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告白》画心知意

78、傻B

　　中秋节后，接着十一假期。毛晓毅轮值两天班，到了休息这天，西风约他去江边烧烤，同去的还有李蕾、曾帆宇、小敏、何燕子，还有上次聚会三四个人。因为是下午，白项明没时间。
　　毛晓毅帮小敏她们一起准备好烧烤食材，李蕾带烤炉和炭，西风带饮料和酒，其它人也各自带了吃食。
　　西风把小橘也带来了，放出来由它随便跑来跑去。
　　摆开阵式，曾帆宇负责烤，手艺了得，大家吃得很满足。
　　吃完烧烤小敏提议玩狼人杀，毛晓毅不想玩儿去捡鹅卵石，西风陪他一起。

　　江边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石头，毛晓毅看见哪块都喜欢，他带了一个帆布袋来，打算装满。
　　西风很仔细的找石头，显然他的要求更高，好大一会儿还是两手空空。
　　毛晓毅的帆布袋已经装了一小半，他蹲在地上十分专注的寻宝，突然眼前多了一只手，手心里有一块天蓝色的心型石头。
　　“送给你……我的心。”西风说。
　　毛晓毅看向西风，“哈哈，谢谢，你的心你自己留着吧。”
　　西风踌躇片刻终于鼓足勇气说：“那个，我喜欢你，可以交往吗？”

　　项语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两人头对头蹲在一块，看起来十分亲密，而西风正在用心型石头向毛晓毅表白。他心里的火噌一下上头，可是他没有任何理由上前阻止。
　　毛晓毅一脸惊讶，说：“啊？为什么？”
　　西风一本正经解释说：“就是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可以在一起。”
　　“我是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呀，就感觉很突然。”
　　“我觉得你人挺好，很善良，你养那么多流浪猫，把钱和时间花在那些猫身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而且，我觉得咱俩挺聊得来，有共同语言。”

　　聊得来？有共同语言？毛晓毅自我怀疑了三秒，每次都是西风在说话，他只是礼貌回应而已。哪有什么共同语言？小橘？那算一个。可西风那些代码他可完全不懂。再就是吃吃喝喝的，除了有数的几次聚餐，其余的都是西风说自己吃了什么，仅此而已，甚至没有两人单独吃过饭。
　　“啊，”沉默时间太长会让人尴尬，毛晓毅不得不作出点回应，“谢谢你的喜欢，我觉得咱俩做朋友就挺好的，我朋友不多，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很珍惜。”
　　西风把他的专注和空耳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凑得更近，说：“对，我也特别珍惜你，以后处对象关系升一级，我会更珍惜你的。”
　　毛晓毅蹲得腿麻，想站起来走走，也能离西风远一点。刚站起来一转头，看见项语站在他右边不远处，目光幽深，头暴青筋，不知道是快爆炸了还是在强行压抑，反正有点可怕。

　　他迅速把头转回来，看着西风，说：“那就试试吧。”
　　西风站起来，再次把手伸出。毛晓毅犹豫了一下，拿过那块心型石头。
　　在阳光下，石头变得更加剔透。石头后面是项语那张黑到极致的脸，西风没见过项语，但是他感知到对方很危险，连忙把毛晓毅挡在身后。
　　项语的脸更黑了。
　　“你认识这人吗？”西风侧头小声问毛晓毅。
　　毛晓毅嗯了一声。
　　“他跟你有过节？”
　　“有过，也都过去了。”
　　“估计他那儿没过去。”
　　没想到西风平时有些呆板木讷，关键时候很敏锐嘛。
　　毛晓毅站在西风身后看着项语，一脸无辜，看项语始终隐忍不发，遂拍拍西风的肩，两人继续捡石头去了。

　　晚上毛晓毅到家，不出意外，门口站着一个人。
　　“有事？”
　　项语红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没事回去吧。”
　　项语让开，他开门进去，正要关门，却被拦住了。
　　毛晓毅长出一口气，坚决的说：“不许进来。”
　　项语被激怒了，他进来、关门，一气呵成。“不许我进来，要许谁进来？那个呆着鹅？”
　　毛晓毅拉下脸说：“你管得着？跟你有什么关系。”
　　项语：“是，我管不着，我是谁呀，我什么也不是。不像那个傻B，你男朋友，亲口承认过的。”
　　“项语，你越界了。”
　　“是，我越界了，我没资格说你，没资格进这个门。自从咱俩再见，你第一次叫我名字，为了那个傻B骂我！我就是一个傻B，行了吧？”

　　毛晓毅的火彻底被激起来，他高声说：“不然呢？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当什么了？至少，别人能征求征求我的意见，不像某些人，把我当傻B一样耍。”
　　“还有，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你确实没资格，你以为给我做几顿饭，说几句好话，赖在我身边不走，就是我的谁了吗？我承认了吗？我虽然性格懦弱，但是我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傻B，我告诉你，我决不轻易原谅一个抛弃我的人。”
　　“还有，你委屈什么？是我背叛你了？还是我弃你而去了？别他大爷的在我面前装可怜，可怜的是我！你给我听好了，要道歉就好好道，不然就滚，少跟我犯混蛋。”

　　项语眨巴着眼睛，消化这些“炸弹”，没想到毛晓毅还挺会吵架的，怼得他哑口无言。他认输。
　　“对不起，我错了。”
　　毛晓毅的气势丝毫不减，“认错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项语低声说：“那你弄死我吧，省得我看见不想看见的心疼难受。”
　　“要死自己去死，我不杀人！”他气得一屁股坐沙发上。
　　项语挪过去挨着他坐下。
　　“哥知道现在没有任何立场管你的事，我已经在克制了，要是你觉得不解气，要不打哥两下出出气。”
　　毛晓毅心想好哇，他一翻身骑在项语身上双手掐在脖子上，狠狠用力，项语真的任由他把自己掐得面红脖子粗，两手搂着他的腰没有任何反抗。

　　直到两眼开始突出，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毛晓毅陡然放手。
　　项语大口呼吸起来，干咳两声后，逐渐平静下来。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炙热，盯得毛晓毅开始有些呼吸不畅。当他正准备起身逃开时，项语的大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压下来，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刚感到疼时嘴唇又刺疼了一下。
　　毛晓毅心里又气起来，死变态！他用犬齿狠狠把项语的嘴唇也咬破了，接着有血腥味涌进鼻腔。
　　项语用舌尖舔舐他的唇，把血舔进嘴里咽下。这一行为稍稍安抚了毛晓毅，也仅仅是稍稍。项语的舌顶开他的齿探进嘴里，他想也没想又咬一口，大概伤口很大，项语嘶了一声，却没逃开，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蔓延开。
　　从咬到吻到缠绵得难舍难分，大概用了不到一分钟。
　　他从被迫趴在项语身上，到伸手搂住对方，拥抱在一起，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如鼓点，他知道自己疯了，可他就是无法放手，他疯狂的忘乎所以的吻着这个他唯一爱过的男人。
　　他甚至忘了怎么呼吸，快要窒息而死。
　　毛晓毅用力推项语，项语把舌头从他的嘴里退出来，毛晓毅的反应鼓励了他，想要笑话他怎么不会呼吸又怕把人惹恼，惹来更大的麻烦，只好作关心状提醒他吸气、呼气。

　　毛晓毅难过的发现，他这辈子，不会像爱项语那样再爱上别人了。
　　那样真诚，那样纯粹，那样毫无保留。
　　再也不会了。
　　现在的他，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疑心重重。他总也不信真的会有人喜欢他，是真的喜欢还是玩儿玩儿而已，能喜欢多久，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了。
　　毕竟，人总是善变的。

　　所以，晚上和西风分别前，他拒绝了。他也想往前走，大胆一点，但是他还是怕，还是胆小，连去尝试一下都做不到。

　　毛晓毅掩去所有情绪重新变得冷漠，从项语身上起来，转身进卫生间去。
　　项语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他一旦冷静下来，就会用厚厚的壳把自己包起来，谁也别想穿过壳见到真正的他。
　　刚刚毛晓毅巨怒之下说了很多话，项语相信那都是真心话，他受了伤，比想象的还严重。刚刚的拥抱和亲吻，也是真的。他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时间，不管用多久，要把毛晓毅的伤口治好，要把人从壳里等出来。

　　毛晓毅躲在卫生间里洗他带回来的大半袋石头，他故意洗得很慢很仔细，希望项语自己赶紧走。半天没听见门响，洗无可洗，他也困了，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项语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毛晓毅心想这个人的脸皮有多厚，恐怕量不出来。
　　他过去踢了踢对方，项语睁开眼的瞬间变得精神十足，跟睡了一夜似的，双眼炯炯有神看着他。
　　毛晓毅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项语指了指嘴唇，大着舌头说：“嘴疼，舌头疼。”
　　仔细看能看到毛晓毅的脸色五彩斑斓的变化，“所以呢？不能走路了？”
　　项语点头，“能在这儿休息一晚上不？”
　　“不能。”
　　“万一你晚上口渴想喝水，饿了想吃饭，反正，尽情的使用哥吧。”
　　难为他说这么多，毛晓毅依旧不为所动，“不需要，你走。”

　　项语垂头丧气的站在楼道里，在黑暗里站了半天，正要下楼，白项明回来了。对方一看见他就笑了起来，“你说你来干嘛，跟谁欢迎你似的。”
　　项语看着他，问出了一句让白项明摸不着头脑的话，“想不想换个好房子住？”

　　毛晓毅失眠到半夜，早上睡得正香，被楼道里叮叮铛铛的声音吵醒。他推开门想要骂人，却看见项语那张脸。
　　“晓毅，早啊。”
　　毛晓毅看见他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进了白项明的房间。毛晓毅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要跟白项明同居？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昨晚还亲自己？这个渣男怎么不去死呢！
　　一瞬间他在脑子里完成了一个不要脸的渣男出轨的完整剧情。
　　毛晓毅冲到项语面前，抬手给他脸上一个响脆的巴掌，迅速、干脆、大力，直接把项语打懵了。
　　项语刚把行李箱放下，转身出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愣怔半天，嗫喏道：“我为昨晚的事向你道歉。”

　　毛晓毅一听他还敢提昨晚的事，果然是大渣男，更气了。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早知道就不要做啊！”
　　项语心想让我看着你和别人谈恋爱，我忍不了啊。
　　“嗯，以后我会注意改正的。”争取不冲你发脾气。
　　毛晓毅看着对方一脸诚恳认错的样子，心里难过极了，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低着头往家走，正要关门时白项明从楼下一阵风似的上来，在门口往家里看了看，对项语说：“我的东西都搬完了，我走了。”
　　一转头看见毛晓毅，“晓毅，我换房子了，以后有时间回来看你。”
　　“啊？”毛晓毅一头雾水，“这么突然？没听你说呀。”
　　白项明瞥了项语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有人突然要给我提供大房子，不住白不住，你说是吧？”

　　毛晓毅看看他，又看看项语，好像明白了什么。项语要搬过来住，所以给白项明另找了好房子哄他搬走。那自己刚才好像误会大了，还好没说出来，不然很难收场。
　　他的心好像被下了一根定海神针，摇摇晃晃又落回胸腔里。
　　哼！心机男！搬过来住有什么的，跟他没关系。
　　“嗯，对，不住白不住，那你有时间回来玩儿。”
　　目送白项明下楼，毛晓毅拍一声关上门。
　　项语但笑不语，门又开了，“以后小声点，扰民。”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