莫犀壑接过电话,走到阳台。翼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哥哥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挂断电话后,莫犀壑沉默了很久。
“他说什么?”翼枢小心地问。
“问我在哪。”莫犀壑的声音有些冷,“我说在朋友家。”
翼枢的心沉了一下。
“没关系,”翼枢握住哥哥的手,“有我和妈妈在。”
莫犀壑看着他:“我知道。”
周日傍晚,他们不得不回学校了。母亲为他们准备行李,不停地往里面塞各种吃的。
“常回来,”母亲抱着莫犀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莫犀壑轻轻点头:“我会的。”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两人都很安静。翼枢看着窗外的景色,轻声问:“哥哥,你后悔来吗?”
莫犀壑摇头:“早该来的。”
这句话让翼枢安心不少。
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在宿舍楼下,莫犀壑突然说:“谢谢。”
翼枢惊讶地看着他:“谢什么?”
“一切。”莫犀壑轻声说,“谢谢你找到我。”
看着哥哥上楼的背影,这一刻,他无比确信,无论未来如何,他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而在宿舍里,莫犀壑从行李箱底层拿出一个旧相框。照片上,年幼的兄弟俩在梧桐树下笑得灿烂。他把相框放在床头,轻声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