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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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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语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来不及清扫布置,下楼买了早餐去敲毛晓毅的门。
“一起吃饭?”
毛晓毅看着他笑嘻嘻的脸,真想狠狠捏,捏得他笑不出来为止。
“刚出锅的豆腐脑儿,小笼包,大油条,无糖豆浆,怎么样?想吃吗?”
毛晓毅转身回去,项语进了门。
吃饭时项语说自己搬回来住,以后能天天见,他还负责做饭,晚上可以一起下楼溜达、打球。毛晓毅听得走了神,他第一次打篮球就是和项语,他不会打,项语教他怎么运球、怎么投篮。他第一次投进篮是项语高高抱起他的两腿送进去的。他第一次投出三分球,是项语站在旁边不停的加油鼓励出来的,他忘不了自己当时激动得绕着篮球场跑了一圈,回来看见项语带着汗的笑脸,那样的耀眼夺目。
记忆中的那张脸和眼前的脸重合在一起,笑着问自己:“开心吗?”
毛晓毅端起豆腐脑儿一口呼噜完,擦了擦嘴,往后靠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项语,“知三当三,项总道德底线跟地府一样低呀。”
项语愣了一下,“晓毅,你说什么?”
“我有男朋友了,你不是看见了嘛,你们有钱人都爱玩儿这一套?”
毛晓毅翘起二郎腿,看着项语的脸沉下去,心里有些小小的愉快,脚开始抖来抖去。
“你跟那个……男的,是认真的?”
“不然呢?跟你似的,随便玩儿玩儿?”
项语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再次抬头看着毛晓毅,沉声说:“那就去吧,做你想做的,我不会阻拦你,你也不要拦着我,对你好是我欠你的。”
毛晓毅收起表情,“行,今天不用做饭,我出去约会。”说完开始收拾东西,给保温杯倒满热水,手机、钥匙、充电宝、纸巾统统放进包里,换了一套衣服,毫不留恋的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项语感觉自己如果是个女的现在立马泪流满面,哭得要死要活。可他是个男的,他亲口说的话,得执行呀。
项语捂着脸坐了一会儿,起身收拾碗筷,开始打扫卫生。毛晓毅爱干净,他在这儿也算零零总总住了两年,都是毛晓毅打扫。项语学着他以前看过的样子,先用抹布把桌子、柜子所有家具统统擦两遍,然后拖地、浇花,仙人掌耐旱,土已经半干,他又浇了点水。给绿萝、富贵竹换了新水,新来的植物不认识,也是竹类,水养的。阳台上晾着毛晓毅昨天捡回来洗干净的石头,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很好看。
家里就他自己,梨花挪到阳台上晒太阳,顺便蹭蹭他的裤腿以示鼓励。
“老朋友,谢谢你还在。”
项语把毛晓毅换下来的衣服放洗衣机,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四件套换上,厨房很干净,简单擦拭后接着去打扫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憔悴,昨晚就睡了五个小时,因为说服了白项明和自己换房子而激动不已。不到五点,他就起来收拾东西急匆匆跑回来,想给毛晓毅一个惊喜。
把镜子擦得一尘不染后,最后一步,洗马桶。项语拿马桶刷的时候看见旁边放着一个旧牙刷,旧得牙刷毛都快秃了,也不知道毛晓毅为什么还留着。再看牙刷柄好像有点眼熟,跟自己以前用的很像。
把被套床单晾在阳台上,结束了所有工作。项语躺床上休息,一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不知道毛晓毅去哪约会了,中午会吃什么,玩儿得开心吗。他想打电话,又怕控制不住脾气,讨人嫌。
毛晓毅在博物馆看展品,他早上先去看了胡婆婆,出来后没地方去,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要气项语,哪有什么约会。假期到处人山人海,干脆就做个游客吧,一头扎进博物馆里看历史。中午随着人流大部队在街边小店吃了碗豌杂面,辣得胃里冒烟,又吃了根雪糕解辣。
下午跑去江边捡石头,江边人少,只有几个人钓鱼,隔得很远,彼此说话都听不见。
晚上江对岸有灯光秀,再晚一点放了烟花。毛晓毅看完烟花才往家走。远远的听见有人在打篮球,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不想见,直接上了楼。
本来很累,洗完澡还是顺手把内裤洗了,真怕那个变态明天给他洗内裤。
第二天一早,毛晓毅吃完饭依旧出去约会,项语连忙把一袋水果、零食递给他,并叮嘱他天热多喝水。
就这样,毛晓毅每天一个人到处逛逛,拍照留念。项语留在家喂喂猫,做卫生。
直到假期结束开始上班,白天两人各自上班,晚上项语尽量回家做饭,或者买饭,去毛晓毅家一起吃。有时候毛晓毅下班晚,项语就在自己家摆好饭等他。
毛晓毅不再夸他做的饭好吃,甚至吃得不情不愿,有时挑三拣四。项语不以为意,甚至甘之如饴。
“这鱼坏了吧?有点臭。”
项语连忙闻了闻,把烤鱼放一边,“还真是,先别吃了。吃烤苕皮,你喜欢的。”
毛晓毅接过苕皮,咬了一口,有鱼腥草。他爱吃,但项语一口不沾,甚至闻到一点味就要拿开。
“你也吃。”毛晓毅把烤苕皮递到项语嘴边。
项语吸了一口气,立马腰往后仰,避开那味道,“你吃吧,哥不吃。”
毛晓毅变了脸色,“你嫌弃我!”
“这怎么说的?哥不是嫌弃你咬过,是我不吃鱼腥草,这你知道。”项语不解道。
“对,跟你吃第一顿饭就知道,你不吃鱼腥草,鱼腥草多腥呀,人们都嫌弃它腥,就跟嫌弃同性恋一样,唯恐避之不及,跑得远远的,千万别惹得你一身腥。”
项语实没想到,这两者之间还能联系上、共情上。怪他,毛晓毅的敏感怪他,谁让他一声不吭的跑了呢。
“其实,鱼腥草和香菜、榴莲差不多,比较有特色,有人能接受,有人接受不了,这没什么隐喻,跟同性恋异性恋不沾边儿。”项语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再说同性恋又不是鱼腥草变的,一点儿不腥,我眼前就有一个,我闻过,香香的,我保证我喜欢。”
毛晓毅哼了一声,“流氓,渣男,不要脸。”
就在他以为这事即将不了了之的时候,项语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大口苕皮,看似正常实则异常艰难的嚼了三四下就囫囵咽了下去。
“虽然很不好吃,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吃。”
毛晓毅:……
项语喝了两口啤酒漱口,接着说:“如果你觉得吃不吃鱼腥草意味着我们是不是同一类人,那哥愿意跟你做同一类人,哥没有要躲着你,我是说现在、以后都不会躲着你,在躲你的那三年里,我非常痛苦,因为离开你才想明白你对我的重要程度比我想得要多得多,”
“别说了!”毛晓毅打断他。
“我就是想告诉你,”
“我说别说了!”
“我喜欢你。”
毛晓毅瞪着项语,几乎低吼道:“我管你喜欢你,不许告诉我。”
项语异常镇定,不为所动,“我就是要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你,我喜欢你,毛晓毅。”
迎着项语灼热的目光,毛晓毅蹭的站起来,骂道:“你混蛋!你只顾着你自己!你永远都这么自以为是!你喜欢我,然后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跑了!你跑了就不要回来,我现在不喜欢你,你少跟我说什么喜欢,我不想听!”
项语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我知道我错了,我正在改正。我不希望我们的结局像电影里那些人一样,要么生离,要么死别……晓毅,你心里也有我,我们还活着,还年轻,还有机会,不是吗?”
“如果我知道该怎么舍去你,那该有多好。”
毛晓毅摔门而出,他听见身后项语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时间倒流,毛晓毅绝对不会再给项语看那些电影,如果不是他的贪心,用电影给项语做同性启蒙,或许项语从头到尾都不会领会他那份扭曲的爱,也会这么痛苦的说出“如果我知道该怎么舍去你,那该有多好。”
就算他装得再像,项语也会知道他和西风没处对象。与其两个人互相折磨纠缠不清,分不开又好不了。不如当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至少那样活得开心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