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别氪命了我氪金还不行吗》离枝

60、整装待发（3）

　　一般来说，结束一个正式的测试副本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休息时间。
　　尽管副本的奖金报酬比平常的计件工资要多很多，但王11对待日常任务一向认真，接了任务就兢兢业业盯着屏幕做，没留神又是从天亮做到天黑。
　　醒过神来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王11不由感叹卷王竟是我自己。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想要拉开一点遮光帘想看看外面。
　　没想到遮光帘外面的窗子上都贴着磨砂纸，除了一片朦胧的暗黑色，什么都看不到。
　　虽说大家都是对着电脑屏幕工作，但遮光遮得如此周全还真是让人倍感压抑。
　　这些天，王11依然时不时会想起钟平。
　　想起他擅长百变的人物，在团队行动中说话不多，却总能靠谱地起到自己的作用。
　　他可以将自己的状态自然地嵌合每一个游戏，使得游戏的各个环节顺利地运转下去。因此王11总觉得他非常适合这个岗位。
　　他这样的人，也会被这些设定得严丝合缝的铰链粉碎吗？
　　这些失踪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王11想不出来。
　　他有些郁郁地转过身，看到另一个郁郁的人。
　　还是个熟人。
　　“阿远？”王11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好像游戏外每次遇到阿远，都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他们之间一定是有某种缘分。
　　“怎么说呢，”阿远示意了一下手里搬着的箱子，“一个测试副本又把我打回S区了。”
　　“那挺好啊，”王11笑嘻嘻地上前安慰，“你不是一直说想回这边吗，这下咱们又在一起啦。”
　　“从这个方面来说当然是不错，”阿远将箱子搬进工位，沉重地叹了口气，“但……刚才的本子很难，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吧，我在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个……确实，”王11靠近一步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那你要不考虑换个工作？”
　　“胡说什么，”阿远瞪他一眼，“有合同的……哪里走得了。”
　　合同……一般不都是约束用工单位的吗？王11有点困惑，合同对劳动者能有什么强约束啊。
　　但这会儿讨论这个毕竟不太方便，何况他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想问一下——
　　“你刚才那个本也是黎秋带的吗？”
　　回答他的是阿远的白眼：“黎秋黎秋黎秋，你脑子里除了老大塞得下别的吗？”
　　“哎，这不是还有你吗！”王11跟他勾肩搭背打哈哈，“所以到底是不是啊？”
　　“是也不是。”阿远说。
　　这是什么意思？王11一脸懵。
　　“你知道我们的NPC很多都是程序吧？”阿远说，“有的NPC会套一个人物的壳子，或者名字，或者什么别的，但不是真人。”
　　“嗯……对，之前风云那个副本我注意到过……”王11回忆着说。
　　阿远点点头：“对，这次的测试里面确实有老大那个角色，不过据我观察应该不是真人，全程都只是个程序在跑。”
　　说到这里，阿远忽然又想起点什么：“对了，我好像听说老大这两天跑到本子里面去替NPC，后来还跟黎总有什么争执来着。”
　　“啊？”王11帮他把箱子里的东西往外拿，“什么情况，说的是我们那个测试吗？”
　　“具体的不好说，怕是也不能说，”阿远苦笑了一声，“咱们不操心他们领导的事了，一会儿去吃烧烤？”
　　“好啊好啊！”王11很开心有个借口可以不用反复思考什么时候可以再和黎秋约会。

　　他们选了之前碰见过的那家烧烤摊，并决定吃完后跑步回出租屋。
　　“十一，”烤串上来之后阿远没拿，而是望着面前油迹斑斑的折叠桌发呆，“你想过要在公司干一辈子吗？”
　　王11坚决摇头：“不可能。”
　　阿远挺意外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以为像我们这种无家可归的人，刚进这种公司之后都挺开心的。”
　　无家可归……吗？
　　王11承认自己是个无业青年每日游手好闲，但也不是无家可归啊……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儿上班时间不定、报酬难说，确实也不太适合稳定的人生计划。
　　“所以……”王11把一整把烤串分成两半，一大半的签子手柄方向朝向阿远，方便他拿取，“是什么让你不想在这儿干一辈子了？”
　　“我也不是，我就是……”阿远组织了半天语言，“我发现好像没有退路了。”
　　“怎么没有，你原来干活的厂子倒闭啦？”王11故意开玩笑逗他。
　　“那我不知道，可能真倒闭了也说不定，”阿远说，“但我们在这儿测游戏，什么经验也没办法获得，就算以后出去又能干什么……”
　　完了，这孩子到底咋了，怎么根本没听出来这是个玩笑。
　　王11只好认真反驳：“我们至少获得了很多生活经验啊，你不是就会做饭吗？”
　　“我不会。”阿远摇头。
　　“不会？”王11怀疑。
　　“真不会，游戏里的技能根本带不出来，你会飞檐走壁吗？”
　　“我在游戏里也不会啊！”王11茫然。
　　阿远恍然：“哦你还没玩过仙侠本……”
　　等等，这话题是怎么发散这么远的……
　　王11觉得好笑，试着宽慰他道：“好了别发愁了，实在不行……大不了重新失业呗。”
　　“没那么简单吧。”阿远说，“或许哪天我也像他们一样，说消失就消失了……”
　　“哎别别别，”王11看他实在状态不佳，这么半天一口串也没吃，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这样吧，我以后应该是会离开公司的，但是如果我离开之后能……能有口饭吃，我肯定带你一起，怎么样？”
　　“行吧。”阿远显然没觉得他的承诺有什么可实现的潜力，只随口应了一声。
　　“别发愁了，赶紧吃吧，一会儿都凉了！”王11催促道。
　　“啊？……不还没上吗？”阿远抬头看了眼烧烤摊老板那边。

　　王11一愣，正想问到底有什么还没上，只见老板端了两个饼子上来。
　　阿远掰开其中一个，把整个半把串都塞进去，然后把饼子合上，再用力捏住，抽出签子，这才大口吃了起来。
　　王11坐在对面呆呆看着他。
　　好家伙，自己在这儿瞎操心了半天，合着阿远只是想用肉串夹饼子才一直没吃，根本不是情绪低落导致的食欲不佳。
　　这是阿远，不是黎秋啊……
　　想起黎秋，王11又开始思索到底有什么借口可以拿来去骚扰对方。
　　或许下个副本前可以去讨论一下觉醒技？
　　“对了，”他又问阿远，“那你之前SS级的时候，获得的第二个技能是什么，现在回到S区技能还在吗？”
　　阿远嘴里好大一块饼子，干嚼了半天才腾出地方说话：“第二个是在第一个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我的是个迷惑功能，大概会产生几秒钟的迷惑敌人时间，使用方法是掏出……”
　　“掏出吃的？”王11已经猜了出来，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阿远作势要揍他，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流露出一点伤感：“其实还挺有用的，要不是这个技能，我这次未必活得下来……哎，这下要被收回了。”
　　“真要收回？那下次进SS的时候呢，还会领回来吗？”王11问。
　　阿远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隔天下班时，王11在家门口看到一大堆快递。
　　他愣在原地，一时以为自己家地址被泄露到什么可怕的地方。
　　估计是送错的吧，可这……他该不该动啊。
　　如果不动，该怎么进到家里去？
　　王11摸着下巴开始思索人类而非猫咪可行的前进路线。
　　黎秋的电话恰到好处地解救了他：“帮我收一下快递。”
　　他的语气是如此自然，以至于王11以为他们早已在一起并且同居很久，现在是老夫老妻了。
　　没听到他的回应，黎秋催了一声：“十一？”
　　王11立马答言：“哎哎哎，我听着呢，老大，怎么快递寄我家了？”
　　“我忘记修改地址了。”黎秋坦然说。
　　“这样啊……那没问题的老大，我给你收好，明天给你送过去？”王11对着空□□腿道。
　　黎秋那边停顿了一下：“不用了，我之后有空自己去拿吧。”
　　王11自然是求之不得，千应万允地挂了电话。
　　楼道里重新陷入寂静。
　　“这都是……”王11走上前去，一个个地捡起来去看快递上的字。
　　收件人果然写着自己，物品内容还挺复杂，从存储卡到书籍再到游戏光碟，甚至还有一些小零食。
　　这些都令王11对他们未来莫须有的同居生活多了许多美好想象。

　　于是第二天王11主动在黎秋办公室门口等待，试图光明正大带人回家。
　　结果等来等去没等到人，给黎秋发消息，得到的回复是今天开会没时间。Sad。
　　第三天王11提前发消息问黎秋，黎秋答曰今天要加班。
　　王11不死心也加了会儿班又问了一次，这次干脆没有收到回复，只好怏怏独自回家。
　　第四天王11赌气没发任何消息过去，倒是黎秋发了消息说昨天不舒服所以没及时回复。
　　王11瞬间心软赶快进行了一番关心，但忘记询问到底何时有时间见面。
　　第五天王11心情平静无波无浪，进入超佛系状态。快下班时手机忽然收到消息：
　　黎秋：今晚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