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别氪命了我氪金还不行吗》离枝

50、疯人剧院（4）

　　“许老师，”王11追着问了句，“请问今天剧院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异常的情况嘛，我就不太清楚，”许益谦慢慢地说，“我在这个剧里没几句词，算是个多功能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台忙。”
　　王11不太懂他的意思，求助地看了菲菲一眼。
　　菲菲心领神会，立刻接话：“原来老师是多功能人，听说这个位置的演员可以身兼数职，那您一定非常厉害，也对这个剧非常了解了！”
　　“不敢不敢，”许益谦又笑了一下，“我虽然到了这个年纪，演戏方面也还是在学习吧。”
　　他们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再回来时，排练厅已经一改之前的混乱，变得空旷了许多。
　　南西和张沉站在黎秋他们对面，看上去已经开始听黎秋讲解这次的选拔规则：“……没必要太勉强，我们最终的目标还是好好完成这部剧。”
　　看到许益谦进来，黎秋招了招手：“小许也来了，我正跟他们俩说，由于现在沈云安不在，我需要从你们中间选一位来代替他出演。”
　　许益谦点点头，也站在他们旁边。
　　“选好以后……再从歌队里补一位上来替换你们，”黎秋继续说了下去，“先把这一场演完，让观众满意。你们怎么看？”
　　“我们……我们可以吗，”南西的神情里还留着点慌张感，“导演，我们的戏……真的还能演吗？”
　　王11皱了皱眉，忍不住在想，他的表现对于一个成熟的演员来说，会不会有点……太幼稚了？
　　这是一种故意显露的人格吗？
　　但黎秋似乎挺吃这套，言语间竟放软了几分语气：“戏比天大，如果是他……也会这么说，对吧？”
　　南西垂下眼帘，再抬起时目光多了点坚定，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直到这时候，张沉才开口问了句：“我们几个……怎么选啊？”
　　“是这样，”黎秋低头去翻纸页，言语间又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过流程的模式，“我们从第一幕开始，你们轮流上来搭，正好歌队的人也都在，就当是彩排来过一遍。时间不多，我直接说我的标准吧，就是不仅仅要把戏演下来，而且要演出这个戏该有的东西，获得观众认可——至少是大部分观众的认可。”
　　三个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趁着排练厅里进行简单的角色分配和音乐准备的工夫，王11出门跟阿辉和晨光交流了一下进展。
　　“我们2组还是在……健身吧我觉得，”晨光那边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兵荒马乱，“听说导演改了点戏，于是舞台上有了好多改动，让我们在这儿帮忙，现在还没弄完。”
　　“改动？可是黎导在我们这边完全没提过这事，”王11说，“你观察一下大概都会有哪些改动，还有会对情节有什么影响之类的。”
　　“好的没问题。”
　　“阿辉你那边呢？”王11又问。
　　“我们这儿……东西是发完了，”难得在阿辉的声音里能听到如此多的不确定，“然后，观众们这会儿在自发地互相交换，什么的，很忙，搞不懂……不过看起来还能拖很久。”
　　“交换什么？交换阵营吗？”晨光紧张兮兮地问。
　　“不是，就是……交换小卡，有人想要A但手里有B，有人想要B但手里有C之类的。”阿辉解释说。
　　王11试图理解了半天：“那……那我们的对手小队在做什么？”
　　虽然看不到阿辉的人，但他从语气里都能感觉到阿辉在耸肩摊手：“能做什么？和我们一样，等着观众忙完了再说呗。”
　　“……好吧，”王11决定不去过分操心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的事儿，“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们最后可能需要争取观众投票。”
　　“怎么知道的？”阿辉问道。
　　怎么知道……王11也说不太清楚。可能是刚才黎秋那句“至少是大部分观众认可”有点刻意，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又或者是他对黎秋已经过分了解，知道黎秋嘴里说出的话，不可能是不重要的。
　　“我猜测的……总之你们都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在这方面取胜的办法。”
　　两人答应了，又问王11那边案情怎么样。
　　“还没有新进展，”王11遗憾地说，“我在努力。”

　　由于这次彩排过于临时，此刻所有演员都被叫来在厅外紧张待命，王11得以有机会跟后台歌队的一些小配角演员聊聊。
　　“沈云安老师失踪的时间我们也不清楚，好像彩排试音的时候还在？”
　　“听说今天彩排开始之后就在休息室里，后来就cue不到人了。”
　　“彩排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
　　“彩排我上场的时候他就没在台上了，我吗？我是上半场最后一首上台的。”
　　看来沈云安至少在今天下午的彩排前还在剧场里，但彩排开始后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如果是吊灯杀人之类的案件，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如此低调。
　　难道是在台侧被带走了？彩排时除了舞台上，其他地方灯光都很暗，但也到处都有人，怎么无声无息地带走一个人？
　　这后台就这么大，刚才去找男演员的路上王11已经又看了一遍，没看到什么可疑的情况。如果有藏尸的地方，八成会在之前阿辉说过的下面一层。
　　要找机会下去看看才行。
　　还没等他调查出个所以然来，排练室的选拔已经宣布开始了。
　　王11和菲菲作为工作人员，可以在排练室内外帮忙Q流程，很方便观察大家的反应。
　　“哎？庆如还没过来吗？”黄老板忽然问。
　　庆如？王11和菲菲交换了一下眼神。
　　王11之前在演员表上看过这个名字，“李庆如”，是这部剧的女一号。
　　刚才菲菲去通知过她要彩排的事，当时人已经答应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来。
　　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我再去问一下？”王11上前跟黎秋提议道。
　　“要么我来吧，”一个女孩笑意盈盈地上前，“我先替庆如姐一会儿，省得老师们等了。”
　　王11回头一看，正是之前带他们来后台的那位美女演员江阑。
　　黎秋不置可否地看向黄老板。
　　“那也行啊，那个谁你去催一下问问，也不用催太紧。”黄老板说。
　　王11答应着往化妆间走。

　　女士化妆间只有一间单人的，从他们到后台以来，一直都关着门。
　　据菲菲说，刚才她也只是在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答应就走了，没看到这位李庆如老师的真容。
　　这听起来很像一个密室杀人的开头。
　　王11觉得自己敲门的手都有点抖了。
　　“李老师？您在里面吗？”
　　门里面传出几声高跟鞋的声音，随即门被打开了。
　　王11不由退了半步。
　　这是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女性。她长得当然好看，但是那种很有分寸而恰到好处的好看，不怎么显山露水，也并不显得寡淡。
　　“怎么了，要开始了吗？”她平和地问。
　　“是的李老师，排练厅那边已经开始了。”王11回答。
　　“好，这就来。我刚才想着既然是演前合成，带妆更好点，”她对王11笑了笑，“抱歉啊，可能有点慢了。”
　　她将门敞开，王11才看到她已经换好了戏服，看样子还补了妆。
　　“还有，你叫我庆如就行，大家都这么叫。”
　　“……好，”王11将这个称呼在嘴里过了一遍，“庆、庆如老师，那咱们就过去吧？”
　　李庆如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随意地问道：“他们定好谁来替沈云安了吗？”
　　“还没有，”王11想了想，“老师觉得谁比较适合？”
　　“不好说，”李庆如的步伐不紧不慢，“其实，他们谁都不像他……”
　　谁都不像……吗？
　　王11原本想问问案发时李庆如知道些什么，这时候却忍不住先问了一句：“沈云安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他啊，”李庆如轻笑了一声，“他是个疯子。”

　　他们回到排练厅时，江阑已经完成了一部分演出，从门内退了出来。
　　看到李庆如，她笑意盈盈地打招呼：“庆如姐来啦，我刚才帮你你唱了一首，这会儿张沉在独白呢，下一首合唱还是你来吧！”
　　李庆如愣了一下，点了个头：“辛苦了。”
　　看来李庆如暂时还不需要上场，王11便又起了个话题：“庆如老师，您在剧里扮演的是怎么样的角色？”
　　李庆如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演一个画家，爱上了我的模特。”
　　听起来是个常见的文艺故事，王11想，那么男主角沈云安，演的就是那个模特了。
　　“他很帅吧？”王11话已出口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这个问题果然把李庆如逗笑了：“其实……其实还好，沈云安是挺好看，但也没你想的那么惊艳，他就是……”
　　这个人可能真的非常难以形容，几个人的印象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我有时候觉得他的生命整个就在舞台上，自己都没有生活的。”李庆如评价道，“你听里面这场戏，张沉是唱得还不错，但就是没有沈云安那股疯劲儿。”
　　是吗……王11从虚掩的门往里看去，只见黎秋和黄老板都皱着眉头正襟危坐，许益谦站在门口的位置，南西则席地坐在一旁发呆。
　　这个人连发呆的姿势都像个小孩子。
　　“停，”黎秋忽然抬手暂停了音乐，“就到这儿吧。”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王11感觉，这应该是不满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