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这是五十万，离开我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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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罗x你x阿修罗
真理之卵现代篇的后续，当初想写转世后的六道老父亲，没顾的上写。
如今得了机会，就补一篇番外吧。
注：
本文中出现的六道仙人并不包含记忆。
(参考木之本樱的爹，库洛里多的转世)
六道仙人的查克拉仍在忍界，记忆与力量都未随他一起转世，也不存在回忆起前世记忆的情况(基本上)。
但是对两个儿子的感情更纯粹，更疼爱。
于是有了本文题目，嘿。
(幸灾乐祸)
前情提要：转世后的因陀罗和阿修罗因为取回了前世记忆，想起了与“你”的过往和纠葛。
你们再度重逢，弥补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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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有安排吗？父亲想邀请你吃个饭。”
“……？”
你喝水的动作顿在那里，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你身边说这话的人。
因陀罗正把梳子放下，用深色的头绳把他自己蓄的一头长发扎起来，动作娴熟自如，好似他刚才只是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你们『父亲』……见我？”
你哽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道。
如果真是因陀罗和阿修罗原本的那位父亲、忍宗的六道仙人的话，你身为大筒木家的养女，也应该叫他一声『父亲』。
但从因陀罗和阿修罗觉醒前世记忆以后，他们曾经旁敲侧击试探过，如今他们这一世的父亲——虽然还有着与前世基本相同的样貌，但却完全没有那段古老的忍宗记忆。
既是同一个人，又要当做不同的人来对待。
你想不出来对方想约你见面吃饭的理由。
“他想起来了……？”
你懵懂地眨着眼睛，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轮回转世是要过忘川河，饮孟婆汤的，像因陀罗和阿修罗这样想起前世记忆的属于特例中的特例，没道理这种奇迹接二连三地发生吧……？
因陀罗缓缓摇头，打消了你不切实际的猜想：
“不，父亲他是……”
因陀罗话音未落，你后背汗毛一竖，机敏的第六感令你灵巧地向旁边一闪，躲开突如其来的飞扑。
半满的水杯晃动着，险些洒出来。
“……我说，你也该对自己的力气有些判断吧？”
你瘪着嘴，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抬手给了阿修罗一个爆栗。
阿修罗的短发湿漉漉的，刚洗完澡，穿着件松垮的浴衣就想来“偷袭”你。这要是被他飞扑到了，你杯里的水非要洒自己一身不可。
“嘿嘿～”
一米八的小伙子傻乐着，像是听不懂你的抱怨，被你敲了脑袋也不恼，转头又将你扑了个满怀。
“我刚才听哥哥说吃饭的事了，妹妹你就来嘛，父亲订了一家超级棒的餐厅～”
洗过澡的青年身上暖烘烘的，清新的香皂和洗发水的香气萦绕在你耳边，伴随着阿修罗亲近的撒娇，他头发上未干的水渍也蹭到了你的脸颊。
你略显无奈地推推他，发现自己反抗无效，便认命一般放任对方抱着自己了。
“轻点，腰要被你勒断了……”
不愧是仙人之子，自从他们的查克拉与灵魂归为一体，这俩人的力量就无限接近于前世了。
而你这具身体偏偏没有任何查克拉，只是个普通的现代人。
阿修罗虽然偶尔行为莽撞，但心思还是很细腻的，听你喊痛，他立刻松了松手臂，抬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你。
像在询问——这样的力道还会难受吗？
你最受不了他这样真挚又温良的注视了。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牵动着，你柔和了神色，搓了一把阿修罗湿哒哒的刺猬头短发：
“好啦好啦，别撒娇了，我帮你擦擦头发。”
“嗯！”
阿修罗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大型犬一样乖乖坐好，任由你取过毛巾，在他的头顶胡乱擦着。
小手却也不老实地扶着你的腰，扯着你的衣角，悄悄向你表达着他的亲近。
你如何能责怪于他呢。
上一世，是你过早离开了他们，还用“轮回转世”之说为他们留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够不着、罢不了、弃之而意却难休。
想起你离开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个脸上挂满泪痕小声啜泣的青年，你的心底就会涌出无尽的怜惜之情。
伸出食指，轻轻撷走他眼角不小心溅到的水滴。
“阿修罗想让我去吗？”
你轻声问道。
“当然！”阿修罗睁大眼睛，顺势又把脑袋往你身前凑，“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嘛！”
才不是，你这一世有自己的父母和家人，跟大筒木家没有关系了才对。
可是啊，看着这双真挚的眼睛，你又如何能说出拒绝的话。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周末就去咯。”
你刚一说完“好吧”，阿修罗就用力把你揽在怀里，带着潮气的脑袋在你颈窝下蹭来蹭去。
“好耶！妹妹最好了！”
胸腔中的空气差点被挤出去。不过阿修罗这次虽然用力，却在你身体可以承受的限度内，看在他这么开心的份上，你就不敲他脑袋了。
你无言地搓搓他的发顶，明明对方比你年纪大，但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总有一种自己才是姐姐的错觉。
胸口暖洋洋的，传达出对你不留余地的喜欢和依恋。
为了他的笑容，你愿意做任何事情。
饭局而已，既然阿修罗这样期盼你去，你便答应下来吧。
你抬起头，朝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因陀罗无奈一笑。
因陀罗：……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他面前的，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前生今世的挚爱，一个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
在这一世遇见你之前，虽然他经常抱怨自己弟弟是个蠢的，但对于弟弟的撒娇和崇拜，因陀罗也是很受用。
结果遇到了你，阿修罗的依恋就全跑到你身上去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反而排到了第二位。
心中莫名泛起了两股醋意啊。
万幸的是，阿修罗似乎还没能分清对于你的感情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
要是阿修罗也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他这当哥的才要无计可施了。
“……这周末我去接你吧。”
为了掩饰心中的别扭，因陀罗抬手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把自己扎起来的长发从肩上拨弄到了后背。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之前答应为你锻造的剑，这次也可以一并送给你。父亲委托了知名的工匠，为我们三人都锻造了一把。”
言罢，因陀罗微微仰起头，垂眸扫了一眼还跟你腻歪在一起的阿修罗。
深呼吸，调整心态。
别跟他一般见识，阿修罗就是这个傻样子，不论哪一世都是这样——他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
忍耐。
“…………”
忍、耐——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阿修罗！！”
因陀罗咆哮着把自己弟弟从你身边拽开，扯着他的衣领把对方毫不客气地狠狠甩在沙发上。
阿修罗脸上挂着懵圈的问号，失去重心歪倒在沙发里，不知道兄长为什么突然扯他。
“哥？你干嘛……”
他应该没惹任何人吧？
因陀罗冷着脸，不悦地瞪了一眼自家弟弟，转头看向你的时候，眼里只剩下了淡淡的控诉和委屈。
是“委屈”吗？你不确定这种情感会不会出现在因陀罗身上，不过，抛开前世不谈，你们这辈子都是在红旗下长大、能坦然表达自己情感和需求的“好孩子”。
你张开手臂，试探着问道：
“因陀罗也要吗……？”
“……”
因陀罗犹豫了一下，在弟弟面前，他不想显得那么幼稚。
但的确……刚才他的不满，就是看不惯阿修罗这样黏着你，在你怀里不合时宜地撒娇。
也许……
不，一定是这样。
长发的青年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当旁边的阿修罗不存在。
片刻后，他俯身靠向你，伸出双臂，将你轻轻拥抱。
因为他嫉妒这份坦诚，和你的纵容吧。
“嗯。”
他也想要，你毫无保留的偏爱。
习惯了将感情隐藏起来，就算是爆发也是极其压抑而又偏执，如果没有你的引导，前世那个『大筒木因陀罗』会走向更加倾覆的结局吧。
你教了他那么多的事情，带给他那么多的震撼……调动他的情绪，他的心，他的在意。
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一定，没办法说出来吧。
【千古怅，独低尝。】
“那份怅惘，如今终于不是我一个人品尝了，对么。”
他贴在你耳边，低声说道。
求而不得，千寻不到，痴恋到了最后，执念里甚至混着恨意。
但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那份纠缠不休的执念就变成了宽慰，变成了庆幸……
即便只是见到你安好，见到你平安健康，就让恨意烟消云散了。
他是因陀罗，又不是因陀罗。
但你生生世世都是他所爱的人。
“……！”
你张了张嘴，思绪回到了那块宇智波一族传下来的石碑上。
那上面写着只有你能看见的思念，因此就算你不问，你也知道在你“死”后，因陀罗和阿修罗都度过了一段漫长而悲伤的时光。
“因陀罗……”你轻声念着对方的名字，心中的疼惜混杂着歉意，无从述说。
尽管这场命中注定的分别里，没有任何人做错任何事。
因陀罗好似明白你的所想，他轻轻摇了摇头，伴随着稍微收拢的拥抱，你听见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别把我跟阿修罗相提并论……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歉意也好，同情也好，都不是他需要的。
他只要……
“诶嘿，我知道，因陀罗哥哥当然最厉害了。”
你笑着接下他的话，既然因陀罗不喜欢这样伤感的氛围，那你自然要笑。
那些悲伤的过往已经离你们远去了。
“……呵。”
目及你的笑脸，因陀罗定定地看着你，片刻后也跟着轻笑起来。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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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因陀罗哪来的车，他说是他租的。
宝驹五系，丹泉石蓝色款，印象中不是近几年推出的款式，说是租的倒也合情合理。
闻着车内的雪松香薰，你频频侧目去看驾车的因陀罗，只觉得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上辈子他还用须佐能乎翻越山头呢，这辈子居然老老实实开起了车……上车的时候他还帮你扯安全带，这一切都让你觉得很违和。
你的好友开车载你去吃饭，没问题。
因陀罗是你的好友，没问题。
所以因陀罗开车载你去吃饭，没……没问题个鬼啊，绝对会让人错乱的啊！
从后视镜看到你的局促，前排驾驶位的青年勾了勾嘴角，朗声说道：
“在紧张？父亲的性子极好，不会为难于你，再者，有我和阿修罗在，你无需担心任何事。”
你在担心的不是这个……不对，你没有在担心。
因陀罗那样的天才，精通各种技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你还没太适应这样的反差。
“唔……嗯。”
你含糊地应了两声，扭头看向车窗外。
这条路……好像有点熟悉？
道路前方的不远处，一幢改造过的民国时期的小洋楼映入眼中，你的眼睛里闪过惊讶的光芒。
黑铁栅栏围起的花园里稀疏地种着几棵观赏花树，低矮的日式石灯笼点缀其中，门口的牌匾用瘦金体刻着三个字——
『xx轩』。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然而逐渐放慢的车速印证了你的猜想，因陀罗把车开进花园外内的停车区，见你反应迟缓，还贴心地绕到车后，为你打开了车门。
“怎么这副表情？”
他偏偏脑袋，不解地问道。
“……”你只想说这座城市真小啊。
父母送你来读书的时候，你跟他们吃的第一顿饭，也在这里。当时你爹见你吃得开心，大手一挥在这里给你充了一大笔钱。
怎么偏偏因陀罗和阿修罗的父亲也选了这里……
他们也觉得这里的饭菜好吃？
因陀罗显然误会了你欲言又止的原因，他拍拍你的肩，柔声说：
“放松些，只是场家宴而已，觉得局促的话，就牵我的手吧。”
“……我没有在紧张。”
你苦笑了一下，祈祷这里的服务生已经把你忘了，毕竟距离你上次来这里吃饭也有半年之久。
如果进门的时候一排旗袍小姐姐一同跟你鞠躬说什么『小姐欢迎回家』，那你一定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会员制餐厅什么的……跟熟人来也太尴尬了吧。
“……？”
走在前面的因陀罗感觉到腕口的袖子被轻轻扯住，他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张开手，等待你将他的五指握拢。
你犹豫了一下，伸手与他掌心相贴。
之后就一直走在他后面。
石子铺成的路直通向餐厅正门，不用你们自己推门，就已经有服务生为你们拉开了厅门。
你的眼神迅速警惕起来，在看到熟悉的大堂经理时，赶忙连连摆手比“嘘”。
别，千万别喊『欢迎少爷小姐回家』！
大堂经理是个干练的中年女人，身为经理，她的眼力和记忆力都极好，在看到你的动作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你是想隐藏会员身份。
她打断了其他几个迎宾小姐的“蓄力”，先一步迎上前来，堆着热情而不显谄媚的笑，如常问道：
“两位可有预约？”
你松了一口气，在因陀罗身后悄悄给经理比了个大拇指。
因陀罗不知道自己刚才躲过了一场会令人脚趾抠地的“欢迎仪式”，神色平常地报出了房间号：
“『春之间』。”
“好的，请——二楼往这边走，注意脚下楼梯。”
经理做戏做了全套，甚至安排了一个侍者为你们引路，在你跟她错身的时候，这位精明的女人向你露出一个“我懂你意思”的眼神。
你不知道她懂了什么，但好在第一个难关躲了过去。
就算不用侍者，你也知道春之间的位置，你甚至还知道里面的装潢……
不过今天你是客人，客随主便，你就安静跟在因陀罗身后好了。
“梆梆。”
站在包间门前，因陀罗敲了两下门板：
“父亲，我们到了。”
门后并没有立刻响起回应声。
临到这时，你才突然感觉到一丝紧张。
转世的六道老头会是什么样的人，从神明成为了普通人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他会记得你吗，会对你感到熟悉吗？
开门的是阿修罗。
短发的青年脸上带着激动和兴奋。
你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在敞开的门后面，看到了那端坐在主座上的中年男人。
“……”
心跳似乎沉重了一拍。
除了没有头顶的角，那个男人的样貌，就是你记忆中的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
甚至比记忆中还要年轻一些。
在你看向他的时候，那位中年男人却像是未注意到你的到访一样，目光垂在点餐的平板上。作为长辈来说，他的表情已经不算严肃了，却仍保持着一丝威严。
曾几何时，在断骨重生的时候，你在他怀里痛苦地哀叫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衣襟，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疼痛……
那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如今，也是一位平凡的父亲。
“父……叔叔好。”
『父亲』之词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你自控力惊人，熟悉的称呼在舌尖转了个弯，硬生生变成疏离的『叔叔』。
因陀罗在你旁边听的真切，悄悄捏了下你的手，作为安慰。
听你主动打招呼，中年男人这才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你一瞬——那一瞬间，他皱着的眉头不经意地松了松，像是本能被什么触动，却又很快绷紧了表情。
乍一看，倒像是个好孩子，没有浓妆艳抹，头发也不过是简单挽在耳后，身上的衣服既不过分朴素，也不显刻意打扮……不行，不能被表象骗了，现在的小姑娘惯会伪装清纯。
羽衣轻咳一声，板着脸点点头：
“来了？坐吧……臭小子去把门关上。”
后半句是对阿修罗说的。
看来阿修罗在家里地位不高，你眼看着大小伙子屁股刚一挨到凳子就弹了起来，老老实实重新起身去把你们身后的门轻轻掩上。
好像以前在大筒木的家里，氛围还没有这么轻松写意吧。
你嘴角含着笑，正欲拉开椅子，就被因陀罗抢了先。
长发的青年用实际行动宣告着他对你的关怀和在意……但只是拉椅子这种事，你应该用不着别人代劳？
‘哥你这是长幼无序……’你小声耳语着。
‘没办法，顺手了。’因陀罗的语气中丝毫没有歉意。
你跟因陀罗的交头接耳被主座上的男人看得真切，羽衣皱着眉又多看了你两眼，你的言行举止都很稳重，脊背挺得很直，不像那些故意扭捏姿态的女孩。
堪称一句“落落大方”。能吸引到他两个儿子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平平无奇的“丑小鸭”。
只是他的大儿子一向骄傲自矜，现在做出这副体贴模样，还真有些让他这做父亲的心里别扭。
他辛苦培养的继承人、引以为傲的孩子，应当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因陀罗和阿修罗的座位分别在你的两侧，桌上目前只摆着果盘和空餐具，还没有食物被呈上来。
你惦记着为你打造的兵器，悄悄环视了一下包间内的环境。
靠在门边的架子上，放着三柄入鞘的长剑。玄黑的刀鞘上似有龙纹绘制，但详细模样只有拿到手了才见分晓。
想起了还在那个家里的时候，你们三人也是一人一柄武士刀，如今，父亲亦是为你们准备了趁手的武器。
虽然在这个世界，刀剑多是一种收藏品，而失去了原本的御敌作用。
抿起嘴角，你抚平心中的雀跃，向正对面的男人施施然一笑：
“叔叔费心了，近代几位锻刀匠的排期恐怕不好约吧。”
茶壶恰好在圆桌的中央，你站起身，将倒扣的茶杯一枚枚摆好，躬身为长者斟倒茶水。
茶满送人，酒满敬人。你适当留了三分空余，只将热茶倒了七分在杯中。
在千年时空以前的院落里，你也这样躬着身，将茶汤倾泻……
“晚辈敬您。”
扶着青瓷壶身，你将茶壶放回隔热的圆垫上，举杯向转世后的羽衣拱了拱手。
再让你正经下去，你可不会了。
“……”
男人板着的神色稍稍放缓，你方才倒茶的姿态极其沉稳又娴熟，至少在尊重长辈这方面，他挑不出什么毛病。
一般爱慕虚荣的女子都会追求一些首饰包包，你倒好，竟让他一向独立自主的大儿子跟他索要人情和关系，去打造什么刀剑。
他两个儿子何曾对刀剑感兴趣过，还打造三柄，分明是为你作掩护。
真是礼乐崩坏，胡闹啊。
他应该吹胡子瞪眼给你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可偏偏他怎么就狠不下心呢。
瞅着你也不像是个坏孩子。
唉，出门在外，哪个孩子不是家里的掌中之宝。
羽衣的两指在桌边点了点，作为你敬茶的回礼。他这次大费周章邀请你来吃饭，可不是为了把儿子们的事闹成不可收拾的结局。
“免礼吧。平常物件而已，你们年轻人只要上进，肯脚踏实地，以后总不至于缺。”
六道老叔这话意有所指。
你嘴唇贴上茶杯，沉思了一下，没有对此表态……
怎么感觉好像在点你，还是说你想多了，父母一般都会这样鞭策激励孩子？
借着茶水上氤氲的热气，你悄悄瞟了一下旁边的因陀罗，因陀罗听了父亲刚才的话，似乎也蹙起眉头，若有所思。
而你再往阿修罗那边瞥的时候，阿修罗却如同充耳不闻一样，探着身子去够父亲手边用于点餐的平板。
“妹妹你看想吃什么，刚才我跟父亲点了一些，可能不太够！”
阿修罗无视父亲的瞪视，把抽过板子就放到了你的手里，整个人也亲亲热热地凑到你旁边，从自己的椅子上歪过身，靠在你胳膊上：
“今天父亲请客，你放心点！”
“阿修罗……！”因陀罗好像品出味道了，他及时张口，试图提醒自家弟弟收敛一些。
然而那个心大的青年头也不抬地说道：
“哥你放一百个心，你爱吃的我都点了，包你满意！”
——我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因陀罗被气得哽住了一下，他正要继续出言约束，就看到父亲缓缓移过来的审视目光。
那目光中充满了探究，甚至还有些不悦……是了，他刚才情急之下叫的是“阿修罗”，而非弟弟今生的名字。
父亲起疑了吗，还是误会了什么……？
“……”指尖忽然有些发冷。
因陀罗努力让自己的肩膀显得不那么僵硬，两世为人，他的心性已经不是表面上的年龄所能代表的了，但在面对父亲的时候……
面对那道偶尔会冷酷到过分的目光的时候……
依旧会遍体生寒。
那是刻在本能和灵魂里的敬畏。
“……！”
就在他的呼吸开始沉重之时，温热的手从桌子下面悄悄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依旧在跟阿修罗小声研究着菜谱，可桌子下微微用力的抓握却在无形中支持着他，给予他安慰。
末了，在完成点菜、把平板交出去的时刻，你才不动声色地歪歪脑袋，向因陀罗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不会有事的，那是『父亲』。
是即便身为神明，也依旧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大家的，笨拙的父亲。
你只选了两道自己之前尝过的菜，在这种时候去尝新品肯定不是个合适的场合，所以你选的都是这家店的招牌。
点过餐后，阿修罗又闲不住地去把恒温的空调系统打开，随后在包间里东窜窜西窜窜，在扯窗帘的时候，还扯掉了一个夹子。
像是个闹腾的大孩子。无论何时，都充满活力。
房间内有些紧张的氛围也因此缓和下来。
不过多时，旗装的传菜员开始按照前菜、头盘的顺序开始上菜。
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讲的，这家店绝大多数菜品你都尝过，每道经过你面前的菜你都基本能想起来名字。
你抿了一口茶，默默等待自己点的那两道菜。
一道是你爱吃的，一道是你觉得六道老登……老叔爱吃的。
你心底腹诽的六道老叔——那位小有资产的中年男人，也在端着茶杯细品。其实他尝得出来，这茶应该是茶包泡的，但品茶的主体并不是茶。
他也在借着饮茶的掩护，观察你的神态和一举一动。
他选的这家餐厅可不是随便选的，既要凸显他们家庭的财力，又要避免暴发户的嫌疑，选来选去才挑了这家。
没办法，两个孩子在这边上学读书，他也是临时起意来视察关心……若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什么样的饭局场所都是手到擒来。
唉，他俩儿子什么都好，尤其是大儿子，他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学识谈吐样样优秀，怎么有时候就那么『愚钝』呢！
伪装的再好又怎么样，待会就让这趋炎附势的姑娘“原形毕露”。
男人用筷子夹了片沾着黑松露的笋衣，放入口中细细嚼着……
清甜可口，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气……刚才他点的菜里面有这一道吗？
羽衣抬头看了眼桌子对面，你正夹着色泽深红的肉块，往他小儿子的碗里放。
阿修罗倒是没拒绝，只是表情不太情愿：
“黑黢黢的，什么嘛……”
“榆木脑袋，就吃吧你。”你哭笑不得地损了他一句，转头给自己夹了一块。
这一盘低温牛肉一共就四块，基本上你每次来都必点，永不踩雷。
你戳着自己的那一块，用餐刀一分为二，还没来得及品尝，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夸张的惊呼：
“好、好好吃！”
“……”如果是在前世的大筒木家里，阿修罗这样大喊大叫下一秒就要被敲脑袋了。
你无奈地撇撇嘴，没搭腔。阿修罗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夸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又夹了另一块到自己碗里。
“真的超好吃！父亲，我要求再加一盘这个！”
弟弟又在犯蠢了。
因陀罗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起公筷，把菜盘里剩下的最后一块肉夹到了父亲碗里。
长幼有序，吃食而已，他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想不通也理解不了阿修罗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事大呼小叫。
羽衣也不是苛刻的父亲，见阿修罗这么说，便让他按按钮呼叫服务生再添一盘。
因陀罗收回目光，无奈摇头。他正欲喝口水舒缓一下精神，就看见碗里躺着半块切好的牛肉。
外皮呈红酒的深红色，断面处能看到低温烹饪到恰到好处的肉质。
他扭头看向你。
你用餐巾沾着嘴角，向他露出相似的无奈的笑。
【阿修罗就是这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没有说话，俏皮地眨眨眼睛。
因陀罗微愣后，也化开了眉间的愁绪，嘴角上扬。
【……是啊，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妹妹的存在是这个家必不可少的。
自此插曲一过，席间再没有其他情况。
伴随着时间推进，空盘被渐渐撤去。
桌上只剩下了甜点和茶水，还有一大罐冰镇甜汤。
都说女人还有一个装甜品的胃，但这家随餐附赠的甜品种类比较单一，就算是换着类型上，你也有些吃腻了。
随便夹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到盘子里，你没有急着动叉子，反而是板板正正地坐在那里。
面带笑容，你静静等待着。
因陀罗也跟你有同样的预感，他同样只夹了蛋糕而没有吃，在那里正襟危坐地等待后文。
只有阿修罗心无旁骛地往嘴里塞。
羽衣轻轻放下的餐具相互磕碰，发出了分贝不大的声响。
【来了。】
你笑容不减，静静等待着。
“啪嗒。”
一张黑卡被丢到你面前。
……怎么有点眼熟，x行龙卡，跟你钱包里的同款？
你忍住确认自己的银行卡是否遗失的冲动，不解地缓缓抬起头。
“——卡里有五十万，密码是卡号后六位。”
端坐于高位之上的男人露出商人般的深沉和精明，双手交叉在胸前，缓缓说道：
“我调查过你，『因身体原因休学一年』，如今恢复了学籍正在半工半读……钱嘛，谁都喜欢，是吧？但你还年轻，姑娘，你的未来可以不必要攀附于男人。”
羽衣觉得自己说的话已经很委婉了，而且完全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善意地劝解。
他调查的没错，你确实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从意外获得实体穿越能力的那个暑假开始，你就申请了休学，复学之后为了方便，从宿舍搬了出去，自己置办了住处。
半工半学只是你对学校的说法，实际上，你并没有那么缺钱。
你盯着那张卡片，在确认自己的猜想之前，你姑且问一下：
“您到底想说什么？”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羽衣收起最后一缕委婉，严肃说道：
“拿着五十万，离开我的儿子们，尤其不允许再纠缠老大……他是家族产业的继承人，将来要继承我的衣钵。”
言外之意，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他的儿子的。
“啪叽。”
阿修罗手里挖着奶油的勺子一下子掉在桌上。
他怎么听见，父亲像是那些霸总小说里面的桥段一样，拿钱“请”妹妹离开呢？
“父亲……？”
“父亲！”因陀罗紧缩眉头同样表达出自己的不认可。
父亲怎么可能是这个态度，这不合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决不会邀请你来赴宴！
“哈哈……”
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你忽然笑出了声。
父子三人一齐看向笑的不可收拾的你。
“你笑什么？”羽衣带着些惊讶，茫然问你。
你半捂着嘴，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哈哈哈……抱歉，但是……真的很令人愉快啊。”
在三人的注视下，你拍桌站起身，眼里是如星星般闪烁的光芒：
“再多说说吧，再多说说，你为之骄傲的长子，说说你对他的在意！”
这一世，他终于能够正视因陀罗的优秀，能够发自心底认可他了吗！
听到这种话，你又怎么会不替因陀罗开心！
因陀罗还没来得及扯你的衣袖，就被你洪亮的发言惊到头脑发懵。
他刚才只注意听到父亲让你远离他们，至于父亲对他的“在意”，他习惯性地忽略了过去。
父亲他视他为骄傲……？这种话，他可是一次都没从父亲的口中听到过啊。
你的反应大大出乎羽衣的意料，这个已至不惑之年的男人甚至被吓得身子往后靠了靠。
好端端的姑娘，怎么突然疯了……？
“你、你冷静点……你们年轻人的事……”
本来态度就不是十分坚定的他，此时甚至差点要松口。
你却捻起桌上那枚卡片，轻巧地丟回男人手边：
“这卡收回去吧，我不缺钱，也没打算收您的钱，至于您说的离二位公子远一些——”
什么嘛，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
你望着一脸惊愕的男人，不觉微笑起来。只看着他，你便能想起那一天。
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强硬地要给你起名，把你当做他们家的女儿的那一天。
“——恐怕这件事，我一个人可办不到。”
多说无益，言尽于此。
你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好笑，不过现在的氛围你不转身拎包出去就太对不起你刷的那些短视频和狗血小短剧了。
于是你也就这样做了。
你以为顶多因陀罗会拦你，那样的话你就把他顺势也一起拉走，再私下里多帮六道说几句好话。
结果没想到，不由分说地扯住你的，竟是阿修罗。
“别走……”
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你就算想要挣脱，也无济于事。
随后，在看到他眼圈里蓄满的泪水的时候，你就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欲望。
“阿修罗……？”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哭。
阿修罗红着眼眶，泪水在灯光的映照下，打着圈，险些盈满而出，将掉未掉。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如果你消失了，这次又要去哪里找你？”
“我不想，再继续枯等了……”
“别走，妹妹……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放开你的……”
“没有尽头的等待，真的好难熬、好难熬……”
这怎么，还有一个当真的呢。
你心中酸涩，原本在感情上就有所亏欠，原本你就忘不了阿修罗的眼泪。
这家伙，耿直到底也是一种天赋吧……
“那就跟我走吧。”
你抬起手背，擦擦阿修罗的眼角。
“嗯？”阿修罗泪眼朦胧地看着你，好似没想到还有这种选择。
你当着羽衣和因陀罗的面，大声密谋要把他们的小儿子和弟弟拐走。
不需要糖果和甜言蜜语，只要有你的地方，阿修罗就一定会愿意去。
你不忘抓起架子上说好给你一柄的唐刀，另一只手拉着阿修罗的手，高调地推门走了出去。
阿修罗把你的手攥得很紧，脚步紧跟在你身后，你没有介怀，只是更用力地回握过去。
这位也是，你的笨哥哥。
是见到你受伤会掉眼泪，治不好你的时候也会掉眼泪，你“死”的时候更是会滴滴答答哭个不停的笨哥哥。
“别哭啦。”你笑着说，“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去玩，就像以前那样。”
温柔的树荫，潺潺的溪流，井水里的冰镇果子和捉不完的蝴蝶与鸟雀。
这一世没有生与死的阻隔，区区偏见，又算得了什么。
你永远不会离开他们的。
＊
羽衣坐在桌前，看着被丢回他手边的银行卡，心想自己莫不是看错人了？
是真的不稀罕他的钱，还是觉得五十万不够？
他儿子那帅脸再值钱，两个加起来也不值五十万吧？
还有让他多夸夸大儿子又是什么意思……
羽衣看向自己还留在桌边的长子，刚要开口，就见因陀罗主动站起身向他告辞：
“父亲，我去看着弟弟和妹妹。”
“……？”
这正常吗？那姑娘现在到底在跟他哪个儿子处对象？
人走楼空，羽衣瞪着眼睛，脑袋实在是转不过来弯。
今天他这场“鸿门宴”，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先生，这是账单……”
许是见包间内的客人已经走了差不多，服务生拿着长长一条账单来到他身边。
羽衣以为是要他来付款，正准备掏自己的消费用卡，就听见服务生一板一眼地说道：
“先生，您的千金刚才下楼时已经结过帐了，消费后会员余额八万六千元整，这是发票请您收好。”
“……？？”
贵千金？他女儿，他哪来的女儿？
不是，等下，他被自己邀请的客人反请了客？！
羽衣默默看向四位数的账单，在最下方地备注那一栏，他看到这样一句话：
【黑松露炒笋衣那道菜注意少油，家父喜欢清淡些的口味。】
整个餐桌上，确实是那道炒笋衣最合他的胃口。
这句备注，到底是他哪个儿子留的……
……
……？？
或许……不是儿子留的？？
【tbc/end】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这是五十万，离开我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