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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2006 (男大宫18,秦老板30)
      5-8月
      从宫出生开始,家族里明枪暗箭就没断过,一干叔伯姨娘霸着代持了多年的股份不肯归还。宫上高中之后,他爹用了点强硬的手段收拢股份,让宫开始试着管理。

      集团太大,那群亲戚只管捞钱乱搞,宫自然不惯这些毛病。他动了别人的财路,自然会被报复。有雇人校园霸凌他的,有在高尔夫球场、马场、靶场、俱乐部、修车厂动手脚的,有想诱他入歧途成弃子的,有想直接把他弄死的。

      宫高中毕业后几乎整个夏天的时间都放在了集团,但呼吸都不安生,熬了几个月实在是烦透了,干脆在集团的半年会上装醉,凡是有过节的亲戚挨个贴脸冷嘲热讽,之后直接一张机票跑路了。

      儿子这一波拉满仇恨,人还不在跟前揍不到。他娘怕这臭小子在外面吃苦,不但拿他俩的分红补贴儿子,连看见他爹在家里湖边钓鱼都要念叨几句“也不知道儿子能不能吃到煎七分熟的”,他爹火气上来,连个助理都没派,想着磨磨他的性子。

      宫来中国留学是独身一人,什么琐碎的事都要他自己办,光一个外国人暂居就跑了三趟领事馆。
      9-10月
      男大入学,但不上课的时间都去考中国驾照了,连球队训练都时有缺席,更是没参加过球队聚餐,不然早就认识秦老板了。

      宫大一18岁入学,主打一视同仁,无论哪个老师的课都逃,其中自然也包括法国外教加百列的《电子工业与理论》。

      秦老板几年前就在大学城开了个3C数码产品配件的店——当然这只是门头上写着的主要业务之一,店门口还摆了个小桌子卖点女大学生喜欢的手机挂件、钥匙扣、耳机、mp3挂绳……等等之类的东西,夏天还卖冷饮,冬天还有个热饮柜子。

      店铺里平时挂着南疆风格的门帘,天气好的时候秦老板会在室外支个塔罗牌的小摊算运势,顺便也卖点转运水晶、五台山开光佛牌、正一文昌符……足够开个宗教民俗博物馆。

      这个铺子虽然乱,周围的墙皮也斑驳,但其实很干净,所有卖卵的卖血的替考的酒店的小广告都被铲掉了,只留了联系方式互换的盒子以及角落里游戏代打的名片。

      加上花衬衫老板斯文俊朗,成天笑眯眯的,所以女大学生更爱了,常来照顾生意,也多有向秦老板表白的,但都被秦老板几句话就哄走了。

      蝻学生嗤之以鼻,觉得老板空有皮囊,只会靠花言巧语骗女孩钱。也有人想找他的茬,故意给铺子泼红油漆、聚众闹事、拿假货碰瓷,但不知为何,铺子每天开业都干干净净、乱中有序,也没见老板烦恼过什么。

      法国佬Gabriel(28)和秦老板曾在校办事处遇见,从那之后加百列一直试图和秦老板聊骚,但秦老板对他不冷不热,权当普通顾客。

      10月初遇:男大买万能充
      某天下午,宫跑领馆办外国人暂住的时候电话响了,才接起来,一个两代以外的老堂哥就趾高气扬叫了他的名字,说他人都不在威尔斯,握着那么多股份也没空管公司,还不如交回来。

      宫也没客气,直说你爸在子公司管理层待了八年,公司市占率只剩五分之一,可见有的人在公司还不如不在。要是当年你爸直接把公司卖了去买微软的股票,你爸现在也不至于给情妇买爱马仕还要蹭你妈的配货。

      去年他刚进集团的时候敲打过这父子俩,谁知他们不但不知收敛,甚至还设局想让他沾上毒瘾。宫直接打包了堂哥酒驾肇事、堂叔内幕消息交易的证据交给警方和证监会,现在他俩还是保释状态,看宫出国又想把自己的人塞进公司,宫派人载着堂叔送来的女经理往监狱门前绕了一圈,最后在堂嫂家停下,恰好堂嫂和闺蜜逛街回来,认出此人正是堂叔的情妇,大撕一场。

      挂了堂哥的电话,又来了一个小姨。这位姨跟他妈关系不错,而且只是比较贪,倒没毒害过公司运营,宫接手之后只是开掉了帮她做假账的几个会计,没动过她。

      小姨先关切问他在中国适不适应,需不需要给他送厨子过去,然后回忆小时候宫生日她带宫包场游乐园玩的事,然后委婉表示上次生日宴会被宫说了两句重话,她都睡不好觉。

      宫态度良好说自己当时喝多了,道了个歉,又说他不在跟前,小姨陪他妈逛街辛苦,买衣服买包都记他账上。小姨知道他不会翻旧账这才放心,于是虚与委蛇几句,终于挂了电话。

      大概是他爹不想替他挡了,直接把牛马都推到他跟前了。宫一边在使馆工作人员跟前狗狗眼微笑当乖巧大学生,一边抽空八面玲珑、软硬兼施处理家里的事。

      他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一滴水都没顾上喝,出了领馆就先找了家网吧开网络电话会——中国和欧盟刚签了气候变化的工作计划,今年的碳排放指标紧张,得趁早和政府部门联络。

      宫从市区另一头返回大学城的郊区的时候天早黑透了,他开完会甚至都已经过了堵车的时间段,出租司机再紧赶慢赶,宿舍楼也早落了锁。深秋的天气已经不适合小情侣散步,寝室过了宵禁时间之后几乎没人在外头晃,何况现在都十点多了。

      宿管大爷正翘着腿躺在门卫室里睡眼惺忪,就听见有人敲玻璃。宫先前为了练车考驾照,在驾校附近小宾馆住的比在宿舍多,还没在这个宿管大爷跟前混眼熟。

      他今天的微笑份额已经超额预支,此刻只剩一张欠奉表情的原生脸。他虽然是灰黑头发,但长了一张典型且优越的欧洲脸,浓眉压着深目,鼻梁高且长,两颊肌肉线条深刻。

      然而此刻夜色浓重,宿舍门口的灯泡从上往下一照,本就顿挫层耸的面孔被阴影切分得更加峻厉。这骨相在女生跟前是优势,但黑灯瞎火的时候大爷瞧了只觉得非我族类。

      那时候城里遇到个老外都够写篇报道的,大爷哪分得清少数民族和外国人。他看了眼前人高马大黑头发深眼窝不像汉族的小伙子几秒,又落到门卫室里小电视上某边疆省份暴乱的新闻上,混沌了几秒,然后产生了不利于国家团结的联想,一激灵醒了:“干什么的?手拿上来!”

      宫正打算给大爷掏烟的动作一滞,把烟盒推回裤兜,拿出学生证按在门卫室窗户上,无奈道:“对不起,打扰你休息。我是学生,想回宿舍。”

      中文这么流利!肯定是少数民族跑来内地的!

      大爷一瞬间从水果刀想到了汽油,不敢开窗,眯着眼看了半天。隔着玻璃,光线又昏暗,也分辨不出来这学生证是不是本人,不敢冒险,胡乱挥了挥手:“你去把你辅导员找来,让你辅导员过来认你,不然不得进。”

      实不相瞒,他手机在从市区回来的路上跟某位表叔激情输出的时候就没电关机了。

      宫刚眉头一皱,一直紧紧盯着他动作的大爷立刻去抓紧防暴棍,年纪大了手抖还滑了一下,第一下没抓起来。

      宫:“……”

      大爷站起身,一边把防暴棍的挂绳在手腕上绕了几圈,一边不错眼珠地盯着宫,手上拨了好几下才打开手电:“还不走?”

      得,这是被当成恐怖分子了。

      宫少爷本来又饿又累,现在觉得有点好笑。他在大爷警惕的目光里把书包换了个肩往外走,本打算找个地方翻墙进去,然而宿管大爷见到他之后职业责任心熊熊燃烧,已经提着防暴棍和手电走了出来,光柱追着他的脚步,势必要给他送走。

      宿管大爷跟着宫走了得有两百米,直接把他送出了宿舍区,顺便把刚才没关紧的电动伸缩门也给严丝合缝闭上了。

      宫离开大爷视线之后驻足了好一会儿,远远看到大爷手电的光柱在宿舍楼附近来回晃动。大爷就一个人,墙也就三米高,避开大爷徒手翻进去对他来说不难,但他实在不想明天还得避着人翻出来、带着一身灰去上课。

      2006年的大学城附近配套设施都没建起来,最近的格林豪泰大概是十里地外,步行距离内连个速8都没有,宫想了想,打算去找个开着的摊子吃点夜宵,顺便给手机充个电,找辅导员领他回学校。

      然而他今天回来得实在太晚,又折腾了这一遭,走到大学城商业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秋寒客少,一眼望去满街冷寂,只有一间小卖部门口还亮着灯泡。

      黑夜中就这一点光亮,怎么不算是命运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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