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别氪命了我氪金还不行吗》离枝

68、黑巷寻踪（5）

　　耳畔呼呼的风声倏然停了。
　　王11手心里按着符纸，没敢放手。
　　黎秋英俊的脸就这样近在咫尺地停留在他手掌下，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如同陷入沉睡。
　　办公室的灯应声打开了，将这间小小的房间照亮。
　　王11小心翼翼地将手掌移开半厘米，确认符纸是好端端地贴在了黎秋脑门上，才放心地放下手来。
　　好的，太好了，果然是保命符。
　　他小心侧着身子从黎秋身边离开，检查了一下整个办公室。
　　这里放着两排办公桌，桌子上大都摆着些书本笔记资料之类的。
　　王11大致查看了一下。
　　很快，在最里面的那张桌子上，他有了发现。
　　这里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横七竖八地塞着些笔记本和书籍，应该是很久没人动过了，上面厚厚一层尘土。
　　王11在箱子的内侧还看到一张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光线昏暗，但他看得出，是黎秋和一群小朋友的合影。
　　黎秋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拿起笔记本翻阅了几下，里面是工工整整的教案和教学记录，看上去很是认真负责。
　　箱子的最底下，压着一张开除通知。
　　……开除？
　　通知上的内容言简意赅，说黎秋因玩忽职守，不能完成教学目标，解除劳动合同，不再担任本校老师及教学组组长。
　　这看上去就很不对劲。
　　王11将这张纸和那个相框放进自己包里，再转过身时，忽然发现刚才被他关上的办公室门正慢慢露出一道门缝。

　　“我去炸学校，今天不迟到，一拉线我就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魔性的歪唱歌曲又渐渐响在了耳边。
　　王11人都麻了，第一想法是要不要从窗户跳下去。
　　不不，冷静点，这里可是三楼。他在心里打消了这个主意。
　　对了，符纸，他包里还有一些符纸。
　　王11赶快去摸那叠符纸。
　　就在这时，那扇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幽幽地被打开了。
　　那个小男孩正从走廊里朝这里走来。
　　于此同时，门缝里溜进来的风吹动了黎秋额前的符纸，那张纸轻飘飘地飞在空中，凭空燃烧成一缕火光。
　　原来一张符纸只能用一次！
　　王11去摸符纸的手顿住了。
　　一共也没几张，不能一下子都用完吧……
　　黎秋缓缓转过身来望着他。
　　“那个……”王11心虚地在大脑里组织起语言，想要开口解释，头顶的灯却再次熄灭，让他们周围重新陷入了黑暗。
　　“你……”黎秋缓慢地开口，“拿了我的东西。”
　　借着外面的微光，王11看到那个小男孩已经走进了门。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矮下身去，咬着牙一溜烟从办公桌旁的走道冲向门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逃了。
　　“晚点再解释！”经过门口时，他这样喊道。
　　也不知道到底在跟谁解释。

　　王11没有回四楼，而是顺着楼梯下到了二楼。
　　那首儿歌还在播放，好像是从广播室里直接播出来的，把这里的气氛搞得十分古怪。
　　二楼这排是二年级的班级，王11这次有了经验，一间一间地去试教室的灯。
　　有个玩家可能是从一层上来的，也来这层搜寻，看到王11，主动问有什么发现。
　　“黎……额那个大人和小男孩都在三楼呢，”王11匆匆忙忙地说，“上面的教室没什么异常，我觉得两个孩子都不是三年级的。你呢，有什么发现？”
　　那人闻言笑了笑：“那小男孩刚才还在一楼，被我削了一下，跑得还挺快。”
　　“削了一下？”王11吓了一跳，“你这么厉害？”
　　那人谦虚地摆摆手：“咱们包里那把剑你没试过吗？鬼都怕那个。”
　　“原来是这样……”王11恍然大悟，“我只知道符纸可以用来贴他们。”
　　那人看来是没有探索过符纸功能，闻言挺惊奇：“贴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贴了头，他就不动了。”王11说。
　　“是嘛……那我感觉我们应该合作起来，”那人若有所思地说，“用符纸贴住他们，然后全部控制住用木剑折磨，就能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额……”王11努力接受却实在无法想象这种画面，“这好残忍。”
　　“我们是捉鬼师诶，不就是要抓住他们吗？这时候还搞什么仁慈，”那人摊摊手，“不管了我要去试试，三楼是吧……”
　　他说着就往楼梯间走，刚进楼梯间却忽然顿住脚步，向后退了两步。
　　王11在这间教室没找到什么端倪，正要进下一间。注意到他的异样，便多看了一眼。
　　在那人的面前，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女孩长发披肩，衣裙漂亮，很有种复古洋娃娃的感觉。
　　她没抬头看这个人，只是望着地面，一步步地逼近过来。
　　那人迅速拔出那把剑，用剑尖指着小女孩，另一只手则窸窸窣窣地摸向了包里。
　　大概他从没用过那几张符纸，一时摸不出来。
　　小女孩的眼帘慢慢地抬了起来，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她的瞳孔现出血色，仿佛倒映着残霞。
　　杀气。王11感觉到了。
　　在这个世界，他竟然是真的可以感觉到杀气的。

　　一柄短木剑、一个葫芦、一叠符纸和一本线装书。
　　这些就是他们进来这个游戏的所有家当。
　　那本书王11读过了，葫芦里的酒闻过了，符纸的用法也试过了。
　　他没想过要用那把剑。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进来就碰到了看起来弱小的孩子，或许是因为这个游戏一直都没什么特别激烈的冲突，又或许是因为王11还没习惯去做一个杀戮者。
　　总之，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当下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那个玩家用剑砍下去之前挡在了小女孩前面，将符纸贴在了她的头上。
　　“兄弟你做什么？”那人十分不解，“我赶跑不就行了？又不是非要杀了她，怎么还英雄救美呢？”
　　王11假装严肃地板着脸：“我觉得还是要在他们面前刷点好感，有利于我们完成任务。”
　　“喔，”那人恍然，“骗取信任之后再杀对吧，狠还是你狠啊……”
　　……王11决定不再解释，走向小女孩刚才出现的楼梯间。

　　由于整栋楼里光线本就昏暗，楼梯间没有窗户，几乎更是什么也看不清。
　　王11站在原处等眼睛适应了一下这里的光线，才仔仔细细地搜寻过去。
　　这里的拐角处散落着几张纸折的厚片，好像是小朋友玩的那种折纸啪叽，用手拍一下看看能不能翻转过来的那种。
　　王11仔细看去，发现其中还夹杂着两张不太一样的卡片，便捡了起来，随即心中一喜。
　　这是两张学生证，分别属于小女孩和小男孩的。
　　根据证件上的信息，两个人都是一年级的学生。可是有件事很奇怪，就是他们的发证日期并不是同一个时间，而是相隔了十年。
　　这两个孩子显然没有十岁的年龄差。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在哪一年？”王11抬头问道。
　　“啊？”那个玩家也懵了，“这重要吗？”
　　“我们要找的应该不是这个小女孩的年代，”王11说，“从刚才的表现看来，她比小男孩以及那个……男的都够更有攻击性，我觉得她已经做鬼很多年了。”
　　“你这个形容……”这个玩家挠头，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也可能是鬼。”王11说着把学生证收起来。

　　楼上下来的是一群玩家，看来是在四楼忙完了，开始一层层搜索。
　　“怎么说？”那个男玩家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线索？”
　　这些人看了他和王11一眼，半天没一个人说话。
　　“好好好，”那人举起手，“各查各的，互不干涉。”
　　他们说话的工夫，王11听到走廊里传来很小的“嗤啦”一声。
　　是那张符纸的时间到了。
　　“那我先下去了，”王11抬手向楼下示意，“你们慢慢查哈。”
　　他能感受到背后有目光在追着他，但无暇顾及，赶紧先往楼下跑去了。
　　两个孩子都是一年级时身故的，那在一年级的教室里，说不定有关于两人情况的资料。
　　王11忽视头顶有点可怕的尖叫声，强迫自己把耳朵集中在广播里循环播放的儿歌中，迅速跑动着一间间教室看了过去。
　　一无所获。
　　看来两个孩子在学校里并没有太多故事。
　　走到楼道的另一端时，王11才发现这边楼道尽头的另一个楼梯间和那端的不同。
　　那边的楼梯道一楼就没了，而这里还有一截通往下面的楼梯。
　　这里还有地下室？
　　他沿着黑黢黢的阶梯向下走了几步，便觉得下面的空气很不好，有种很呛人的气味。
　　等下，呛人？
　　“一拉线，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没有了……”
　　这首歌他已经听了无数遍，词都刻在了脑沟里。
　　这学校会被炸？！

　　“同学们，现在楼上遇到点问题，”教学楼门口传来扩音器喇叭的声音，听起来来自校长，“再稍等一下，就可以进入学校了。”
　　王11从一楼的围栏向外望去，只见天色熹微，虽然还没到上课时间，有些来得早的小孩子已经到校了。
　　王11拔腿就顺着楼梯往上跑去。
　　二楼的玩家们似乎已经达成了抓鬼的共识，此刻二楼十几个玩家正符纸飞舞，剑光乱闪。
　　他们的对手似乎只有这个小女孩。
　　那黎秋和小男孩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支援？
　　王11跑到三楼，穿过走廊回到了那个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着，但王11能感觉到黎秋和小男孩都还在里面。
　　他抬手敲了敲门。
　　“……黎老师？”王11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