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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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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意攥着张砚亲笔写下的供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李掌柜提着马灯走在前面,昏黄的光在渡口的石板路上晃出细碎的影子,他时不时回头催促:“宋姑娘,再快些,子时快到了,长公主和白姑娘该在乱石滩等急了。”
宋晚意点头,脚步却下意识慢了半拍。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发慌——张砚刚才写供词时,眼神太过顺从,甚至连当年诬陷白行芷父亲的细节都记得分毫不差,反倒显得不真实。她刚要开口和李掌柜说自己的疑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竟是慕容清枫扶着白行芷来了。
白行芷的手臂上缠着绷带,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到宋晚意,却还是勉强笑了笑:“晚意,我没事,就是让你担心了。张砚的供词拿到了吗?”宋晚意连忙将供词递过去,目光落在慕容清枫身上:“殿下,行芷的伤……”
“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慕容清枫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老船夫派人来报,二皇子的船已经到乱石滩附近了,我们得赶紧过去,别让他跑了。”她说着,翻身跃上一艘快船,伸手将宋晚意和白行芷拉上船。
快船顺着江水往乱石滩驶去,夜色里的江风裹着潮气,吹得人浑身发冷。白行芷靠在船舷上,手里捏着那张从暗探身上搜来的纸条,突然皱起眉头:“殿下,你看这纸条上的字迹。”她将纸条递过去,“这‘乱石滩’的‘滩’字,最后一笔是斜钩,可我之前在码头看到二皇子亲信写的字条,‘滩’字最后一笔是竖弯钩,会不会有问题?”
慕容清枫接过纸条,借着马灯的光仔细看了看,眉头也渐渐皱起:“你这么一说,倒真有些不对劲。还有张砚的供词,他之前嘴硬得很,怎么突然就愿意全盘托出了?”
宋晚意心里的疑虑更重了,刚要开口,就听见船尾传来老船夫的声音:“长公主,前面就是乱石滩了!您看,那是不是二皇子的船?”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乱石滩附近的江面上,果然停着一艘快船,船头挂着“二皇子府”的灯笼,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在甲板上走动。慕容清枫眼神一凛,拔出腰间的软剑:“准备好,等船靠近了,我们就冲上去!”
白行芷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殿下,不对劲!你看那船的吃水线——若是装了粮草,船身应该更重,吃水线会更深,可这艘船的吃水线很浅,根本不像是装了粮草的样子!”
慕容清枫心中一震,刚要下令停船,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船底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船身剧烈摇晃起来,甲板上的马灯“哐当”一声掉进江里,瞬间熄灭。
“不好!是暗礁!”老船夫惊呼一声,连忙去掌舵,可已经来不及了——快船的船底被暗礁撞出一个大洞,江水瞬间涌了进来。慕容清枫当机立断,将宋晚意和白行芷护在身后:“别慌!我们跳船,游去乱石滩!”
三人刚跳进江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回头一看,只见那艘“二皇子府”的快船上,突然亮起十几盏灯笼,甲板上站着的人,竟是二皇子的亲信!为首那人手里举着一张纸条,对着江面大喊:“长公主,宋姑娘,白姑娘,多谢你们送上门来!殿下早就料到你们会来乱石滩,特意在这里等着你们呢!”
宋晚意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从一开始就踩进了二皇子的圈套——张砚的供词是假的,暗探身上的纸条是假的,就连那艘快船也是假的,目的就是把他们引到乱石滩,再用暗礁撞毁他们的船,让他们葬身江底!
“该死!”慕容清枫咬牙,拉着宋晚意和白行芷往乱石滩游去。江水里的暗礁锋利无比,宋晚意的小腿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江水。白行芷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这是止血的药膏,能暂时止住血,我们得赶紧上岸,不然会被他们的人追上。”
三人拼尽全力游到乱石滩,刚爬上岸,就听见江面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二皇子的人竟然早就埋伏在乱石滩的岸边!为首的亲信举着刀,一步步逼近:“长公主,你们跑不了了!殿下说了,只要你们肯交出张砚和供词,就饶你们一命,不然……”
“不然怎样?”慕容清枫冷笑一声,将软剑横在身前,“二皇子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困住我们?未免太天真了。”她说着,眼神扫过周围的环境——乱石滩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礁石,正好可以用来躲避攻击。她对宋晚意和白行芷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躲到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
亲信们见状,立刻围了上来,刀光剑影在夜色里闪烁。慕容清枫的软剑凌厉,每一剑都直逼敌人的要害;白行芷虽然手臂受了伤,但手里的银镖依旧精准,几下就打退了几个靠近的亲信;宋晚意则握紧匕首,警惕地盯着周围,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
可亲信的人数实在太多,三人渐渐体力不支。白行芷的手臂又开始流血,银镖也只剩下最后一枚;慕容清枫的软剑被敌人的刀砍出了一道缺口,动作也慢了下来;宋晚意的小腿受了伤,移动起来十分困难。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亲信们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为首的亲信脸色一变,对着手下大喊:“不好!是朝廷的军队!快撤!”他们说着,转身就往江边跑,跳上快船逃走了。
慕容清枫、宋晚意和白行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朝廷的军队怎么会来这里?她们没有通知任何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殿下,宋姑娘,白姑娘,你们没事吧?”三人回头一看,竟是李掌柜带着一队官兵来了!李掌柜手里拿着一面“太子府”的令牌,快步走上前:“是太子殿下派我们来的!太子殿下说,他担心你们会中二皇子的圈套,特意让我们带着军队来接应你们。”
宋晚意这才松了口气,靠在礁石上大口喘着气。白行芷看着李掌柜手里的令牌,突然皱起眉头:“李掌柜,太子殿下怎么知道我们会来乱石滩?我们之前并没有告诉他我们的计划。”
李掌柜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是太子殿下的亲信突然找到我,说让我带着军队来接应你们,还说一定要保护好你们的安全。”
慕容清枫的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她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快船,又看了看李掌柜手里的令牌,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太子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计划?难道……太子和二皇子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白行芷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拉了拉宋晚意的衣袖,小声说:“晚意,我总觉得不对劲。太子殿下要是真的担心我们,为什么不亲自来,而是派李掌柜来?而且,他怎么会这么精准地知道我们会在乱石滩遇到危险?”
宋晚意心里一沉,想起张砚写供词时顺从的眼神,想起那张字迹可疑的纸条,想起太子之前在牢里“故意”闹事引开侍卫的举动——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太子和二皇子联手设下的圈套?他们先是让二皇子假装畏罪潜逃,引她和慕容清枫、白行芷出宫追查,再用乱石滩的假局除掉他们,最后太子再以“平定叛乱”的名义登基,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殿下,”宋晚意抬头看向慕容清枫,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太子他……”
慕容清枫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软剑。夜色里的江风更急了,吹得礁石上的杂草“沙沙”作响,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她知道,宋晚意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而他们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二皇子的威胁,还有来自太子的算计。
就在这时,白行芷突然指着远处的江面,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你们看!那是什么?”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江面上突然出现了十几艘快船,船头挂着“二皇子府”的灯笼,正朝着乱石滩的方向驶来。而最前面的那艘快船上,站着的人,竟然是二皇子本人!
二皇子手里举着一把长剑,对着乱石滩大喊:“慕容清枫,宋晚意,白行芷!你们以为太子会真心帮你们吗?他不过是想利用你们除掉我,然后再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现在,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归顺我,要么就葬身江底!”
慕容清枫、宋晚意和白行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她们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无论太子是否真的算计她们,二皇子都是她们眼前最大的敌人。慕容清枫拔出软剑,对着二皇子的方向大喊:“二皇子,你休想!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归顺你这等奸臣!”
二皇子冷笑一声,下令道:“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放箭!”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快船上的弓箭手纷纷拉弓搭箭,箭雨瞬间朝着乱石滩射来。
慕容清枫立刻将宋晚意和白行芷护在身后,用软剑抵挡着箭雨。李掌柜带着官兵也冲了上来,和弓箭手展开了激烈的对抗。乱石滩上顿时乱作一团,箭雨、刀光、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夜色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
宋晚意躲在礁石后面,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却异常清醒。她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无论她们今天能否打败二皇子,太子的算计、朝廷的阴谋,都还在等着她们。而她们接下来要走的路,会比之前更加凶险——不仅要追查二皇子的罪行,还要提防太子的算计,甚至可能要面对整个朝廷的压力。
白行芷紧紧握住宋晚意的手,眼神坚定:“晚意,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宋晚意点头,看向慕容清枫的背影——那个一直保护着她们的身影,此刻正挥舞着软剑,在箭雨中穿梭,像一道不可战胜的光。
她知道,只要她们三人同心,就算面对再多的阴谋和危险,也一定能走下去。而二皇子设下的这个圈套,不仅没有打垮她们,反而让她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想要查清真相,还陛下和白行芷父亲一个清白,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箭雨还在继续,二皇子的快船越来越近,可慕容清枫、宋晚意和白行芷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她们知道,这场战斗,她们必须赢,因为她们的身后,是陛下的安危,是朝廷的清明,是所有被诬陷之人的冤屈。而她们的前方,虽然布满了荆棘,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