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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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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宴会气氛热络,婉转的小提琴伴随着众人的笑声,一派祥和富贵的景象。
“网上也查不到吗?”李砚昔摇晃着酒杯,觉得不可能。
“完全查不到。”陶也摇头,“大家都猜,云启未来的老板要么长得丑,要么身体有残疾,不方便见人。”
抖开温热的毛巾,李砚昔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他觉得猜测不对。
有没有可能,那人是个社恐呢?
不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嗯……,大概是个邋遢的理工宅男。
“我觉得猜的不对,有点肤浅了。”陶也神秘兮兮,“有没有可能老板是个美女,她乔装打扮藏在现场人群里?”
还乔装打扮。李砚昔无语:“少看点谍战片。”
“小少爷对云启未来感兴趣?”
坐在右手边的宋桢,倏然开口。
许是室内温度过高,许是食物的热气氤氲。
黑框眼镜附着薄薄一层雾气,浅淡的眸子在镜片后模糊不清。
那修长的手指夹着手机转了一圈,放回口袋,温柔启唇:“小少爷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今晚的宋桢摇身一变,眼神狡黠,姿态闲适放松,与以往形象大相径庭。
李砚昔凝视着他,忽地绽放一个微笑。
雪白的侧颊上酒窝清浅,像被人咬了一口的白巧克力:“哦?云启未来你了解?”
杯碟声中,宋桢柔声问:“小少爷想了解云启未来公司呢?还是云启未来的老板?”
毛巾叠成方块丢桌角,李砚昔抬起巴掌大的脸,眸子清亮:“不做选择题。”
宋桢笑一声:“行,那我都讲讲。”
“云启未来涉足的领域,如你朋友所说。”宋桢扫一眼陶也,“基本上是这样,不过,仿真保姆机器人在国外早已批量生产,进入千家万户,但在国内并未普及。”
“一方面因为价格高昂,维护和维修费用不低,而人力相对廉价。”
“另一方面因为人类与机器的对抗,关于机器人是否会拥有人类的感情与智慧,是否会对人类的生存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大家争论不休,至今没有定论。”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研究和深思的问题。
李砚昔:“关于云启未来的老板?”
宋桢微微一笑,调整了下眼镜:“云启未来的老板叫Lorcan,中国人,但在S国读书。”
“读书期间,在生物科技和人工智能上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见解,他的教授十分器重他,毕业后推荐他去最有名的奥罗拉生物科技公司入职。”
“但他以喜欢的人在国内,他要回去寻找挚爱为由,拒绝了教授。”
“两年前,他在奥罗拉生物科技公司的帮助下成立了国内分公司,他不喜欢被人注视,所以,从不出现在大众视野。”
他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比如这位Lorcan的年龄,性别,长相,他一点没提。
再比如因为爱情拒绝一份高薪而前途光明的事业,这人是恋爱脑吗?
太荒谬了。
还有,奥罗拉生物科技公司为什么愿意帮助他在国内开设分公司呢?
逻辑不对吧?不,是毫无逻辑!
李砚昔无语:“我像智障吗?”
宋桢:“?”
李砚昔:“你编故事的能力不怎么样。”
宋桢耸耸肩:“事实如此。”
李砚昔:“所以,这个Lorcan今天在现场吗?”
宋桢呷了口红酒,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在?
算了算了,不重要了。他家的公司业务跟云启未来八竿子打不着。
消化完信息,依然觉得不对劲,李砚昔眯着眼,酒杯轻轻摇曳:“你刚说机器人在国内没有普及?”
宋桢颌首:“嗯。”
李砚昔:“你说机器人在国内很难打开市场,那Lorcan选择在中国设立分公司的原因……?”
宋桢轻笑:“我说了,国内的人力资源相对廉价,国内生产,出口国外,成本低,效率高,况且中国制造十分受外国人欢迎。”
李砚昔:”……“人力廉价,扎心了。
宋桢:“公司不但提供就业机会,还能让外国人了解中国,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不是吗?”
这么说云启未来的员工还要感谢Lorcan了?
简直强词夺理。
转念一想,李砚昔问:“这些信息你哪来的?”不是说那人很神秘吗?
深□□光停驻在宋桢侧脸,下颌线分明、锐利,他转过头,笑了,竟有种宠溺和神秘:“我可是祁总的特助。”
这话听起来像,‘他可是特务。’
也是,宋桢能当上特助,必然有的是手段。
毕竟他精通计算机,防火墙在他面前估计是个摆设。
想到这,李砚昔记起一件事:“祁骁说晚宴有海外投资商,难道就是Lorcan?”
双眼巡视过全场,今晚的祁骁忙忙碌碌,像在人群里寻宝藏。
也就主持人上台那会,他过来宋桢身边坐了半个多小时。
他不让宋桢跟着,宋桢这会儿难得清闲,转头继续说:“不止他,你看那边。”李砚昔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望出去。
“那位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是Oliver。”
“那位身高一米九的大高个叫Hyman。”
……
林林总总,宋桢眼神和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几分钟的功夫,认出了五六位外国老板。
李砚昔‘唔’一声,开始有点佩服他了,这么多外国人名,要被绕晕了。
宋特助了不起。
今晚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大概是酒喝多了,大概是见了太多次,李砚昔心平气和,有了聊天的兴致。
“给祁骁当助理什么感觉?”
“嗯……。”宋桢垂目,修长的手指拿起水果叉,叉起一块火龙果肉,“你看这块火龙果,它表皮亮丽,拨开皮,亮丽不变,但多了许多籽。”
他是在说祁骁长得好看,但心眼多吗?
李砚昔莞尔:“那你还是选择了他。”
宋桢眨眼:“越美丽越危险越着迷,当然,简单点说,我要吃饭,要生存,他给的待遇不错。”
某一刻,李砚昔有种错觉,黑框眼镜压不住他的野心。
他跟祁骁或许是一类人。
“你手上戴的什么?”李砚昔垂目,灯光绚烂,那串牛津红的手串通透璀璨,他突然产生好奇。
“这个是龙眼菩提。”宋桢低头抚摸着菩提珠串,沉默片刻笑说,“在佛教中,龙是护法神之一,驱邪,转运,保平安。”
细碎的顶灯笼罩,每一粒珠子上都有一个三角状的芽眼,形状酷似常吃的龙眼水果。
颜色这么深,只有随身佩戴,经常把玩才能有这成色。
长睫垂落,李砚昔好奇:“你信佛?”
宋桢没来得及回答,就在这时,祁骁朝这边招手,好像是要宋桢过去。
从进场到现在,李砚昔跟繁忙的父母没有说上半句话。
他和宋桢说话的功夫,陶也跟游鱼似的,不知道去哪社交了,李砚昔兴致缺缺,独自坐在餐桌前托着腮发呆。
视线一晃,发现谢萧沈三个人正盯着他,不知盯了多久,李砚昔不太舒服。
目光不善,落在身上,像在看猴,啧,好烦。
与其在这被人观察,不如回家睡一觉。
李砚昔当即起身,先去趟卫生间,然后跟父母打个招呼,先回去了。
至于祁骁…… 谁也别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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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场内人声喧腾,卫生间这边凄清寥落。
“谢哥,我们真要这么做?又不是初中高中生了,还来打架这一套,万一…… ”谢沈萧向卫生间走,临到头细长眼心有顾虑。
马脸谢哥竖起一根手指,嘘道:“没有万一,我们按要求做就行了,受点伤,又不致命,再说,你们家不是也拿到好处了吗?”
胖子一腔孤勇:“我来!萧,你个怂货,你忘了那傻逼以前嚣张跋扈那劲儿,我们捧着他,哄着他,全世界都欠他似的,今天给他点教训。”
“上学那会儿,你打架最凶,怎么?年纪越大越怂?”
“那倒不是,最近刚犯点错,我爸把我的卡给停了,再犯一次,不会打断我的腿吧?”
“你不说,我不说,卫生间没监控,脑袋一蒙,谁知道?”
卫生间这会儿恰好没旁人,天时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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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内,李砚昔低头整理好衣服,拉开门,一只脚还没踏出去,眼前一黑,谁把衣服蒙他头上了。
肚子上挨了一拳,被人揪住领子拽了出来,他脚下一个踉跄,趴在了冰凉的瓷砖上。
“唔!”李砚昔疼得皱起眉头。
紧接着密密麻麻,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他后背,腰腹,谁踹了他一脚,李砚昔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卫生间静悄悄的,除了拳打脚踢的声音,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感觉不止一个人。
谁?!到底是谁打他?!
原身活着的时候得罪了多少人啊?
忍住身上的剧痛,李砚昔一声不吭,抓住蒙着脑袋的衣服,一拽,拳头伸出去一半,后脑勺传来头骨碎裂的咔嚓声。
双眼一黑,世界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作响,脑袋好像被斧子劈成了两半,有温热的液体流进后颈。
他确定不是幻觉,他被开瓢了。
今天会死吗?他穿成炮灰受注定要死是吧?
地板好凉啊,他好冷。
“血!”有人掐着嗓子,低声尖叫。
“快走!”另一人压着声音,手里的衣服被抽走,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李砚昔昏迷前,模模糊糊看到几双脚,一只脚,两只脚……。
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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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陶也举着高脚杯,晃晃悠悠,来到了祁骁和宋桢身边,谢总,王总,沈总……都在这,陶也想加入进来凑个热闹。
宋桢看到他,眼神一凝,左右环顾,没找到那道身影,小声问:“李砚昔呢?”
“不是坐着呢…… ”陶也转头,伸手一指,结果餐桌边空空如也,陶也挠挠下巴,四处张望,“可能上厕所了吧,我去看看。”
他丢下红酒杯,说了句失陪,去了卫生间的方向。
不到一分钟,他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